第269章 痛飲不休

秦大師很是欣慰地望著鳳七,哈哈大笑起來。

說著話,他已經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朱紅的酒葫蘆與兩個水晶杯子來,給鳳七滿滿地倒上了一杯酒。

“嘻嘻,秦大師,為了阻止我去惡海極北,你這酒裏不會像我一樣下了藥了吧?”

鳳七現在對酒和藥是很有察覺的,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把玩著那個水晶杯子說道。

“你說呢?小子?如果我秦嗣真的想留下你,一個法陣足矣,還用得著藥嗎?也隻有你這小子才能想出來那種下三濫的招數,可笑老淩打了一輩子的雁,結果反倒讓雁啄了眼了。哈哈……”

秦大師長笑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嘿嘿……”

鳳七幹笑兩聲,倒是被秦大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沒的說,魚被鳳七烤得很好吃,開玩笑啊,那可是用最純質的元陽真火烤出來的魚,能不好吃嗎?

酒也是醇香無比,喝得鳳七一個勁地歎氣,心道“靈鬆那小子以後要是再偷,不讓他偷藥了,直接偷他師傅的酒吧,這酒簡直就是人間絕釀,太好喝了。”

兩條烤魚吃畢,酒葫蘆裏的酒也喝了半滴皆無,老少二人皆有些醉意薰然了。

“如此,秦大師,小子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俺去經曆您所說的那些經曆,看看這些東西倒底是什麼。秦大師,我走了,甭送,甭送!”

鳳七說走就走,再施一禮之後,決然縱身飛起,再踏征程而去。

“好說,好說,鳳小兄,期待你的佳音。”

秦大師向已經躥向空中的鳳七含笑揮手,可是眉宇間分明多了一種難解的憂慮與擔心。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鳥飛反故鄉,狐死必首丘,你,終究還是要回來,要見到你必須見到的人。”

秦大師望著鳳七遠去的背影,輕聲歎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一旁已經很久了。”

他並未回頭,可是神色間卻是一冷,寒聲說道。

“秦大師好,葉輕候代家師葉凡問候秦大師。”

一個嬌俏的女子身影從千丈之外現出身形來,飄然若仙地飛臨秦大師身畔落下,款款施禮。

“嗬嗬,原來是明月齋葉凡的徒弟,葉輕候,嗯,不錯,資質奇佳,慧質蘭心,真是不錯。”

秦大師眼神緩下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千裏追尋而來的葉輕候,不禁點頭讚道。

“秦大師謬讚,小女子愧不敢當。”

得到名傳天下的秦嗣大師真心而歎,饒是葉輕候淡然出世,同樣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也不禁有些芳心暗喜了。

“唉,隻可惜,你為情所困,終不得脫。好在,你心魔即解,當無大礙。葉姑娘,你情路多桀,芳心淒苦,凡事,不要太過執拗才好。”

秦嗣大師語中帶偈,不知是何意。

“大師,輕候一念至終,終生不渝,我的路,我自己走。您剛才對鳳七也曾說過,堅持不是勝利,堅持到底才是勝利,我堅持了,也會堅持到底。我想,老天如果開眼,就不會見我一生滴淚。”

葉輕候咬了咬鮮豔欲滴的紅唇,低聲而道,顯示了無比的堅韌。

“也好,也好,凡事因果相倚,乍望是禍,焉知非福?做你自己想做的一切吧,冥冥中,天數注定,你會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的。”

秦大師並不再多言,隻是注視著葉輕候微笑說道。

“謝大師提點,輕候這就去做輕候想做之事。”

葉輕候經秦大師這樣一說,登時如釋重負,再施一個萬福之後,揮手召出青雲劍,化做一道藍光遠遠逝去。

“但願,一切都會好起來。”

秦大師低聲而歎,語氣中不勝噓唏。

“嗬嗬,難道白鹿山的秦大師也有算不準、不能算的事情麼?”

隨著話聲,一個同樣白衣飄然的老者已經出現在了秦嗣大師的身旁,同樣淡定灑然,同樣飄逸出塵,雖然兩個人長得並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相差甚遠,但是,兩個人的這種氣質,如出一輒,仿佛,他們天生便是同一種人,甚至是,同出一門一樣。

“子玉,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否?”

秦大師望著麵前那人,他的眼神熾烈起來,猶如,見到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

“子玉,子玉,嗬嗬,子懷,或許,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知道我的這個名字。世人都知是我是明月齋主葉凡,卻有誰知道,我本名叫做葉子玉,而廣為世人所知的秦嗣大師,卻叫秦子懷。”

那個老者長聲笑道。

原來,他就是明月齋齋主,葉凡。

“世人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因此,他們才快樂。而我們呢?知道太多的事情又能怎樣?還是在預知一切的過程中,任由事情的發展,除了痛苦與焦慮,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秦嗣大師搖頭苦笑,喟然長歎。

“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月高歌酣高樓。子懷,你勸別人看穿,可你,終究還是看不穿啊。”

葉凡齋主啞然失笑。

“哦?是麼?哈哈哈哈,也對,也對!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秦嗣大師一怔,隨之放聲大笑,笑聲中,兩個人的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一起,握得是那樣的緊,四隻手掌中,透出了一種知心交心的真摯情懷來。

“世事如棋,世事如局,世事如謎,其實,看穿與看不穿,隻在一念之間。

更何況,看得穿與看不穿,又都有什麼關係呢?多少事情,總是在以不為人知的狀態在緩慢地發著變化,或許是量變,或許是質變,深墮其中,真是很難啊。”

秦嗣大師握著葉丹齋主的手搖了兩搖,長笑說道。

“哈哈,恭喜秦大師,你頓悟了!”

葉凡同樣緊握秦嗣大師的雙手,大笑不止。

“我們做我們該做的,至於以後,老天去定吧!哈哈,來,我們喝酒。”

秦嗣大師鬆開了葉凡的手,又再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朱紅的酒葫蘆來,敢情,剛才他沒舍得把那三百年的女兒紅全給鳳七喝掉。

“好,喝酒,世間事情,隨其發展中,我們靜觀其變,做我們該做的就可以了。”

葉凡長笑,端起了酒杯,長酌一口。

惡海之邊,礁石之上,兩位當世的奇人,痛飲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