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去三分鍾,很多人才從這場突發事件中回過神來。
“笑死我了,病人傷的那般嚴重,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治療。他陸行當他是誰?”
一個冷聲的話語突然響了起來。
幾乎是一瞬間,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正是先前針對陸行的中年醫師,趙新傑,三院外科主任醫師。
不少人紛紛皺起了眉頭,一個醫生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相比於陸行先前為救病人的急促和緊張,形成鮮明對比,莫名讓人覺得心裏不爽。
“不錯,醫生醫者仁心治病救人是沒錯。但也得實事求是,那病人根本無法救治,他卻要故意出風頭。我看八成是把咋們三院當成一院,弄什麼過度醫療。”
說話的是年輕醫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一刻好似化身為“名偵探柯南”。他是趙新傑手下的住院醫師馬明濤,領導開口了,當然要捧場跟上。
隻是這樣的話語,已然讓人不爽。
“醫生,不到最後一刻,是絕不能輕言放棄的。對你們而言,隻是工作,但對病人而言,卻是整個人生。”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淡漠的響了起來。
正是先前被撞倒的老人,他不僅沒有埋怨陸行,此時此刻反而幫著他說話。
“行老。”
“原來是行老,原來剛才那小子莽撞中把你撞到了。”
大家這才注意到,原來說話的老人,正是三院聯合治療的病人行一山。
行一山掃了眼臉色尷尬、難看的兩位醫師,朝著其他人微微點頭,然後示意助手推自己回去。
等兩人離開後,大廳裏這才再次恢複過來。
“馬的,行老被陸行那孫子蒙騙了。說什麼不輕言放棄,那病人的樣子像是能救活的嗎?”
趙新傑憤憤不平的握著拳頭怒道,臉色陰沉。
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被行一山說教一通,麵子丟了個一幹而盡,心裏越發的惱怒和不滿。
但是四周眾人卻是沒有接茬,閉嘴不語。
到是有個小護士,有些打抱不平的小聲說道:“趙醫生,這樣的事情一般人躲著走都來不及呢,誰會主動上去找麻煩。病人家屬連個手術同意書都沒簽署,這如果手術失敗,以當下這個世道,能不找他的麻煩嗎?”
這話一說,大廳裏陡然一靜。
先前大家都沉浸在病人的危急傷勢中,以及行老對趙新傑兩人的指點話語中。一時間誰都沒想到這一茬,但是現在陡然想起,還真頗有自找麻煩的意思。
“妙妙妙,那陸行隻想著出風頭,卻沒想到風頭失敗會帶來整樣的後果。到時候病人家屬若是鬧上一鬧,搞不好他都要受到處分。”
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了起來,正是站在趙新傑身邊的馬明濤,他還拍了拍巴掌,一副“智者”智計得逞的模樣。
但他話語剛落,眾人就一臉古怪,甚至蹙著眉頭看著他,氣氛一下變得古怪起來。
那模樣——就好像看著一個傻鼻。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趙新傑一巴掌扇在馬明濤的臉上。
“趙主任,你為啥打我?”馬明濤捂著被打的臉頰,臉上滿是蒙圈,眼鏡都掉下一腳,靠著另外一腳斜掛在臉上。
而趙新傑則是一臉憤怒的陰沉,指著他的鼻子當場罵道:“你是傻叉嗎?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忘了咋們也是醫生,這裏是醫院嗎?”
他心裏滿是怒氣,他們跟陸行之間的矛盾,屬於同行之間的矛盾。現在手下這二鼻竟然將矛盾拉到了醫患矛盾上,特麼簡直是豬隊友,無差別打擊啊!連他們自己,以及四周的醫務人員都特麼無差別打擊到了。
馬明濤這才明白過來,四處一看,果然那些同事同仁看他的目光如看傻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陸行急急將病人送到手術室,連消毒的時間都沒有,路上直接開啟了兩發“多重腎上腺激素”和一發“固體免疫增強術”。
“強心針!”陸行急聲說道。
引路並且跟隨他進來的女醫生張曉冉連忙充當器械護士,趕緊拿來強心針遞給他。
在她愕然的目光中,陸行幾乎是剛接過,就直接一下紮在病人的頸動脈上,然後快速將針液打入。
“不——”張曉冉伸出手張開的嘴,頓時又給放下和閉上。
她想說‘不行別亂來’,但已經沒用了,陸行又快又準的將強心針打入動脈,這讓她滿心駭然。
要知道她遞上的強心針可是去甲狀腺素,又稱可興奮αβ腺素注射劑。可以興奮心髒、使心肌收縮力加強,心跳加快,心率加快,血壓升高,血管擴張等等作用。
而這一針管可謂是大劑量,直接動脈粗暴注射,病人的心髒根本受不了,在她看來百分百會造成病人心髒遽停。
“高頻手術刀。”陸行急聲說道。
張曉冉隻得將心裏的疑惑和驚駭放下,趕緊將高頻電刀遞給陸行。
陸行接過,直接快速精準的切開病人胸腔,這讓一邊的張曉冉看的直直點頭。
鮮血溢出的很少,說明對方避開了各路血管,不僅對人體極為了解,甚至對病人扭曲後的身體都做到了精準判斷。
前者隻要下功夫,一般手術醫生也能做到,後者則需要大量經驗。
“三號手術刀。”
“止血鉗。”
“紗布。”
“血袋。”
…………
手術進行著,在忙碌中張曉冉不知不覺對陸行滿心佩服。對方的醫術極為精湛,很多在她看來十分棘手甚至無解的地方,陸行都完美的進行了救治。
例如紮入心動脈的的肋骨,可謂極為棘手,但陸行卻通過快速心髒搭橋和雙線引流血液的方法進行巧妙轉接。接著又通過血管微縫合手術,進行再次血液轉換,從而達到救治病人的目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白天變成黑夜。
直到晚上七點,手術室的紅燈依然亮著。
門口的走廊上聚集了大群人。
“嗚嗚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喊小楠去陽台收衣服的。”
一個婦人坐倒在地上嗚嗚哭泣,她正是手術室裏病人的母親,滿臉都是後悔的淚水。
一個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張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一口一口的抽著煙,臉上滿是痛苦。
他是病人的父親,對於妻子犯下的錯誤,理智上能夠理解,但感情上卻莫名的恨意。
四周還有不少親戚,已經三院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