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家孫女的生日宴會正式開始。
而老爺子親手寫下的“吾家有女初長成”幾個字,已經在大家的一片誇讚聲中,拿去裝裱了。
所有人都高興,包括一直以來興致不高的莫小夭。
唯獨有三個人不開心。
首當其衝的是傭人老張,因為莫海峰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跟他跟了一句話。
這句話很簡短,僅僅隻有幾個字:立馬給我滾!
字數不多,語氣也很輕,但是這句話卻仿佛是有萬鈞之力,讓老張刹那間臉色慘白,整個人仿佛是老了很多歲一樣。
本身以他這種級別的傭人,再熬上個兩三年也就能順利退休了。
到時候,按照老莫家的慣例,會給他找一份養老的工作,肯定不會虧待了他的付出。
而原本老張也就是這麼給自己打算的。
畢竟對於他來說,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他總不可能當一輩子傭人吧。
結果這個大事砸了,就因為今天周海生的那一番安排。
好死不死的,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那枚玉石鎮紙竟然出現在了周濟的身上。
哎!
老張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本來他是想借著老周家這個事情,從中撈一筆——周海生明確無誤的告訴他,今天這件事情,給他兩萬塊錢。
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兩萬塊錢不是大錢,可是對於老張這種傭人來說,兩萬塊錢不少了,他值得為這筆錢冒險。
況且,周海生的計劃很不錯,在原本的計劃中百無一失,誰知道就……
“周先生,你說怎麼辦?”
被莫海峰幾個字趕出去,老張越想越窩囊,於是便找到了周海生父子。
此時的周海生父子,自然是沒臉參加老莫家的生日宴會,也找了個借口準備回家。
結果在路上的時候,被老張給攔住了。
周濟滿腔怒火,擼起袖子,準備下去好好的揍這條老狗一頓,周海生伸手攔住了。
畢竟今天的事情,算是老張替他們背了黑鍋。
否則的話,說不定老周家兩個人以後都要和老莫家絕緣了。
今天好歹還保持了臉麵,沒有當麵撕破臉。
而對於老張這個失去利用價值的家夥,周海生同樣也不想撕破臉。
畢竟老張在老莫家多年,對於老莫家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了他。
老張這家夥,還是有一丁點的利用價值的。
再說了,兔子急了還咬人,更別提老張這種人了!
“老張,上車說話!”
周海生推開車門,示意老張上車,後者也沒有猶豫,直接跨坐上來,一臉不樂意:“我說周先生,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你說咋辦?”
“什麼?”
周海生當做不明白。
老張皺眉頭:“周先生,剛才我被老莫家給趕走了,現在連個去處都沒有,你難道就準備看著我流落街頭?不好吧?”
“訛人是不是?”
周海生還沒有說話,周濟先怒了。
這條老狗,明明是自己辦事不利索,把玉石鎮紙放錯了位置,現在還反過來怨老周家。
真是太過分了,活該你辦事不力,被老莫家給趕走了。
在周濟看來,這件事情明顯就是老張的錯誤,根本和老周家沒關係。
老張登時瞪住了周濟:“我說周公子,話說的真難聽啊,什麼叫訛人?我訛誰了?要不是你們這點破事,我至於被老莫家掃地出門嗎?”
“我們什麼事?我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周濟畢竟年輕氣盛,心裏麵不樂意,嘴上立馬就表達了出來,一點都不耽誤。
汽車裏氣氛頓時就僵了起來。
老張來找周海生,本來其實就是心裏氣不過,然後看看老周家會不會認賬,有棗沒棗打三竿試試,根本就沒有存了硬要怎麼樣的心思。
結果周濟這麼一說,登時把老張的脾氣給激了出來。
本來不準備硬碰到底的老張,此刻狠下一顆心來,沒好氣道:“好,要這麼說,那這件事情咱們得好好算算了,周公子,你不賠我錢,我可就賴著不走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老張當年也是混過的,要說殺人他不敢,可是耍無賴他很在行。
當下老張衣服一脫,橫著睡在了汽車後座上,沒好氣道:“有種你們就把我橫著抬出去,不然我就賴著不走了。”
“無賴,無賴!”
周濟哪裏見過這種場景,頓時沒招了。
他是富家子出身,很少見這號賴皮的家夥,此刻自家汽車被這麼一個貨賴上,他慌神了。
“老張!”
周海生連忙衝著兒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搖搖頭,看向了老張:“我說你過來一趟,無非就是求個心安,對不對?”
“沒錢不心安!”
