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野一臉懵地看著墨芊。
話都說不出。
好像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懂。
喬賀一看這兄妹倆，輕笑出聲。
成天喊著別人死的小丫頭，竟然聽不得別人喊短命鬼。
想到墨芊還會忌諱“死”字。
莫名戳中笑點。
小丫頭還挺兩麵派。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偌大的一個客廳，四個人各有各的想法。
完全不在同一維度。
葉飛看顧白野已經被自己妹妹搞傻眼，便鬆開手，沒再按著他。
顧白野站起身，揉了揉被葉飛壓了半天的肩膀。
接著指指自己嘴，示意墨芊放了他。
墨芊很痛快地收了符紙。
顧白野看著她，“什麼意思？”
墨芊朝著喬賀揚揚下巴。
“他的三煞血，是煞中之煞，可以鎮百毒，但是也可以要人命。”
“現在三煞血裏有我的續命丹，所以寶寶才能活。等明年續命丹藥效一過，寶寶們會頃刻斃命，神仙難留。”
“而治病的法子，要不就是續喬賀的命，他活一年，寶寶活一年，要不就是治好他的煞，他和寶寶各活各的。”
顧白野，“……”
現在哭還來得及嘛……
他臉色陰沉地快要下雨。
他看看墨芊，又看看喬賀，心累地歎口氣。
“那現在怎麼辦？”
墨芊這才從喬賀身邊站起身。
拍拍自己的小挎包，直接朝著門口走去。
步伐輕鬆歡快。
“去買藥，把我打麻將贏的錢花光！”
顧白野，“……”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隻有墨芊的快樂是永恒的……
……
一行人出來。
坐車又成了問題。
喬賀平時都是坐在葉飛後麵的位置。
墨芊坐他旁邊。
可今天顧白野在，他可不想自家的金白菜，被短命——呃——被蠢豬給拱了。
墨芊一看站在後車門的兩個男人，想也沒想，自己拉開了副駕駛，坐了上去。
結果喬老二和顧老六就擠在了後座……
車裏的空氣異常的尷尬。
話說顧白野和喬賀從小就不對付。
自從顧白野知道肚子裏的妹妹，要嫁給這個喬老二，幼年的顧白野就對這個家夥，有迷之恨意。
幼兒園同班時，兩人已經結下梁子。
這仇恨值，隨著時間增長，日積月累，越拉越滿。
可是造化弄人……
誰能想到，有一天自己兒子，竟然要跟這個喬老二共命運……
顧白野腦子嗡嗡的。
車輛發動，他雙手抱胸，拍拍墨芊的座椅，“芊芊，這事兒還告訴伏雪嗎……”
墨芊頭都沒回，丟出一句，“說了她會哭。”
顧白野，“……”
不說，救不回來，她也會哭啊……
他無語地捏了捏眉心。
不得不告知墨芊，伏雪的打算。
“伏雪提了離婚，我已經答應了，離婚以後，她會出國學習三年，不準備回國。咱家這種情況，她怕了。”
墨芊一聽，嗖地轉過了身。
“不許離婚。你們怎麼總想害我變窮。”
顧白野，“……”
你身上那三瓜倆棗，也好意思叫錢……
再說婚也不是他想離的。
伏雪已經鐵了心，還能拿什麼留住她。
總不能真用孩子綁住她吧……
這時，喬賀開口了。
他手裏盤著菩提手串，說著風涼話，“走了也好。害人啞巴不說，還差點害了人孩子，你們顧家命不硬的可入不了門。”
喬賀跟伏雪很熟。
伏雪幫喬賀修複過很多古董文玩，兩個人相識的時間比顧白野還長。
當時伏雪突然啞了，還被人懷疑假裝。
喬賀雖然不愛多管閑事，但也都看在眼裏。
所以他對顧家，和顧家人對他，半斤八兩，互不順眼。
他擱這兒陰陽怪氣。
顧白野當然聽的明白。
他皺眉側過身，“喬老二，別以為救了我兒子，我就不敢打你。”
喬賀唇角微勾，帶著幾分揶揄，“打我？萬一我一生氣，死了呢。”
“你——”顧白野狠戾地指著喬賀。
看他笑的跟隻老狐狸似的，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可不管怎麼說，是這人的狗血救了自己兒子，顧白野動手當然說不過去。
他指著喬賀，好半晌才罵出倆字，“你媽”，接著別開頭，不想再看這隻老狐狸。
這時，墨芊忽然扭過頭，看著後座。
“突然啞的？”
顧白野看向墨芊，“嗯。”
他頓了片刻，告訴了墨芊當年的事，沒準，她能找到答案……
兩年前，蘇茹蘭要給顧白野介紹女朋友。
老媽沒別的愛好，就對牽紅繩這件事，像著了魔。
當時伏雪是顧白野拍賣行聘請的古董修複師，他算是她的老板。
顧白野為了應付老媽，把伏雪喊了去，裝他一天女朋友，陪老媽吃頓飯。
結果這一頓飯，害得伏雪謎一般地啞了。
醫生查不到病因。
嗓子一切正常。
就是口不能言。
開始，顧白野甚至以為伏雪騙他，為了讓老媽逼婚。
可時間長了，就知道，沒人能裝的那麼像……
墨芊聽顧白野講完。
幽幽地吐出一個字，“哦。”
顧白野，“就這樣？”
“不然呢？”墨芊眨眨眼，“你惹禍，難道我管？”
顧白野，“……”
墨芊不再理他，轉回頭去
車又開出去許久。
她忽然想到什麼，轉過頭，警告地點了點顧白野。
“老六，先說好，我救寶寶，你拖住老婆，反正不許離婚。”
她說完，像個老頭似的歎氣。
“一個個的，真不讓人省心。”
“……”
顧白野：憋悶，委屈，但小妹說的對……
……
車行駛到目的地。
是上京市的古街區。
上次喬賀帶墨芊去的香火鋪子，就在這裏。
這裏有各式各樣的店鋪，很多都是開了幾十年的老店。
喬賀直接帶著墨芊，去到買中藥的鋪子，香草堂。
這是上京的老字號藥店。
據說，這裏有一位八十歲高齡的老中醫，水平極高，想找他問診，都要提前半個月掛號，才能排得上隊。
沒想到，今天店門前，比喬賀說得還熱鬧……
隻見藥店外麵圍得裏三層外三層。
恨不得連隻螞蟻都擠不進去。
他們一行人，離香草堂還隔得遠遠的。
就聽見人群裏傳來膜拜聲。
“巫大夫，神仙呐！”
“感謝巫大夫救命之恩！”
“巫神醫，你是我親爹！”
“……”
裏麵誇讚的聲音不絕於耳。
墨芊一聽，有熱鬧！
那腿立刻開了倍速，咻一下就擠進了人堆。
顧白野無語地撫了撫額。
得，又得惹禍。
這丫頭，把六個哥哥懶得看的熱鬧，一個人都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