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住在這裏。沒想到這次回來徹底變得不認識了。”
“石皮!果然就是你!”保安臉上突然露出了喜悅,一把拍在了欒易的右肩膀上。見欒易突然齜牙咧嘴,這才發現他的整條右臂都不見了。“你的手臂呢?不會被人給砍了吧,乖乖,傷口都沒愈合怎麼就出來了。外麵冷,快點進屋子你去。至少還打著暖氣。”
欒易略作遲疑,並沒有推辭,被保安半推半就著走了進去。他實在想不起來眼前這家夥是誰。
“好啊,你小子連我都不認識了。真是十年大變樣啊,混蛋!”保安氣呼呼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來一根?”
“我不抽煙。你是……我實在認不出來了。”
保安笑了起來,露出一口蠟黃的牙齒:“我是你老大!紅頭發,還認識不?”
“是你!”欒易吃了一驚,腦海中浮現出紅頭發的模樣,時間過去太久了,他都有些記不太清。不過幾個模糊的印象還是讓欒易確定眼前這個人的確就是當年小混混中的領頭羊,刻著紋身的紅頭發老大。
略微的驚訝後,欒易就冷靜下來。“我從新河鎮離開,已經有十六年了。”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回來了。當初我們都當你被派出所抓了吃官司了,整的和人間蒸發一樣。你知道我們綁架的是什麼人嗎?東部富豪的女兒啊,在海外都有生意經。有政府在後麵撐腰,甚至有軍方背景……”說到這裏保安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麼讓他臉上湧起了惶恐,“你……你不會現在還是被他們監視的吧!”
“放心,我離開東部都已經十多年了。這條手臂被砍也是有其他原因,和這個一點關係都沒有。”欒易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欒易和過去的紅頭發聊了一會這十六年的事情。對自己的經曆他匆匆帶過,不願多言。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人。過去的小混混現在都已經成家立業,有人走出了新河鎮去工作。有人開著自己的小商鋪,倒是這個老大混的最慘,現如今都做了十多年的保安。按他的說法,混口飯吃,能活的不錯就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想訴說的過去。兩人一番敘舊後,欒易也終於知道以前的村子集體搬遷到了鎮上一個叫做利民小區的幾幢樓房中。
謝過紅頭發塞得九十二塊散錢和一板最便宜的消炎藥後,衣著單薄的欒易又徒步向鎮子上走去。
早春的日落特別快,馬路上車來車往,整齊的兩排路燈消失在遠方。欒易一個人走著,突然聽見身後的工業園傳來陣陣狗吠。
“小麟……”他想起了這條可憐的小狗,身上還留著雪獸留下的嚴重傷勢,欒易衝入兩界通道的時候並沒有帶上它。南疆深處的靈獸大能應該在自己離開不久就到達王脈了。希望嚎啕一族的老祖或者是龍聖凰女將它救下來。
小狗並沒有錯,至少南疆深處的靈獸看到獸、靈同宗的份上,可以善待它。
欒易默默為修煉界的小麟欺負,突然一輛小Q在自己的身邊停了下來。保安搖下窗戶衝欒易點了點頭,“看著你我骨頭都要凍掉了。要去鎮上就早說啊,上車!”
欒易又謝了一遍,紅頭發把他帶到了鎮上。卻並沒有去小區,而是在商業街停了下來,領著他來到一家服裝店。“你這身行頭肯定得被送到派出所去,還是先打點一下吧。”
這兩個門麵的服裝店,就是當初的另外一位小混混在十多年前開起來的。因為新河鎮旅遊業的關係,倒是沒被互聯網的大潮給淹死,生活也過的有滋有味。一頓介紹後,欒易也認出了他。
把身上一套古代行頭換了下來,欒易套了件保暖的羊絨內衣和外套,穿了一條牛仔褲。紅頭發幹脆地取了店裏的剪刀在他腦袋上秀了一番。差不多剪得就剩下了三四公分。
“上次我們都跑了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裏,我也有一份責任。算上利息就用這一身行頭補償你好了,石皮你千萬別覺得便宜啊。”
“這一身東西得要千把塊吧。”
“嘿嘿,我自己賣的東西心裏有數。成本價才這點,來旅遊的人就是錢多,就得多坑他們一點!”
見對方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欒易沒有多說。接著紅頭發開車把他帶到了利民小區的門口。
大概鎮子上的保安他都熟悉,對方很好說話。欒易報出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後,人家也沒拒絕,直接把幾幢幾號告訴了他。
紅頭發把事情做到這裏,給了欒易一個自己的住址,而後便離開了。至於欒易,則尋著地方找到了當初自家隔壁的鄰居。
欒易的家的確不在了。當初打算動遷的時候,他家都已經空置了數年。為了配合政府的工作,村裏進行了個名義表決,最後代為將欒易一家的房產給出售了。
至於當時屋子裏麵的東西,似乎排的上用處的被村裏轉賣給了二手收購商,至於沒用的,全部給丟棄了。
分配給每一戶的安置房,當初也有欒易他家一份。隻是安置房還需要自籌一部分資金,欒易家沒人,村委會就代為把房子租給了別人。時至今日究竟是哪一戶也已經不知道了。
小區業主委員會就是過去的村委,應該還留著檔案。由於時間的關係,現在是關門狀態。欒易打算明天再來問一問。畢竟自家的東西,還是得拿回來。
“你是欒易?身份證拿出來,我們要核實下。”
當初的村幹部退休的退休,到大城市中生活的生活。這裏根本沒人認識欒易,見有人來問過去房子的事情,大廳窗口的女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翻找資料,略帶不屑地問道。
身份證?大抵是十六年沒聽到這個詞了,欒易都有些生疏。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我沒有身份證。”
“沒帶?那戶口本呢,把戶口本拿出來也可以。”
“戶口本也不在我身上。能不能問一下派出所在什麼位置?”
在諸多目光的注視下,欒易有些尷尬地離開了這裏。在紅塵界生活,安身立命的本錢就是一個身份證明。倒是自己疏忽了。
鎮上的派出所聽說欒易即沒有老一代的身份證,也沒有戶口本。便讓他去縣裏麵報備,他們這兒還處理不了這個問題。
一波三折,總算在欒易的親自指認下,從失蹤人口記錄中找到了欒易和他父親的名字。欒易的失蹤是欒父報案的,至於他父親,想必應該是鄰居幫忙做的。
隻不過,沒有戶口本或者過去的監護人,想要給欒易重新製作一張身份證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