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點,墨芊終於大發慈悲放了她六哥。
顧白野忙著找伏雪,一天一夜滴米未盡,再加上熬夜,現在又被“罰站”十幾個小時,能活動的時候,瞬間頭昏眼花,差點暈過去。
幸好手下人在身側,扶住了他,才讓他免摔一個大跟頭。
顧白野臉色黑沉,宛如烏雲籠罩,暴雨將至。
他看著墨芊,神情冷冽。
救喬賀的賬可以放一放,可害得他一整天不能出去找伏雪,簡直罪大惡極。
最近幾天大道村暴雨不斷,隨時都有發生山體滑坡,泥石流的危險。
把伏雪一個啞巴放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不是想要她的命!
顧白野那眼神恨不能撕了墨芊,“你想過這一整天,伏雪可能會遭遇什麼?你TM自作聰明,會害了她,你知不知道!”
“伏雪平安無事回來,我會重謝你救了她。可伏雪要是有什麼意外……別怪我手下無情。”顧白野警告地指指墨芊。
不過,他的威脅顯然沒嚇到墨芊。
她歪著頭,神情有些疑惑,“你心疼你老婆,為什麼還要離婚?”
顧白野聞言,狠狠白了墨芊一眼,“關你屁事。”
提到離婚,他更火大。
結婚兩年,伏雪一直跟小妹相處不好,甚至不惜傷害她,現在顧香薇手臂上,還留著伏雪推她掉下遊泳池時刮出傷口的疤。
這事兒連小妹都沒再說什麼,反倒是伏雪一直揪著不放。
最後居然鬧到要離婚。
既然她要離,成全她好了,總不能讓他去求她。
顧白野寒著臉,整個人都在製冷,他火大地朝著空氣重重揮出一拳,響起“呼呼”的擦破氣流聲。
墨芊看不懂他這臉色什麼意思。
不過她知道他們離不離婚,跟她關係可大著呢。
“你們不能離婚,會害我變窮。”
顧白野,“?”
先不說他們離婚跟她有沒有關係,就她這窮鬼樣,到底怎麼能變得更窮?
顧白野看著墨芊,像看個傻子,“你家人在哪?我拿錢,讓他們帶你去精神病院檢查一下腦子。”
“你就是啊。不是說了,我是老七。”墨芊一本正經地回答。
說完,她眼珠轉了轉,又補了句,“我腦子沒問題,很聰明。”
“……”
顧白野無話可說。
他是腦子讓驢踢了,把這丫頭帶回來。
顧白野轉過身,想離這個傻子遠點。
可步子還沒來得及邁,就聽到院門外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鄉間夜晚的寂靜倏然劃破。
……
此時已經到淩晨,誰會這個時候來?
顧白野心念一動。
他現在全部心思都在伏雪身上,任何風吹草動都不由地往她身上聯想。
沒準門外就是伏雪找來了,她跟喬賀也是認識的。
想到這,顧白野快步走向大門。
比喬家的門衛,動作還快。
他走到大門口,打開院門。
可門外站著的,卻不是伏雪,而是四名警察。
他們身著統一的警服,氣質威嚴,在看到來人時,舉起警官證,聲音嚴肅地問道,“請問誰是伏雪的家屬?”
顧白野一聽,心裏咯噔一聲。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警察來找家屬……
一萬個不祥的預感在顧白野腦中橫衝直撞。
他握著門把的手,泛著青筋,他用力緊了緊拳,才穩住情緒,沒讓自己失態。
“我是她老公,伏雪怎麼了?”
“她涉嫌偷竊名畫,我們正在抓捕她!”
“呃?”顧白野發出疑惑的聲音。
偷畫?
這個理由,他還真是沒想到。
不過確定不是伏雪出事,他那快跳出嗓子眼的心,倒是又咽回了肚子裏……
……
顧白野開門,讓警察進到客廳。
兩名警察是來找顧白野調查情況的。
原來伏雪之前修複過一幅古畫。
這畫是唐代畫家張宣之的名作《大唐遊春圖》,這幅畫作收藏價值極高,隻是幅麵受損嚴重,導致很多人在觀望,不敢出手。
巨富集團陳總是個收藏家,他在拍賣之前,聯係了伏雪,並且邀請她一同出席了拍賣會,跟她確定畫作能修複,他這才放心以三千萬的價格拍下它。
修複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伏雪隻用了一個星期,就複原了畫作的精彩本色,修複工作結束,伏雪和陳總也做了交接儀式。
可三天後,陳總帶著朋友再去看那幅畫時,赫然發現,那畫竟然是個高仿品,要不是朋友是個名畫收藏大家,這畫高仿的是一點都看不出差別。
陳總立刻報了警。
最後見到畫的人,就是陳總和伏雪,兩人是一起離開的保險室,再之後進去的,就是三日後陳總和他的朋友,全程監控都可以證明。
名畫涉案金額大,陳總又是上京市的大人物,警方立刻立案,可當他們聯係伏雪,卻發現她已經不在上京市,手機都沒有帶,人也不知所蹤。
這更加加大了她的嫌疑。
警方接案後,不敢拖延,幾路人馬分頭去找,而他們這一組,就是負責調查伏雪的家人。
警方查到顧白野位置,小組四人立刻趕來找他調查情況。
警察做筆錄,沒有明說發生什麼事,但字裏行間還是透出一些信息。
靠著這隻言片語,顧白野聽出了他們的意思,臉色越來越黑。
他坐在沙發正中,雙腿交疊,雙臂抱胸,一張臉冷得能掉出來冰渣。
“我顧家,缺那一張三千萬的畫?”
三千萬懷疑到他顧家頭上,是覺得他顧家要破產了嗎?
陳警長一聽,頭上滴下冷汗。
“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而是必須走這個程序。顧先生,令太太確實是最後見過畫的人之一,所以我們需要調查清楚,如果不是令太太,我們也一定還她清白。”
陳警長說得十分委婉,其實他想說,“錢誰家嫌多啊……”
可這顧家是比陳家還難惹的上京豪門。
何況顧家的二哥,還是刑偵界專家,跟警務係統聯係頗深。
所以這臉說啥也不能撕破。
陳警長維持著還算親和的態度。
顧白野卻依然沒點好臉色,“畫已經辦好交接手續,怎麼不是姓陳的監守自盜?”
“也在調查陳總那邊。”陳警長立刻解釋。
他又告知顧白野,這件名畫丟失案現在網上鬧得很大,為了顧夫人的名聲,也最好配合警方調查。
顧白野冷哼一聲,沒再為難他們。
反正他也要找人,多幾個警察做幫手更好。
他站起身,安排道,“那趁著雨停,現在就去找。”
“現在?”陳警長驚詫問道。
他們從上京市趕來已經開了八個小時的車,就是村裏的驢也不能這麼賣命啊。
可顧白野一點沒猶豫,“當然,你們那三千萬的破爛可不得趕緊撿回來。”
他也不管這幾個人的臉色,直接朝著門口走。
這會兒雨好不容易停了,要抓緊時間出去找人。
四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無奈,隻能跟著站起身。
可他們腳步還沒動。
就聽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說話聲。
“你們找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