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易四處看了看，隻見別人也在盯著自己。不免有些奇怪：“真沒看出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
小二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的衣服提起一個角來：“客官你看，北域這邊因為四季如春，每個人穿的還算淡薄。雖然看上去像是冬裝，卻和客人你這種毛皮大衣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說來此時北域之外又是冬末之際，和寒冬臘月並無區別。小人才鬥膽這麼猜測的。”
“原來如此，你倒是看得仔細。”欒易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道是隨便跟我說點北域的事情好了。”
“客人是想要知道些什麼？”小二見欒易沒有隱藏的意思，便光明正大地仔細看了眼欒易的雙手手背，見沒有任何的印記，也是心中一定，“近半年來前來北域的散修明顯多了。似乎是在中州出現了一個叫做欒易的散修到處打殺正統修士。讓散修的形式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因此來北域隱居逃難。客官若是為了同樣理由而來，倒是不必太過擔心。北域作為一個巨大的孤島一直與外界隔絕，與西漠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這裏正統修士和散修之間並無什麼矛盾。有時候還會有很多活動講演之類會邀請散修參加。”
欒易，我就說你做的事情不對，中州的正統修士很瘋狂的。
有何不對，中州散修自己沒有骨氣，躲躲藏藏沒有一點作為。即便打壓力度再大，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本錢。倒是正統修士再怎麼囂張，氣焰滔天，到頭來還不是被我廢掉五百多人。
恐怕這段時間你又沉靜下來，中州那邊也不會消停。隻會讓散修的處境越來越艱難而已。
這與我無關。
識海之中欒易和楊雪之間的對話給楊雪的震動特別巨大。過去欒易是一個見血都會雙腿發軟尖叫的人，可如今居然將活生生的一條命都看的如此之淡。這其中的蛻變也太過巨大了，是修煉界的打打殺殺給了他太多觸動還是怎樣？
幾乎是徹頭徹尾的改變，從一個麵走向了對立麵。
“欒易，你現在還在走聖人路嗎……”
欒易微微思考，說出一句讓楊雪不明白的話。
“是也不是，這是什麼意思。你的境界到底高到了什麼地步，難道我們之間連普通的對話都這麼難了嗎？”
“不是我的境界高，而是我們的境界是分道揚鑣的。”識海之中，欒易的元神慢慢張開眼睛，被鎖鏈束縛的黑色巨人渾身散發著煞氣，讓楊雪感覺很難受。
欒易看向識海的黑暗之處，慢條斯理地說到：“古來走在聖人之路上的修士無數，卻隻有那麼幾個人成功。大道三千殊途同歸，聖人之路也有三千。我的聖人路，和你認識的不同。如今我隻追求一句話——聖人以百姓為芻狗。隻要無愧於心就可以了。至於別人究竟是因我而不幸還是如何，與我何幹。”
楊雪閉口不言，覺得欒易這話說出來和一般的修士已經區別不大了。唯一的區別就是不濫殺無辜罷了。
她也的確看到了，欒易基本不會去做殺人的勾當。最多也就是將人貶為凡人。
“散修來這裏避難？嗬嗬，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他們。”見到其他客人失望的表情，不少人已經不再關注他。欒易隻是淡淡一笑，微微搖頭，“我不是來避難的。你就和我說說北域的大體形勢就可以了。”
據小二所說，北域有五宮十殿這十五個大型的勢力互成犄角。因為北域向來沒有什麼爭鬥，諸多勢力沒有到水火不如的地步。即便不是傳承千年的勢力，也有七八百年的曆史。
至於說家族勢力，有一點讓欒易有些在意。北域過去也出現過帝者，那名不知道姓氏的帝者隻有一個冰帝的稱號。誰都不知道冰帝留下了什麼帝器，冰帝即沒有留下門派也沒有家族傳承下來。在過去的諸多歲月中，卻在很多時期出現過冰帝的後人。這些零星的人自稱無名氏，被北域人稱為冰家。據有些人查閱諸多典籍推測，冰帝留下了血脈，卻幾乎是世代單傳。
上一次冰帝後人出現距離現在也過去了兩百多年。很多人猜測這一次天地大勢變化，必定會引起冰帝後人出現。
搞不好冰帝後人就在這酒店之中，或許正是某個打量著欒易的男人或者女人。隻是誰都不認識冰帝後人就是了。
大隱隱於市，恐怕那隻剩下名號流傳下來的冰帝絕對是一個冠古絕今的聰明之人。
“五宮十殿中，有沒有以紫色六芒星為標誌的？”欒易小酌一杯，隨口問道。
卻不想這麼一句話，幾乎將就點之中的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欒易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幾個眼神不善的修士，不解地問道：“諸位，不知道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嗎？”
“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見欒易並不是找茬，也將警戒之心放下了一點。隻是語氣依舊有些強硬：“搖光乃是五宮之一，據說傳承遠在千年之上。這一門以女性修士居多。各個氣質非凡，如同九天玄女下凡。”
欒易心頭一震，強壓下心中的震驚。不屑地說到：“那又怎麼了？既然是大型門派那些弟子也多是和五宮十殿的其他修士聯姻，結為道侶，和普通的修士扯不上太多的關係吧。至於讓普通男修士這麼激動嗎？”
“外人就是外人。所以說你們外麵的風氣太壞，還好很多人都以為北域地下大世界和上麵一樣天寒地凍，沒有遷徙過來。不然的話我們北域人淳樸善良的品性都要被你們給汙染了。”那幾名男修士露出鄙夷的神色。
欒易也沒想到，在北域人眼中，其他州域的人居然會如此不值一提。饒有興趣地問道：“這麼說來還很不一樣咯？願聞其詳。”
“看你是個散修，至少沒有外麵那些正統修士那麼勢利。我們就和你隨便講講好了。”幾個男修士說著相互看了眼，端起自己的酒杯就挪到欒易這座來。三個人正好坐下來，笑嘻嘻地看了看欒易，又隨意地掃了小二一眼：“不好意思啊，這生意我們搶了。既然要說話，總不能什麼報酬都沒有。我們就借點溫酒來喝好了。”
說著便自己動手將欒易手邊的酒壺拉了過去，各自斟上滿滿一杯。
“要說搖光宮，人家對門下弟子幾乎沒什麼限製。很多搖光仙子找的都是我們這種普通門派或者散修作為道侶。人家從來不講究什麼出身，隻要對的上眼，人人都有機會。”
“五宮十殿難道不會搶人啊？要我是五宮十殿的弟子，肯定比普通修士更有競爭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