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傳說這個地方的小湖之所以被叫做龍潭,是因為久遠的年代以前,人們親眼見到一條純白色的巨龍降臨在這裏,在天空盤旋幾圈後進入水中棲息。龍潭因此得名,並建造起了寺廟,供奉龍神。四方來客向其祈福,可以說百試百靈,祈禱的人們都實現了願望。

真龍居於湖底,一切也就好解釋了。

然而之後龍潭的水漸漸幹涸,露出了湖底,裏麵什麼都沒有。廟宇再也無人來朝拜,因此被荒廢,隻有村子中的人還堅信著老輩傳下來的話,龍一直在守護著這裏。

欒易是親眼見過湖底的人,雖然越往下看就越顯得陰暗,倒的確空空如也。凡夫俗子的眼睛和修士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欒易打算潛入湖中一探究竟。

當他下潛到三十米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上一次見到的龍潭根本沒有這麼深,然而眼前依舊全是湖水,以他的視力看過去也十分陰暗。可以肯定的是這裏和湖底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欒易估摸著至少還有一百米。

還有繼續下潛嗎?考慮這個問題不過三秒,欒易提前準備好了幾手措施以防萬一,便展開身法再次下潛。

一百米之後,依舊深不見底。欒易退縮了,這個龍潭有古怪。按照山穀的形態,下方應該是近似橢圓一端形逐漸縮小,然而他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鄱陽湖那種廣大無邊的湖泊中。龍潭更像一個倒扣著的漏鬥,開始的一段大小沒什麼差別,之後越下潛湖泊的橫截麵積就不斷擴大。

之前欒易或許不相信龍潭可以容納一條真龍,因為龍聖蛟龍的身體進去都很擠,現在他徹底改變了看法。或許,更深的水下,有神話中的龍宮,真的棲居著真龍。

隻有湖水上湧的時候,三十米下的世界才會出現。

欒易感到下方有巨大的危險的在潛伏著,再前進有生命的危險。周圍恐怖的水壓也遠遠超過普通的湖底,讓作為虛境實力並且施展五行遁術的欒易也無所適從。

回到古廟之中,欒易靜坐了三天三夜。這段時間他什麼都沒有做,整天以紫氣溫養自己的身體,打算來一次久違的衝關。

他顯然失敗了,沒有主角光環,修煉還是得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地來。碎丹嬰生,對欒易來說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每一個細胞作為獨立的體係,也就意味著溫養出數以億計的元嬰。這一切得一次性完成,不再像過去那樣細胞一部分一部分地蛻變。

果不其然,碎裂的塑像又一次移動了,即便細微,欒易還是真切的捕捉到了。這三天來,沒有任何地震發生。欒易以結界保護起了石像,排除了所有外部環境的幹擾。

見欒易在祭壇前呆呆地看著殘破的石龍卻什麼都不做,楊雪有些著急起來:“你快點試試把石像合起來啊,也許會有特別的事情發生也說不定!”

欒易著實進行了一番心理鬥爭,“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強扭的瓜不甜,我若是強行去做,或許曆史的潮流會因我的一個舉動而改變。”

“不過修煉又是順天而行,我想要做什麼,都是安排好的。誒,糾結啊。”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楊雪不耐煩起來,欒易的優柔寡斷到現在都沒有改變。不禁發牢騷道:“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啊。什麼順天逆天的天天講你煩不煩啊,順心而為不就全部解決了嘛!”

醍醐灌頂,“順心而為”四個字猶如一股清泉從欒易的頭頂澆灌下來,讓他的靈秀再一次爆發。“對啊,順天而行,天道隨心,順心而為!這些根本就是一個意思,我居然傻到去考慮天道的意誌,根本就是對牛彈琴嘛!”

欒易一拍腦門,對楊雪的教誨幾乎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她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居然會為欒易打開一扇嶄新的大門。

無疑,欒易的精神境界又升華了。在順天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理解的更加深刻起來。原本很多被僵化在他腦子中轉不過彎的事情逐漸被他理清了思路。

豁然開朗,欒易從死板的照本宣科中走了出來,明白過去自己是多麼的局限和狹隘。想到自己居然還和大道天音論道,他幾乎有找塊豆腐來一頭撞死在上麵的衝動。就當初自己那麼點水準,簡直是在強詞奪理啊。

緊張的心情消散一空,欒易伸出雙手握住了截斷的龍首和七寸,慢慢把兩塊石頭按照缺口的位置拚接起來。

第三塊是前爪,第四塊比較長的是龍身,第五塊是後爪部分的身子,最後一塊是修長有力的龍尾……不做不知道,欒易受到了巨大的阻礙。每一塊石頭都像是獨立的磁石,相互之間排斥著對方。每次他花費大力氣蠻力把兩塊合在一起,剛鬆開手,兩節龍身就會猛地彈射出去。

六塊截斷的龍像,小心翼翼得被他拚合起來。當所有石塊在同一個時間接觸到一起時,奇跡發生了——龍像沒有一絲阻礙就合攏到了一起。接口之中傳遞著神秘的力量,把它們牢牢固定。

欒易凝神觀察,他查看過每一個細節每一道紋路每一片龍鱗。沒有任何的痕跡,仿佛龍身從來沒有斷開過,渾然天成。

祭台在微微顫動,欒易感受到周圍好像變成了另一片空間。這座古廟,聯通著一個神奇的緯度。

浩瀚無垠的深藍色水流在他身邊流過。不過睜眼閉眼的時間,又消失不見。欒易有些錯愕,剛才那個瞬間,他分明覺得自己是在一片深海中,跟確切地說就是他未能抵達的龍潭底部。

浩大神聖的氣息從拚合好的龍身上散發出來,湖麵上的紫氣猶如受到了指引全部湧入了古廟。

紫氣環繞,鑽進了殘破的磚瓦之中。蒙塵的磚瓦在褪色,被一場大雨洗滌過般退去了表麵厚厚的黑色煤灰。

晶瑩的礦石,令人眼花繚亂。紫氣鑽了進去,一縷紫色出現在其中。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蕩漾開去,讓每一塊透明的礦石顯得奇異而妖豔。

依舊是破敗的古廟,卻讓欒易肅然起敬。從龍像上散發出來的微弱龍氣和欒易身上的氣息相連。

水乳交融,骨肉相融的感覺讓他幾乎在瞬間見證了真龍眼裏的世界。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即對龍像無比崇拜,激動到無以複加。卻又沒有想要跪下來膜拜的心思。

猶如每一塊都是龍脈中的頂級靈晶,紫色的古廟中唯有石台和石龍十分不合群。

不過欒易已經明悟,在無盡的龍潭之底,真的有巨龍的巢穴。古廟與龍潭深處的空間相連,總有一天將會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