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李向陽先和彪子開車到了老楊家.
此時，東子已經把那輛車給發動好了。
車裏麵暖暖的，感覺到很愜意。
彪子自告奮勇的要坐在前麵，按照他的話說是，東子萬一覺得不合適了，他可以頂替的開一會。
豈料，這話遭到了東子的鄙夷。
從省城到林縣，攏共也就不到四個小時的高速，如果開快點的話，也就是三個小時以內。
這麼點路程，都不夠東子開的，談什麼頂替？
李向陽和楊家爺孫兩人坐在後麵。
因為這輛加長後麵是一個半拱形的座位設計，倒是滿足了老楊總獨自一個人享受一排大座位的目的。
楊鐵蛋在看到李向陽的一瞬間，一直在盯著他看，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李向陽盯了一眼這熊孩子，因為當著老楊總的麵，也不好意思直接罵人，隻好是白了一眼：“幹什麼？”
“大叔，你跟我們白老師說什麼了？”楊鐵蛋眯著眼睛，很好奇。
“為什麼這麼問？”李向陽很奇怪。
那天在學校的時候，他和白老師也就是聊了一小會。
雖然內容比較七零八落，但是總體上李向陽感覺到，氣氛還算是融洽。
但是，貌似這跟楊鐵蛋沒關係吧。
“大叔！”
楊鐵蛋偷偷的瞄了爺爺一眼，然後看著李向陽，用一種難得的認真口吻解釋著：“白老師後來把我叫過去談話了，說讓我敞開心扉，有什麼事情多跟學校溝通。”
“敞開心扉？”
“對。”
“為啥得跟學校多溝通？”
“因為白老師說，你作為家長……不靠譜。”
楊鐵蛋實話實說，說完之後，還特意朝著他爺爺看了一眼：“爺爺，我說的是真的。”
“明白。”
楊立新撇撇嘴：“就沒指望他靠譜。”
“行，那以後學校我不去了，你去。”
李向陽白了老楊總一眼，這老家夥，說讓他和老師溝通的時候，可不是這態度來著，現在倒是瞧著像模像樣。
我能靠譜嗎？
你家孫子在學校裏麵都稱王稱霸了，見天欺負人不說，還要日行一善。
這種熊孩子，我一個外人到哪裏去靠譜？
“別啊！”
楊立新聽到這可就不樂意了。
無論李向陽是不是古武傳人，但是近期由李向陽看護鐵蛋的這件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
好歹楊立新暫時把家長這個麻煩身份給甩出去了，能甩一天是一天。
雖然楊鐵蛋是親孫子，可是，能不留在身邊麻煩，還是不留在身邊的好。
瞧見楊立新這種做派，李向陽就很心塞。
老楊總的這個孫子，絕對是狗皮膏藥賴在他身上了，自家親爺爺不管，非得找他一個外人來帶……
這不是扯淡是什麼？
扯淡歸扯淡，老楊這輛車還是不錯的。
加長的後座，因為改裝過，所以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滿足楊總的享受需求，各種酒水飲料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某些不常見的食物。
李向陽很懷疑，老楊總是不是餓大的？
他倒是對這些所謂的酒水食物不感興趣，一看就是現代化肥催生出來的，哪裏有老山村自家種的瓜果蔬菜好？
楊鐵蛋因為是孩子，所以被固定在了安全座椅上，想要吃什麼，隻能是眼巴巴的看著自家爺爺，讓爺爺給他遞過去。
這也是楊鐵蛋聰明的地方，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讓李向陽遞什麼，因為說了也白說……
一路上，楊立新在暗中觀察著李向陽。
李向陽也時不時的打量他幾眼。
近距離相處之後，李向陽忽然發現，楊立新這位大老板，果然是有異於常人之處。
比如說，很能吃。
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也就是八點多，這老楊總在家裏應該是吃過早飯了。
結果在九點半的時候，剛剛上了高速沒多一截，老楊總就幹掉了一個麵包，外加一瓶李向陽根本就沒見過的什麼水。
瞧見這一幕，李向陽感覺老頭可能是早上沒吃飯。
但對於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居然這麼能吃，他表示出一份充分的好奇。
那胃口能受得了麼？
結果到了十點的時候，老楊總又順手拽過一袋幹膜片，三下五除二的撕開就是一陣狂啃。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一袋子零食就下肚了。
李向陽看的目瞪口呆。
他暗自推測，以他自己的胃口，估計也沒有辦法，在短短兩個小時時間內，完成這麼高難度的吃貨動作。
但偏偏楊立新完成了。
看來，大老板果然是大老板，首先肚子就不是一般的大。
一直到這個時候，老楊總才停下了吃貨的節奏，開始朝著一個大老板的方向正常轉變。
李向陽暗自歎了口氣，準備忘掉剛才那神奇的一幕。
豈料，就在這時，楊立新又扯過來一袋子薯片……
“爺爺，別吃了。”
