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分之二怎麼呢？這算什麼意思？”
“哪有手術百分百安全的，千分之二已經是很小的幾率了。”
“難道你能保證自己百分之一百的成功？人又不是機器，更何況手術上還有各種不可預知的風險。”
二院眾人一個接一個的出聲，都是不屑不滿的語氣。
這次連一院眾人跟衛生局的人都有些疑惑了。
正如二院諸人所言，隻要是手術，哪怕是割盲腸，都有會一定的危險。
這是目前、當下，國內國外所有醫學界都認可的，也是最基本的事實。
否則又怎會有手術承諾書的出現。
除非是特別的情況，否則都是病人家屬簽字，醫生才會動手術。
就是為了避免手術失敗的風險。
“可是你們依然沒有回答我，既然你們覺得如此簡單，覺得如此低級，為什麼依然會有千分之二的手術失敗率。”
陸行沒有別他們幹擾，目光掃過會場眾人。
他的食指輕輕敲了敲嘴邊的揚聲器，說道：“看你們的模樣，聽你們說話的語氣，似乎閉著眼睛都能完成盲腸割除術，那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手術，依然有死亡的風險。”
這是很簡單的邏輯，既然簡單，既然簡單的都看不上眼，簡單的都覺得不能再簡單。
那為什麼會有失敗，為什麼手術風險無法避免？
在他的注視下，眾人一陣沉默，二院諸人也是如此。
但很快，蘇夜站起身來，傲視著陸行，揚聲說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能保證自己百分百成功？你能保證你每時每刻都處在最佳狀態？你能保證自己哪一天精神不濟，不出現任何問題？”
聲音很大，一連三問，目光挑釁的看著陸行，歪著頭，針鋒相對。
對於這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他是不滿嫉妒的。
越是優秀的人越是無法容忍同齡人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那會讓他們的自尊和自信被踐踏一般。
眾人的目光隨著蘇夜的話語齊齊看向陸行，他們心裏甚至能想到陸行的回答“不能”。
因為沒人能保證自己不犯任何錯誤，哪怕機器人也不行，因為機器人也會停電，也會損耗，也會感染病毒。
“能！”
然而，陸行卻說了讓他們愕然、訝然甚至茫然的話語。
簡單的一個字，一個顛覆了他們思維和想象的話語。
能！
“不可能!你在撒謊！”蘇夜大聲說道，他的臉上滿是憤怒，心裏卻很是高興。
他覺得對方是自大、狂妄到沒邊，竟然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般不理性的話語。
“哈哈，笑死我了，竟然說能。你難道不知道，隻要是手術，就一定有風險的嗎？”
“這就是一院最厲害的外科醫生嗎？連最基本的醫學常識都不懂，我看還是回去多學習學習吧。”
二院眾人抓住了把柄，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
一院諸人越發的麵色疑惑，他們知道陸醫生的為人，知道他不是那種說大話的人。
但他的話語又違背了彼此心裏最基本的常識。
一時間，他們沉默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霧水。
“咳咳，陸醫生，我知道你很強，但是——這話還是別亂說了。”
雷科長站起身來，咳嗽兩聲，想要將這場風波帶過去。
也是借此給一院，給陸行一個台階下。
他朝著一邊的拍攝的手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停下，不要再拍了。
林誌鴻等人舒了口氣，對著雷科長善意的笑了笑，承了他這個人情。
然而，陸行卻是沒有順勢下梯，而是說道：“這就是我這堂公開課的價值和意義。”
“我希望一院的諸位實習生能認真、好好的看著，學習著。至於某些不求上進，靈玩不靈的人，也請閉嘴，不要耽誤別人上進和學習。”
陸行對著台下一院的實習生們點點頭，然後不屑的掃過蘇夜等人。
蘇夜等人還想再說擠兌、譏諷的話語，但陸行已經轉過身對麵手術台上的病人。
他拿起消毒棉棒在病人的右下腹部輕輕擦了擦，接著拿起三號手術刀，比劃著即將切割的部位。
“這裏的位置大家想來都熟悉，脂肪多血管少，可以避開肋骨直達盲腸。”
說著開始切開病人的肚皮，切開肌肉組織，露出一條兩厘米左右的直線傷口。
一院眾人紛紛點頭，這是盲腸切除術基本的常識，那裏的位置是人體最好的開刀口。而且陸醫生做的更好，更完美，因為傷口的切開程度比教學書上更短一些。
“也不過如此。”“嗬嗬，很簡單。”“我看他等下怎麼下台。”
蘇夜和身邊的人嘀咕著不屑的說道。
陸行的手術繼續，他沒有挑開病人的內髒阻止，甚至沒有避開病人的直腸，而是繼續沿著切開的傷口又向左上切開一條兩厘米的傷口。
他還沒說話，蘇夜就迫不及待的說道：“多此一舉，明明兩厘米的創口就可以完成盲腸割除術，你卻切了四厘米的L型創口，簡直不合格！”
他的話讓眾人一陣皺眉，但是此刻卻沒有反駁他。
因為陸行此刻的做法的確跟教科書上標準化的盲腸切割術不同。
就連林誌鴻也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陸行，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切出一個向上的創口。
陸行沒有說話，而是又沿著L型窗口上端再次切割出一條兩厘米傷口，這下三條傷口彼此相連，成為類似於Z形狀的創口。
“下麵請看好了。”
陸行淡淡說道，將手從創口伸入，直接拉住病人直腸順著Z傷口的中部微微移動到Z傷口的上部。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又招收讓身後的攝影師跟著他移動，站在Z傷口的左上45度位置，示意對方拍攝。
“這裏，大家發現到什麼嗎？”
此刻，隨著拍攝人員的位置變化，在大屏幕上出現了從陸行角度拍攝到的畫麵。
一坨又粗又大的灰褐色腸子印入眾人眼簾，正是發炎病變的盲腸組織。
“這——！”林誌鴻忽然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接著，雷科長，鄭宇翔，章源等一幹醫生也紛紛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