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沒人懷疑過夏家。
而且童英姿跟夏語柔壓根不算認識。
她幾乎隻在萬嬌的嘴裏，聽到過這個女人。
直到現在一切矛頭都指向夏家。
童英姿才開始琢磨，她跟夏語柔有什麼仇怨？
她翻遍了夏語柔的社交媒體賬號。
回憶著跟她的交集。
才終於在一張照片裏，想起她哪得罪過這個人。
她曾經從夏家兄妹手裏，“搶下過”喝醉的顧弘深……
童英姿坐到顧少霆桌對麵。
講起了她僅能回想起的這一件事。
恰好，也在四年前。
童英姿抬眸，盯著顧少霆，“我剛懷孕那會兒，不是被調去做文職。交接前一天，你出差沒在家，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十二點，才離開警局。結果半路上，遇到了你大哥的司機出車禍，撞的很嚴重，這事兒你還記得嗎？”
童英姿一提起這個。
顧少霆馬上想起來了。
事後，童英姿還給他打電話提起過。
顧少霆點頭，“記得，你不是替司機送我大哥回家了？”
“對！當時我趕到的時候，大哥已經不在酒吧。我擔心他有事，還讓同事定位到他的手機，後來是在酒吧對街的酒店找到的他。”
“嗯，你還亮了證，才能混上樓。”顧少霆記憶很好，當時童英姿說的細節，他還記得很清楚。
童英姿點頭，“當時我沒在意，以為酒店裏隻有大哥和他的朋友。”
“可是，夏語柔當時可能也在……”
……
童英姿回憶起四年前的事。
她當時怕顧弘深遇到危險，確實用了證件，酒店人員當然會放行。
童英姿順利地上樓敲開門。
來開門的是醉醺醺的夏同光。
他一開門，就告訴童英姿不用管了。
他們四個朋友，都喝高了，晚上就住這兒，總統套房包間那麼多，讓她不用操心了。
但是童英姿受了司機的囑托。
所以一定要見到顧弘深的人。
這樣夏同光才放童英姿進來。
客廳裏確實躺了兩個喝的爛醉如泥的朋友，睡倒在沙發上。
而顧弘深已經睡到房間裏。
這三個朋友，童英姿認得兩位。
她本來覺得沒什麼問題。
都準備走了。
可是還是想起來。
顧弘深駕駛員頂著一腦袋血，還不忘了囑托她，一定要送總裁回家，因為他喝多了。
平時顧弘深是不喝酒的。
難得的他離婚後借酒消愁，喝暈了，還特意喊駕駛員來接他。
童英姿都走到門口了。
想了想，還是不行。
最後又轉回去，要去喊醒顧弘深。
為這個，喝高了的夏同光，還要跟她動手。
但是夏同光哪是她的對手，三兩下童英姿就把他丟到沙發裏，讓他趕緊醒酒。
童英姿回了房間。
給顧弘深潑了三桶涼水，才把他喊起來，硬帶走的。
事就是這麼個事。
當時誰也沒放在心上，就過去了。
為什麼童英姿突然想起來。
是因為，她在夏語柔社交媒體賬號裏，翻到了一張照片。
童英姿打開手機，翻出一張圖。
是夏語柔的單人照。
童英姿把圖放大了數倍。
最後手機屏幕裏，隻剩下一個車鑰匙掛件，掛在夏語柔手指上。
掛件是一個黑色的暴力熊。
童英姿點著這個熊，“這是夏語柔四年前自己發的圖片。這個黑色熊，我在酒店套房門口，看到過，一模一樣，車鑰匙都一樣！”
當時，童英姿確實瞄到了這個。
她對細節的東西，本來就比較在意。
隻是這個鑰匙扣很中性，她沒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再看到。
很多事情，一下子就串聯了起來……
……
顧少霆聽完，眉頭緊擰。
甚至愁出了老頭臉。
“難道夏語柔是想，霸王硬上弓？”
說出這句話，顧少霆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且不說，男人那個時候行不行。
就是真的發生了關係，難道她以為，顧弘深就會娶她？
開什麼玩笑。
大哥不把夏家搞破產，就算他留一份情麵了。
顧少霆盯著那個鑰匙扣，說出心中疑惑，“不過，這事情會大到，夏語柔記恨你這麼多年？恨到四年後的今天，還在往你傷口上撒鹽？”
這其實也是童英姿的疑惑。
她翻到這個時候。
也在想，會不會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童英姿輕吐一口氣，“不知道。但是，我隻能想起這個，想不到跟夏語柔還有什麼過節了。”
童英姿說這話時，神色疲累。
像是陷入痛苦的漩渦。
顧少霆當然知道。
那照片都是四年前的了，可想而知，小姿翻了有多久。
顧少霆眸光露出幾分擔憂。
他站起身，走到童英姿身後，扶著她的頭往椅背上靠去。
等她躺穩，他才抬手按上她的太陽穴，輕輕緩緩地替她按揉著。
顧少霆的聲音很好聽。
溫柔，又親和。
他輕撫著童英姿的頭，溫聲細語道，“小姿，真相會水落石出。壞人逃不過惡報，法網不會放過他，天網也不會放過他，但是你要放過你自己。”
童英姿聽到這話。
忽然閉起眼睛。
但是纖長的睫毛下，隱隱泛著些水光。
她就像一根繃著的弦，斷了。
其實這麼多年，她又恨又悔又無力，那種心裏有怨，無法宣泄的感覺，實在太痛苦。
顧少霆的手法很好，按得人很舒服。
兩個人難得的平和下來。
童英姿沒有像個刺蝟。
顧少霆也終於有機會好好說幾句話。
可是，這僅有的溫馨。
十分鍾都沒撐到。
就聽“哐當”一聲，顧少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那小警員甚至連敲門都忘敲了。
一進來，興奮地叫道，“顧教授，李明飛撐不住了！”
他的笑，很快僵在臉上。
而屋裏的人，也沒好到哪去。
童英姿馬上坐直身體。
顧少霆也收回手，退後一步，拉開了和童英姿的距離。
氣氛過於尷尬。
這三個人怕是能摳出一座皇陵。
小警員嗬嗬幹笑兩聲。
跟個做賊的耗子似的，弓著腰一步一步往後退。
邊退邊道歉。
“啊，顧教授童組長，我錯了，你們忙！”
說著，說著。
他就退到了門口。
接著一溜煙地轉身跑了，還不忘把門又帶上。
很快，顧少霆和童英姿就在辦公室裏聽到走廊裏，傳來串天猴一樣的聲音。
“你猜我看到什麼了！啊啊啊，我的cp發糖了！”
顧少霆，“……”，社會性死亡……
童英姿，“……”，要不再給我停職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