楊鐵蛋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自然是很清楚爺爺的德性。
如果沒有正經事的話，爺爺可以一直吃下去，不會停歇。
聽家裏的長輩說，這主要是因為爺爺少年的時候挨過餓，留下了不好的心理陰影。
楊立新連忙將最後一片薯片塞進嘴巴裏，嘎嘣嘎嘣的響著：“好，鐵蛋，你座位底下也有吃的，餓的話對付兩口，待會到了服務區，咱們好好吃一頓。”
“你還能吃得下去？”
李向陽狐疑的盯著楊立新，一路走一路吃，竟然能還盤算著待會到服務區吃一頓，你肚子裏麵是住著一條狼麼？
小時候就算再挨餓，到現在也頂多是一些記憶。
可問題是，記憶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心裏麵覺得餓，肚子難道也覺得餓嗎？
楊立新揮揮手：“還能對付一點，這是我的習慣，無論去哪，先吃飽再說。”
“好習慣。”
李向陽不準備跟老楊總搭腔了，他忽然發現，楊鐵蛋還真是遺傳了這位老楊總的脾性。
在某些方麵，這爺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對了鐵蛋，你今天不上學嗎？”
半響，李向陽忽然記起了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畢竟現在他和楊鐵蛋是綁在一起的，楊鐵蛋出問題，學校鐵定找他這個臨時家長。
看了看日期，今天根本就不是禮拜天，難道楊鐵蛋要繼續曠課？
“大叔，我今天請假了。”
楊鐵蛋似乎看穿了李向陽的擔心，小手一拍胸脯，很自信：“我還特意給白老師留了個假條，保準沒事。”
“總之不要讓老師給我打電話。”
李向陽點點頭。
請假這種事情，楊鐵蛋應該是駕輕就熟，出了問題那才叫有鬼。
反正隻要學校不打電話過來，李向陽才懶得管楊鐵蛋幹什麼。
無論是日行一善，還是稱王稱霸，隻要不打擾他的正常生活就好。
他懶得跟著楊鐵蛋糟心。
恰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李向陽立馬一個激靈，該不會是學校打過來的吧？
低頭一看，特麼的，居然真是學校打過來的。
碩大的手機屏幕上，白老師三個字不斷閃爍，就像是催命的號角一般。
李向陽愣在當場，搞不懂自己這是該接還是不該接。
話說楊鐵蛋不是請假了嗎？
這咋還被白老師惦記上了。
“大叔，就說我不在。”
楊鐵蛋很沒義氣的擺擺手，露出一副與他無關的死樣子。
李向陽就納悶了，你這熊孩子，難道學校給我打電話，還能跟你沒關係咯？
騙鬼呢？
深吸一口氣，李向陽按下了接聽鍵，輕聲道：“喂？”
“楊鋼同學的家長嗎？你們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怎麼能這樣？學校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讓我以後怎麼帶學生？”
電話那頭，白老師機關槍一樣的聲音響起，質問中帶著些許的恨鐵不成鋼，似乎楊鐵蛋又在學校幹了什麼天怨人怒的壞事。
李向陽狠狠的瞪了鐵蛋一眼，然後指了指正準備撕開一袋零食的楊立新，讓他消停一會，這才輕聲詢問著：“白老師，先別生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白老師很氣憤，聲音都有些起伏：“我告訴你，你知道你家楊鐵蛋請假的理由是什麼，我念給你聽，因爺爺病重，特請假兩天。”
“沒毛病啊！”
李向陽低聲嘀咕了一句。
瞥了一眼老楊總，發現這貨還在輕輕的撕開那一袋零食。
李向陽心說，可不是病重嗎，分明都已經到了吃癌晚期了……
“什麼沒毛病，你家楊鋼同學，上個月請假的理由是爺爺病故了。”
白老師氣急敗壞的說著：“請假都這麼胡來，能不能走點心？”
“呃……”
李向陽有點無語。
上個月請假說爺爺病故了，這個月請假竟然說爺爺病重，楊鐵蛋這倒黴孩子，記性真是不行啊。
這時候，他瞥了一眼楊鐵蛋，發現這熊孩子正在朝著老楊總，討好的笑著。
老楊總嘴裏滿塞滿了東西，瞪著眼珠子瞅著自家孫子，有點教訓的意味。
李向陽歎了口氣，想了想，試探著對電話那頭的白老師道：“白老師，你看有沒有這麼一種情況，楊鋼同學，不止一個爺爺，所以上個月死了一個，這個月又病重另外一個？”
“……”
電話那頭，什麼聲音都沒有。
“白老師，其實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畢竟楊鋼同學他……”
“夠了，遇到你這不靠譜的家長，楊鋼同學能好了才怪。不止一個爺爺，虧你還能說得出口！”
不料，白老師根本不吃這套，嘀咕了幾句，徑直掛斷電話。
李向陽這邊陡然壓力一輕，下意識的摸了把額頭。
然後他看到，楊立新猛地揮動著那一袋子零食，一副要砸楊鐵蛋的樣子。
楊鐵蛋委屈的抱著腦袋，一副低眉順眼小受受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