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天半天沒動靜。
蘇七蹲了下來,牢門是精鐵打造的,隔開了他們,除了燼天,沒人能夠打開。
若換了往常,蘇七還能一試,不過手上這個白銀手環,叫蘇七無能為力。
蘇七隔著牢籠,去摸燼天的傷口。
血跡未幹。
可見剛負傷不久。
身上氣息混亂,傷口還殘留著對方的力量,正在破壞著他自身的恢複能力。
蘇七摸著他的血,黑色的,有毒。
蘇七眯起眼睛。
“看來這小子是被人暗算了。”
蘇七費力地把人翻了過來,看著他的胸口,倒是沒傷,背後的傷倒是被人偷襲的。
想來也是,以他的能力,除非偷襲跟下毒,不然也沒幾個人能夠叫燼天吃虧。
光係神通者,可是自帶治療能力的,隻要不是致命傷,任何傷口他們幾天都能恢複。
可現在居然傷到這樣……
要幫嗎?
蘇七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的下半張臉。
不由一頓。
“有點眼熟啊。”
好像在哪裏見過。
蘇七與雲牙說,“聽說從來沒有人見過燼天神官的真顏,那我今天要是掀開了,豈不是算第一個?”
雲牙頓了下,說:“……我勸你不要。”
蘇七問:“為什麼不?看一眼又不會吃虧。”
雲牙:“……隨你,別後悔就行。”
反正衝山洞的救命之恩,這小子也不敢對蘇七怎樣,隻是蘇七會不會尷尬得鑽地洞,那就是這丫頭的事了。
雲牙有點期待。
畢竟看蘇七吃癟,是雲牙的神生樂趣之一。
連吃吃都好奇地探出了小腦袋,不過見蘇七伸手去掀黃金麵具,它還是嚇得往袖子躲。
對這個人,吃吃有本能的畏懼。
蘇七食指還是勾住了他的麵具,黃金麵具有些冰冷。
少女的指腹是溫熱的。
當指腹探上,勾開麵具。
嗯?
第一下沒掀開。
蘇七當即知道,這麵具上有靈力禁製,她正要用力,可一隻手也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地上的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蘇七:“……”
你這醒得不是時候。
雲牙:“嘖。”
醒得真是時候。
對上這雙冷漠的眼睛,蘇七十分淡定地道:“我就是探一下你的鼻息,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燼天皺眉,鬆開了蘇七的手,“我暈過去了嗎?”
蘇七嘴角一抽,“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躺在哪裏?”
燼天這才反應過來,看著監牢,他垂眸不語。
蘇七蹲在他身邊與他說話,“要不打個商量,我給你解決你身上的毒,你放我出去。”
“不回晉城也行的。”她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查自己想要查的事。
“哦?去南陵?”燼天陰陽怪氣地問。
蘇七愣了一下,還低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從晉城去南陵皇宮要幾天來著?”
去找一下老薑順便打聽一下毒王寨,也不是不行。
燼天冷冷地盯著她。
蘇七:“……”
這人什麼毛病啊,她不就是問問,怎麼還瞪她了。
蘇七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真的啊,放我出去,不然去深山也行,我知道哪裏有藥。”
燼天不吭聲。
“難道你不想解毒嗎?”蘇七用他的身體情況威脅。
就燼天身上這劇毒,蘇七擔保,整個晉城不超過兩個人能解,一個是她。
另一個,等蘇七發現吧。
“你真的不解啊?”
少女軟糯又帶著討好的聲音響在耳旁,燼天無可奈何,揮手,打開牢房禁製,蘇七伸手一拉門,果然打開了,她忙出來。
燼天伸出手。
蘇七見狀,還是把人拉了起來,“我這個勞碌命啊,唉。”說著蘇七扶著人往牢房大門走。
可燼天說,“去裏麵。”
聲音雖然虛弱,但十分堅定。
蘇七疑惑,但還是照他意思,走到了最後一間牢房,這才發現居然還有一間房間。
而看燼天駕輕就熟打開房門的架勢,很明顯這個人常住在這裏。
蘇七奇怪,“你怎麼住大牢的?”
燼天不吭聲,隻是讓蘇七進去,屋內擺設簡單,也十分樸素,隻有兩麵牆上刻有傳送陣,隻是不知道去往哪裏。
蘇七玄力被封,也打不開傳送門。
“這是通往哪裏的?”蘇七問。
燼天一臉虛弱地坐在榻上,“櫃子裏有藥。”
蘇七得不到答案,隻能走到藥牆上一個個地打開抽屜,不一會就找到了一瓶解毒丸,打開聞了聞,才遞給燼天。
可在燼天伸手要時,蘇七收了回來,“我說實話,你這解毒丸雖然品階不錯,但對你的毒,效果不大。”
“嗯。”
燼天漠然地道,“我知道。”
蘇七見他知道,便也不問,把藥瓶給了他,自己在房間裏踱步起來,說是天牢,不過燼天的房間倒是齊整很多。
該有的都有。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住牢裏。”蘇七逛完房間,對燼天說。
燼天淡聲道:“清淨。”
“……這倒是。”
畢竟沒什麼人來牢裏。
蘇七拉了一張凳子,坐在燼天對麵,“那你什麼時候放我出去,我沒放火。”
燼天:“你打架了。”
蘇七:“……”
“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為什麼要關我。”蘇七鬱悶。
燼天抬眼,淡聲說:“不正常,隻是我沒看到,才沒關押,我看到,自然要管。”
“……”你多管閑事啊。
蘇七伸出雙手,“那你把手環解開,不出去沒問題,但我要修煉,落後別人一天,我連覺都睡不著。”
燼天不出聲。
蘇七問:“喂。”
燼天淡聲道:“我若是解開,這天牢裏的守衛壓不住你。”
蘇七深吸口氣,“我說了,我不跑。”
燼天:“我不信。”
蘇七:“……”
好吧,她也不信。
蘇七挫敗地坐在凳子上,最後無聊地起身,在天牢裏踱步。
發現燼天也沒管她,她便逛完了這一層天牢,走下來才發現這裏不大,也就七八間屋子,而且關的人也不多。
整層牢房滿打滿算,隻有三個人。
蘇七、燼天,還有燼天隔壁的室友。
室友一直在睡覺,蒙在被子裏的一團,也不知道多大,性別是什麼,更不知道長得什麼樣。
不過看床上那一條的身高,應該是男的。
大門有禁製,出不去,蘇七便無聊地抬手敲了敲牢門,“嗨,夥伴?”
燼天聽到動靜,傳聲道:“不要打擾他。”
見蘇七又要說些什麼,燼天說,“他聽不見,也說不了話。”
蘇七一怔,“你們用刑?”
燼天淡聲說:“他被關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頓了下,燼天淡聲說:“這個人比我住在這裏的時間還久,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這。”
不過不是在這一層。
而是別的地方。
蘇七哦了聲,卻沒有聽燼天的,反而一直在門口徘徊,因為對方聽不到,蘇七就繞到隔壁牢房,努力地刷著自己的存在感叫對方能發現自己。
平視看不到,她就爬到上麵去,從高處叫。
主打的就是一個堅持不懈。
隻是低頭這一看,見到一張被刀劍毀去的半張臉。
蘇七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