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了李家兩代人，這女孩已經是當年送兩個肉包子給自己的李家小孩的曾曾孫女。
“時不等人，倒是這包子的味道依舊沒變。”欒易嚐了一口，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姑娘會多少詩歌？”
“隻會些李白的。”
“噢。”欒易會意地點了點頭，“明明是太白故裏，卻和周邊城市格格不入。真是可惜，不知道太白在天之靈看到這些會作何感想。”
“客人我們這兒不是太白故裏，你弄錯了吧。”
“錯不了，一百多年前我還來這裏吃過包子，看過衣冠塚。”欒易鼻子一翹，隻覺得屋子裏麵有股酒臭彌漫出來，頓時笑了起來，“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至聖，你果然在這裏喝酒。”
“誰在外麵吵吵鬧鬧的，進來進來，陪我喝口悶酒。”
欒易心中一喜，自己果然沒有猜錯。時間就是生命，一秒鍾也耽擱不了。
賣包子的李姓姑娘隻感受突然身邊刮起一陣大風，眨個眼睛的功夫，剛才還在神神叨叨說話的客人就不見了影蹤。她還特意探出頭去往路兩邊都望了一眼。心中不禁疑惑起來：“我家裏根本沒人啊。什麼至聖在這裏的，真是個怪人。”
欒易可是正兒八經得進了人家屋子裏，後院栽種著一顆桃樹。樹下有木桌和木凳。乍看之下隻是些擺設，欒易兩眼一眯，放在外麵的座椅會一塵不染？
真元運氣使了個天眼通的法門，頓時桌子上一盤花生一盤牛肉映入眼簾，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個人正喝著悶酒，不是李白還能是誰。
這聖人在自己後代的家裏麵混吃混喝，還搞了個隱身的法訣弄得神神秘秘。
欒易也施展了個隱身訣快步走到太白麵前：“太白，我想請你幫忙救個人。”
“救人？”太白皺起了眉頭，“全天下那麼多人都等著我救，哪來那麼多時間。來來來，先陪我喝杯酒解解悶。”
李白招呼一聲，手往虛空中一伸就撈出個古樸的酒杯。不等欒易同意已經把酒倒滿送到了欒易嘴前。
他哪有什麼閑工夫喝酒：“人命關天，至聖前輩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現在隻有你能幫到我。”
“有病找大夫，有架找打手。”太白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對欒易的請求毫不在意。
“你不是聖人嘛！聖人大愛天下，對每一個人都視若己出。你這樣見死不救，和那兩個背叛了故鄉的聖人有什麼區別！”欒易惡狠狠地罵道。他是被逼急了，眼前的太白因為一次戰鬥的失敗就頹廢到這副摸樣，是他一開始沒能想到的。
“聖人又怎麼樣，也是人不是仙！救一個人還有千千萬萬個人，我一己之力能拯救的完嗎？”太白炯炯有神的雙眼逼視著欒易：“若我是廟堂之上的神，可聽萬人祈願，為他們實現願望。可惜我不是，聖人者博愛於天下，不是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域外世界到處在殺人，我該去阻止他們？分身乏術。將悲劇的源頭抹殺？消滅一個域外世界，不是大瘟疫這種天災，也是不現實的。”
“授人與魚不如授之於漁。既然會被殺，那就幫主他們提升自己的實力。我這樣說，你明白否？”
欒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動作？”
“你是聖人我不是，我不了解你到底有什麼責任和使命。不過剛才的話我也覺得有道理。唯獨有一個問題想問。”
“什麼問題？”
“既然要授之與漁，你為什麼還在這裏無所事事。創建門派用時太長，泰山之上每日精英彙聚，你為什麼不去開壇講道？”欒易厲聲喝道，“上一次你來我天權宮也就罷了，今天又醉酒於此。嗬嗬，聖人也就這樣嘛。”
酒香頓時消失，清新的空氣被風帶進來，讓人神智為之清爽。
修士醒酒就是這麼簡單。李白淡淡地看著欒易，臉上露出一些笑容：“若非如此，怎麼麻痹對手。域外世界的同級高手都在盯著我們。中州皇族內部矛盾和仙緣都由我在協調。道門的聖人親自去與儒家握手言和，王詡帶了道門聖人的旨意去西漠談合作。下一次戰鬥，將會有更多的幫手。我在這裏，等你來再談玄家事宜。”
欒易啞然，聖人高深莫測，暗中竟已經做了這麼多大事情。西漠釋修、東洲儒家和中州皇族，相互之間暗中不知道有多少齷齪。想要把他們聚集在一起握手言和共同抗敵，他自問沒這個本事。
至聖太白，居然一直在等著他。看來他已經算到了什麼。
“至聖都已經知道了？”欒易急促地問道。
太白搖了搖頭：“隻知道你必定會來找我。”
“好，隻要前輩能幫忙。這件事情可以談！”
至聖話裏有話，自然不至於用薑英的生命來要挾欒易，令他不得不妥協。請聖人出手必定需要代價，這算是一個籌碼，讓欒易從情理上退步些。
薑英的情況令人堪憂，至聖走進陣法後在空氣中虛抓了幾把，想要弄明白這些黑霧是怎麼來的，眉頭皺起後就一直沒有鬆開。
欒易自然不會告訴他這些是自己弄出來的。北域萬年堅冰還好說，這些咒怨他打死也不承認。不然被一巴掌拍死都沒地方哭去。
“這些黑霧倒是給這位姑娘續命了。”良久太白就說了這麼一句話，沉著臉不打算多問。
施展出聖人獨有的淨化氣息毫無效果，太白又用指尖點在薑英的額頭查看她體內經脈的情況。“上次打鬥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嚴重，我還為她疏通了一條經脈。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
“連前輩也沒有辦法嗎？”欒易在一旁幹著急，真要是這樣自己隻能拚了老命衝出天外去求援了。
太白搖了搖頭：“這方麵王詡也比我精通一些。她身體之中有死氣維持著微妙的平衡。現在整個體係崩潰，除非把死氣中的黑粒全部清理出來在施加外力調理，或許有一線生機。你看——”至聖伸手虛空一抓，攤開手掌時裏麵手心中有數粒小顆粒。
“對，就是這東西！”欒易激動到，“之前我也發現了，一直沒辦法提取出來。既然可以那就快點清理吧，有沒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
“我能取出來，但必須小心翼翼不能出一點差錯。這樣至少要半年時間。你覺得來得及嗎？”至聖瞟了欒易一眼，見他表情接連變化，心情起伏太大，不禁多了一份同情和遺憾，“我作為聖人連救一個人都無能為力，這至聖的稱號根本就是放屁！”
“有人來了，需要幫你請進來嗎？”
兩人此時在虛彌納芥子中，聖人還能感受到外麵的狀況，實力非凡。欒易正在失落中，哪有心情想著這些，搖頭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