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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4]從城郊莊園這一戰開始。
這一場雨,下了一天一夜,還沒有停止。
當權罡帶領死士前來莊園查探之時,隻看到了掛在莊園門前的三具屍體。
灰衣老者,九星玄王。
藍衣男人,三星玄王。
還有一個年紀較輕的一星玄王。
三人,被殺。
莊園內,所有建築被夷為平地,湖心亭之下,水被放幹,地下城內所有的囚牢已空。
血行陣與蛇陣被毀。
守兵,全死。
權罡愣在原地,久久都沒回過神,望著這一座占地數傾的莊園,已經成為了一座廢墟。
寒風吹來,權罡打了一個寒戰,他還記得娘娘的吩咐,當即衝到了正堂方向,在底下尋找蛇靈石。
然而蛇靈石已碎,上麵隻有一枚嵌入內部的釘子。
還有一張留下的血布。
“血債血償。”
四個字,觸目驚心。
權罡哆嗦著手,很久都沒有動作,這下,可怎麼辦?
權家護衛,也皆都不敢出聲。
這樣的結果,如何上報皇宮?
而死去的灰衣老者,可是權家的長老,這樣的消息又要如何送往中州權家。
權罡都已經能夠想象到,中州將會怎樣震怒。
而太後娘娘,將會如何責怪。
然而此事,依舊不能不報。
權罡帶著人,一寸寸地翻找,試圖找到下手的人的線索,可什麼都沒有。
幹幹淨淨。
出手的人極為利落,除了一張特意留下的血布,還是撕的灰衣老者的衣服寫的。
之後就沒有了。
權罡紅著眼睛,把三人的屍體厚斂,而後送回權家。
權子實跟權嘉月看到灰衣老者,表情僵住,似乎是不敢相信,“福爺爺?”
權罡躬身,顫聲說:“公子,福長老已去。”
權子實怒喝,“你胡說八道!晉城之內誰能傷他?他可是九星玄王,就是對上欽天監的燼天神官,都有一戰之力!你跟我說誰殺了他?是誰?”
權子實咆哮。
權罡無法回答,因為凶手至今還是個謎。
權子實的嘶吼響在雨幕之中,可終究沒有得到答複,權子實紅著眼睛,情緒崩潰。
權罡不敢讓他太過激動,“公子,你身上的劇毒可才剛清,不可以再動氣。”
權嘉月臉色漠然地走到了棺材前,問:“是燼天嗎?”
權罡不解權嘉月為何提這個。
權嘉月盯向了權罡,眼神惡毒,“不是說,隻有他有可能殺掉福爺爺嗎?”
“那就是他了。”
權子實眼神也十足冰冷,“沒錯,上次他還為了護著沐家的那個丫頭阻攔靈德爺爺出手,還把我關進牢裏,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
權罡聞聲想了想,覺得不太對,“他出自紫薇神山,又是神山少主,身份尊貴,完全沒必要針對我們權家。”
權子實怒喝,“他算是哪門子少主,妹妹爬姐夫的床,生下來的私生子,要不是紫薇神山嫡係一脈沒有所出,他早就跟他那下賤的母親,一塊關死在碧沙淵,也就他還能擔一個少主的名頭,中州誰認他!”
“一個離家出走的喪家之犬!”
權子實眼圈通紅,已然口不擇言。
權罡臉色巨變,“公子,慎言!”
權罡聽了這話,都開始害怕。
這可是神山秘辛。
一旦傳出,權罡吃不了兜著走。
眼看這兩位祖宗神色不懼,權罡不得不提醒道:“公子,小姐,不管怎麼說,那都是紫薇神山,神山之事,不是我等可以妄議,再且,即便燼天神官的出生並不清白,可他的母親到底還是白氏一脈,而神山的夫人也姓白,白氏一族,非我們能得罪的,否則若是他們怪罪下來,便是娘娘也承擔不起。”
權罡咬重的話,叫權子實開始冷靜下來,他也發現了,燼天確實沒有必要為難他們權家。
可權子實實在氣憤,“如果不是他,那還能是誰?除了他,這晉城還有誰能對福爺爺動手。不是說,他剛好就不在晉城嗎?難道這口氣,我們就這麼咽下去嗎?”
權罡皺著眉頭,“這件事,我會告訴娘娘以及太後,由兩位娘娘定奪,但權福長老之死,未必就是他所為。”
權罡說,“我瞧著,不似他。”
權子實跟權嘉月不出聲,他們兩人時常會來晉城,小的時候,每次都是權福帶著他們四處遊玩。
可如今……
躺在裏頭冷冰冰的屍體,要他們兄妹如何接受。
這可是他們的親人啊。
權子實捂著臉,忍不住哭了起來。
權嘉月也紅著眼圈,晉城,這該死的晉城,所有人都該死,都該去死!
去死!
……
中州。
碧沙淵。
雨越下越大。
燼天一個人坐在雨中,他坐在深淵邊上,低低地吹響著笛子,很久很久,待一曲又一曲的笛子乘著風落入深淵,祭慰著已經死去多年的亡魂。
直到夜幕降臨,黑暗之中,有人影行來。
“少主,夫人請您回家。”
一叢身影,單膝跪下。
燼天才停了吹奏,他目光眺望著深淵,不為所動,很久,才將笛子收進袖子,而後轉身離開。
“少主!”
燼天神色冷淡,聲音更是冰冷,“我不是你們的少主,滾開。”
眾神官麵麵相覷,而後不約而同一起動手,“那便——得罪了。”
燼天眼神冷漠,出劍抵擋,可八人齊上,逼迫而來,居然是要把他強行拿下。
然而白光在碧沙淵上空盛放,璀璨奪目之中,宛若一輪烈日,然而烈日寧願墜入深淵,也不願似朝陽升起。
燼天躍入深淵,臉色充滿了自嘲。“家?”
“那算是什麼家?”
下藥引誘自己的妹妹與自己的丈夫發生關係,就因為不能生育的自己想要一個孩子,所以才對已經有婚約的妹妹下狠手。
那個女人,毀掉了他母親的一世清白跟一輩子,現在又想要操控他?
不可能。
那種惡心的地方,他永遠都不會回去!
“少主!”
眾人失色。
燼天閉上眼,任由自己憑空墜落深淵,就這麼死去,也不是不好。
他,本就不該出生。
雨水漸大,燼天一頭栽入瀑布之中,猶如七年前得知真相的自己,一頭跳下了碧沙淵。
而後被人所救。
凶猛的水流從四麵八方而來,把自己給吞沒,燼天沒有睜開眼,而是隨波逐流,隨水流而下。
然而腦海裏回憶起的卻不是救過自己的雲霜,而是一臉倔強地威脅著自己的明媚少女。
蘇七。
燼天身形微頓,怎麼會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