老張撕破了臉也就無所謂了,一張嘴就是個錢字。
對於他來說,現在能夠心安的隻有錢,沒錢免談,就在這睡著吧。
周海生似乎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是笑了:“你看看,老張,錢這東西好說啊,來,你先起來,我老周的話你還不信,多少是個商量嘛。”
“真的?”老張不信。
“我騙你幹嘛!”
周海生猛地摸出一個長條錢包扔過去,錢包的口是開著的,裏麵蹦出了兩三遝整整齊齊的錢。
這些錢登時嚇了老張一跳,他連忙從車後座上起身。
他沒想到周海生竟然真的砸了錢出來,這讓他心裏麵沒底了。
周海生瞧見老張被錢嚇住了,臉上笑容不變,說話的聲音壓低許多:“老張,其實今天這事不是個壞事,你還有大把的機會嘛。”
“啥意思?”老張不明所以。
周海生諄諄善誘:“老張,這個就要我來給你分析了……兒子,先找個地方,咱們一邊吃飯一邊聊,都到中午了嘛。”
……
周家父子帶著老張吃飯的空檔,李向陽也坐在了老莫家席麵上,和莫海峰推杯問盞了起來。
不得不說,莫海峰這家夥酒量就是好。
今天是莫小夭的生日,莫海峰這個當父親的自然是要敬酒的。
一圈敬下來,李向陽感覺到莫海峰至少喝了有一斤半了。
但是人家還是穩穩的站在原地,麵不改色心不跳,就像個沒事人似的。
不過李向陽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隻是看外表,他是看內在。
尤其是在催動靈氣觀察了一番之後,李向陽才發現,原來莫海峰的身體已經很危險了。
長年累月的過量飲酒,讓他的肝髒負擔嚴重超負荷運行。
而且按照李向陽的觀察,這家夥也絕對是有喜歡經常熬夜的習慣。
待到敬酒告一個段落,李向陽瞅準莫海峰去廁所的空檔,跟了過去。
老莫家的廁所還是很古典的那種,但是由於設計比較講究,所以看起來很幹淨。
莫海峰剛忙活完拉住褲襠,李向陽就跟了進來。
他連忙側身讓開一點路,笑道:“小李先生,你也來方便一下啊?”
“我來找你!”
李向陽搖搖頭,看著洗手的莫海峰,也沒廢話開門見山:“莫叔叔,你最近或者是近半年,有沒有感覺到半夜的時候肝疼?”
“啊!”
莫海峰本來在洗手,結果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上的動作一滯,任憑水流衝刷著他的雙手,腦袋別過驚訝的望著李向陽,一臉的不可思議。
因為對方正說到了他心裏。
這半年來他確實是經常在半夜的時候肝疼,可是因為他工作太忙,實在是沒個時間去檢查一下,所以平素裏也就用止痛藥止痛,也沒當回事。
但是後來的時候疼的頻率越來越大,有時候會是一天疼一次,甚至會一天疼兩次。
每次疼的時候他都會在床上打滾,持續半個多小時。
這幾天莫海峰還在想,等到女兒的生日宴會忙過去之後,就抽個時間檢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問題。
隻是沒想到,李向陽會忽然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轉念一想,莫海峰反應過來了。
小李先生本來就是神醫啊,上一次父親在市裏麵住院的時候,就是李向陽出手父親才能夠緩過來的。
人家雖然年紀輕輕,可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神醫。
當下莫海峰連忙洗完了手,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問道:“小李先生,我這到底是什麼問題?嚴重不嚴重?”
“莫叔叔,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李向陽賣了個關子。
事實上,像莫海峰這種情況,隻要戒了酒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隻不過按照李向陽的估計,戒酒這個事情很麻煩。
尤其是對於莫海峰來說,他的工作性質就決定了,酒這個東西他不能戒。
莫海峰一愣,有點不明白李向陽的意思:“小李先生,啥叫真話?啥叫假話?”
“假話就是,隻要莫叔叔你注意點,不會出大問題。”
李向陽緩緩的說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而真話就是,如果你再這麼下去,不出一年,必定得肝癌,而你這條命,活不過三年。”
“啥?”
莫海峰猛地一怔,一個踉蹌差點都站不穩了。
他可不認為李向陽是在危言聳聽,既然人家專門跟過來提醒他,就沒必要說假話。
一年得肝癌,活不過三年……
這些話,像是一根根的針刺在莫海峰心間。
他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紀,事業也正是上升期,忽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會得癌症,莫海峰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