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完老羅，李向陽悄悄的給他枕頭底下塞了五百塊錢，把小六子給拽出來。
很顯然，羅雯雯現在肯定是不知道自家老爸住院的事情，否則的話，絕對回來了。
目前看來，老羅混的應該是沒人緣的。
其他床位都是有人探視送花送禮物，唯獨老羅身邊就一個小六子，還有幾顆不知道買了幾天的蔫吧水果。
“小六子，咋回事？”
李向陽把小六子拽到樓道裏，遞了一支煙，低聲問詢著。
雖說以前羅嫂也和老羅幹架，但是規模和殺傷力都沒有現在這麼大。
這裏麵肯定有什麼變化是他不知道的。
按照李向陽的想法，寧撞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老羅和羅嫂之間，如果是沒有根本性的分歧，應該是不會被打成這樣的。
但即便是有分歧，有話說話，動手就不好了。
更別說，還是帶著一家人動手。
老羅就算是再扛揍，也不能老是在醫院趟著啊。
再躺下去，整個醫院都知道了，有一個叫做老羅的家夥，三天兩頭被老婆揍得住院，甚至有一次還被揍成了木乃伊……
“陽哥，你可能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我老丈人迷上了打牌，你說一打就是半宿的，回去經常就是十一二點，甚至是一兩點。”
小六子倒是知道老羅的底細，仔細的掰扯了起來。
原來自從上一次重慶小麵事件之後，老羅的經濟來源就更加局促了。
原先，好歹老婆還給他一點零花錢，現在零花錢幾乎壓縮到沒有了。
用羅嫂的話說就是，你一個大男人身上連點錢都沒有，出去幹什麼？
喝酒不花錢，吃飯不花錢？
既然沒錢，滾回來就好了。
不得不說，羅嫂的這一手很厲害，幾乎就控製住了老羅。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老羅在萬千絕望之際又發現了一條小道，那就是玩牌。
當初在駕校的時候，老羅成天沒事就和學員們打牌，倒是練出了一手好牌技。
至少在一般人水平中，他屬於拔尖的那種。
然後，在玩牌的過程中，老羅發現，玩牌多少也能賺點錢。
雖然不多，一天隻有二三十塊錢。
可比起他一個月一百塊錢的零花錢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說不定哪一天運氣爆棚，一把就能贏個七八十也是有可能的。
於是，老羅就靠著打牌，開始了他的新經濟之路。
自從打上了牌，老羅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原先抽著兩塊五的紅旗渠，現在變成七塊的紅塔山了。
日子有奔頭啊。
唯一的缺陷就是，老羅和羅嫂的矛盾越來越大了。
羅嫂現在經常聽養生知識，所以開始慢慢習慣早睡，偏偏老羅每次回來都是很晚。
很晚倒也罷了，老羅的習慣可不好，一進門先是甩掉鞋子，有時候鞋子會砸到門上。
於是乎，好不容易睡著的羅嫂，就會被驚起來。
矛盾就此產生。
羅嫂的要求很簡單，老羅出去浪可以，但是每天晚上十點以前一定要回來，否則的話，就死在外麵算了。
偏偏老羅的牌局，大多數時候九點才開始。
指望十點完，扯淡！
“就因為打牌？”
李向陽狐疑的盯著小六子，心說這貨該不會是隱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光是因為一個打牌，不至於吧？
小六子認真的點頭：“真的是因為打牌，我老丈人太缺錢了，每個月就一百塊錢零花。”
“是少了點。”
“何止是少啊，老丈人抽煙都不敢抽三塊以上的，喝酒也都是喝十塊以下的。”
小六子惋惜的搖搖頭，似乎對老羅的處境很痛心。
李向陽詫異的瞥了一眼小六子，這家夥，難道沒感覺到，老羅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明天？
鬼知道，羅雯雯有沒有遺傳她媽的基因。
不過這個節骨眼上，李向陽也不好意思打擊小六子信心。
琢磨了一下，他說道：“小六子，你先去照顧老羅，我抽時間去找找羅嫂。”
“行！”
離開醫院以後，李向陽點了一支煙，默默的坐在車上抽著。
其實，他剛才催動靈氣為老羅探測了一番，發現老羅的傷倒是一點都不重。
