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一笑，林安和77都默契的沒有提起第二意誌的事。
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難得輕鬆，林安注意到自己雖然能看到外麵的星空，但在周圍卻包裹著一層透明的薄膜。
很顯然，大眼珠子是特意把他傳送到這的。不然的話，他應該是傳回張鐵那邊了。
“感覺如何？”
“現在能理解信仰中的思維分裂，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沒有廢話什麼，77號直截了當的問向林安。雖然林安能出來，大概率是補全了這方麵的認知。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身為一名監察者，他的時間寶貴無比。能讓他心甘情願等在這裏，就是為了林安走上那條路。
“監察者閣下，我想我應該知道了。”
林安神色一凝，略作思索後便認真回答道：
“所謂的信徒會導致思維分裂這一點，其實是不存在的。”
“凝聚神格後，雖然會不斷受到信仰者的思維衝擊，乃至形成多個意念體，但這些本質上都不是真正的意識，更談不上分裂出另一個自己。”
“是認知。”
“每一個信徒都相當於神靈的眼睛，相當於神明觀察世界的化身。因此信徒越多，接收到的信息也就越多。而信徒的認知和神有著巨大差距，這就導致他們的認知極其容易發生扭曲，出現錯誤。”
“量變引起質變，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量錯誤的認知通過信徒傳輸給神明本身，這就會導致“思維分裂”、“瘋狂”等等一係列的負麵效果。”
“而這種情況在災難狀態下尤為可怕。”
“比如麵對超越認知的敵人，難以理解的末日災難。哪怕是為了活下去，信徒自發得出的認知也會汙染信仰。”
“因為他們的理解是錯的，就算不是錯的，也和神明本身的理解有衝突。”
“當錯誤的認知積攢的足夠多，就會產生其他偽神意誌。而信徒越狂熱，其所凝聚出的偽神，就會瘋狂攻擊神明本身，就仿佛想要取而代之一樣！至此，信仰崩塌，直至神隕！”
“而我要做的，就是不能簡單把這些錯誤當成分裂出的自己，而是知道那都是我，要吸收化解他們！”
“一旦當成另一個自己，就會萬劫不複！”
一口氣說完，林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隻覺信仰係的強化路線實在可怕，稍有不慎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就像鬼顱裏發生的情況一樣。
扭曲的環境，或者說因鬼顱引起的錯誤認知會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有兩個頭。
尤其是隨著難度的增加，錯誤的認知越來越多，最終會導致他們對鬼顱的理論深信不疑，開始懷疑自身。
惡性循環，越陷越深。
到最後，不但會誤以為自己有兩個頭，出現了兩個自己。甚至“分裂”出的自己，也會認為本體是假的。
想活下去，就必須殺死自己！要麼從物理上殺掉自己，要麼從思維上消滅有著“錯誤”認知的自己！
如此一來，隻要沒有理解信仰係的真正本質，死於信徒反噬幾乎是必然的！
“很好，看來你已經知道信仰係的秘密，對這點的理解上，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77號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條認知雖然聽起來不難，也不神秘。但想掌握並轉換成自身的認知，必須親身經曆，靠自己意識到這一點！
就像一個從沒見過海的人，無論告訴他大海是怎樣的，他都無法真正理解！亦如人們無法從曆史上吸取任何教訓，個體必須親身經曆才能徹底醒悟。
眼見自己沒有理解錯，林安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突然，77號卻神色一凝，沉聲開口：
“林安，雖然你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有些東西我必須提醒你。”
“信仰係罕見，但整個末日中，走上這條路的存在不勝枚舉！這些人無不是各自文明的天才！領袖！”
“可他們都失敗了，至少我沒看到有人走到了最後！是他們不如你嗎？是他們意識不到這點嗎？”
“不！他們之中有些人連我也為之驚歎，但他們還是死了！死的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你一定要記住，光是你自己意識到這點是沒用的。如果你建立的信仰體係出了問題，那麼一定要第一時間處理。自下而上的汙染是極為恐怖的。很多時候等你意識到有錯誤產生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扭曲的偽神意誌，往往比你本體還要強大！這是基於你的力量，基於你認知產生的夢魘！”
“你知道那是假的，是錯的。可信徒不“知道”！”
林安心頭一震，看著77號如此嚴肅的態度，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極為重要。
隻是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突然閃過第二意誌的那張臉。
（偽神意誌...錯誤而又扭曲的怪物...比我自己更強大？）
這些信息不難理解，偽神意誌就像癌細胞一樣，一旦不能及時處理，便會死循環。
雖然第二意誌和這種東西不太一樣。但說實話，林安總覺得兩者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不待林安深想，77號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異色，就像同樣想起了誰。
微微停頓，語氣稍稍緩和：
“不過林安，你知道我為什麼看好你嗎？”
“一個是你自身的潛力，無論是認知還是意誌力，亦或者你所堅持的信念。”
“另一個就是你凝聚的信仰雛形很有意思。相比於其他走這條路的覺醒者，你的信徒還是很特殊的。不但潛力很大，對你也沒什麼限製。”
“大部分常規信仰係，他們在碰到自己都無法解決的災難時，信徒就很容易出問題。”
“好一點的，他們的信徒會不再信神，信仰崩解。極端情況下，那些狂信徒會認為自己信仰的神，不可能阻止不了災難，而是他們的神被換掉了。因此，他們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創造”出新神，從而殺死舊神！”
“但這點，卻是你最不用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