如果他出手的話，可以很快就能根治了。
但問題是，這一次他給治好了，下一次呢？
老羅住醫院，固然是羅嫂下手太狠，可問題的根源，還在於老羅這家夥不識眼色。
羅嫂那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既然得罪不起，就要好好的認慫。
偏偏老羅好像還有個較勁的心思，你讓我十點以前回來，我偏不，就是要較勁。
你說你至於麼？
“大叔，是不是遇到硬茬子了？”
楊鐵蛋一直在觀察著李向陽的臉色，當發現他抽煙，甚至愁眉緊鎖的時候，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種期待之色。
李向陽白了這熊娃一眼：“咋滴，嘲笑我？”
“大叔，我真的懂情感。”
楊鐵蛋一臉認真，嚐試著和李向陽溝通：“不信你帶上我試試看，我保準不給你壞事。”
“就你？”
“大叔，不要小看人。”
楊鐵蛋小臉憋得通紅，指著自己，低聲嘀咕著：“大叔，你倒是有本事自己解決啊，這不是解決不了嘛……”
“嘿，熊娃，欠揍是不是？”
“大叔，咱們講道理還不好，不要動不動就動手。”
“楊鐵蛋我告訴你，既然你自己要作死，就不要怨我。”
李向陽一支煙的抽完，將煙屁股信手往窗戶外一彈，狠狠瞪住小鐵蛋。
在他看來，這小熊娃哪裏懂什麼情感，別說是這孩子了，就算是他自己都不太懂。
甚至於老羅這個年紀的，似乎也不懂。
要懂的話，也不至於被羅嫂揍成這個德行。
“咦，陽哥，你看前麵那女的是不是鬼上身了，咋大街上這德行呢。”
忽然，前排的彪子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女人，低聲驚呼。
大家夥都瞧了過去，隻見大概兩三米遠的路邊上，一個女人手舞足蹈的原地亂顫，雙手不斷的在背後摩挲著什麼，就像是在跳大神，更像是鬼上身。
“快走！”
李向陽忽然低呼一聲，同時錘了捶東子的後座，東子會意，立馬啟動車子走人。
彪子還一臉震驚，不清楚陽哥為啥不留下來看熱鬧。
畢竟鬼上身這種事情難得一見啊。
“狗屁的鬼上身。”
一直都沒吭聲的老楊總，白了彪子一眼，又瞅了瞅李向陽，沒好氣道：“八成是你家陽哥，剛才把煙頭彈進人家女人衣服裏麵了……”
“咳咳……”
李向陽劇烈的咳嗦了起來，驚訝的看了老楊總一眼，心道這老家夥眼力倒是真心不錯，這麼隱蔽的事情都被他給發現了。
……
一路帶著老楊總他們直接開到了老山村，這一趟的單程才算是完成。
楊鐵蛋似乎第一次來村裏曼，瞧著一切都是新鮮的。
尤其是村口那口還能用的老井，楊鐵蛋甚至要嚐試著去絞兩桶水上來。
“算了吧，小心掉進去。”
李向陽堅決嗬斥了這種行為，楊鐵蛋畢竟是個孩子，實在是不安全。
他朝著彪子努努嘴，示意帶著楊鐵蛋去附近溜達溜達。
反正村裏麵很有多東西都是楊鐵蛋沒見過的，比如說磨盤，比如說石槽，還有一些人家喂養的家禽。
那在楊鐵蛋眼中，估計要比他所有的玩具都要來的爽。
“老楊，今天你來的不巧，不然的話，老王叔你肯定願意見見。”
李向陽詢問了一下，知道老王叔最近一段時間回港城處理事情去了，有點失望。
畢竟楊立新也算是一方大佬了，或許比起老王叔來差一點，但實力也是杠杠的。
如果兩人見麵，說不定能碰撞出一點火花來。
老楊總一聽，反應了過來：“你是說王躍進？”
“嗯，那是我老王叔。”
“倒是認識，以前打過交道，不熟。”
楊立新臉上浮現出嚴肅的表情，顯然王躍進這個名字，代表著即便是他也無法輕視的實力。
當下，李向陽領著楊總和東子，來到了療養院大門口。
此處雖然看起來還是那副模樣，可實際上經過了李向陽幾個陣法的調整，早已經比原先的療養院更加藏風聚水了。
“啊！”
就在東子剛剛到了療養院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眼珠子瞪得老大，抬手指住虛空中，嘴唇上下碰撞，可就是發不出來聲音。
一股極為震驚的情緒，從東子心頭滋生。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真的可以見到這種東西。
老天，這不是在做夢吧，怎麼感覺雲裏霧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