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剛才在說啥，聲音太輕了，我聽不到啊。”
梓萱氣得渾身發抖，直接扯過欒易的耳朵，扯著嗓子尖叫道：“師傅！”
“聽——聽見了……”狗急了也要跳牆，欒易暗叫倒黴。拍了拍耳朵，隻覺得腦子裏麵像是有一百隻蚊子飛過，嗡嗡嗡的聲音此起彼伏。
欒易很清楚，梓萱如今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卡在築基中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能晉升到後期。究其原因，就是境界的問題。
讓梓萱把她修煉的功法拿出來借自己一觀，哪知道她一臉戒備，說欒易要偷竊他的功法，死活不肯。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一番討價還價下來。苦口婆心的欒易總算把修煉到凝丹期的功法給磨了出來。
聽梓萱背誦自己的功法，這家夥也是滑溜，背的速度快不說，還吐字不清，擺明了不想讓欒易全部記下來。
可惜在她麵前的，可是個記憶力和閱讀速度方麵的變態。這種程度，絲毫不在話下。
見欒易點頭，梓萱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你都聽懂了？”
“聽懂了啊。”欒易大大咧咧地說到，“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源發於泉，自有天英，框複……”
欒易滔滔不絕地把梓萱背誦的內容一字不差地念了出來。聽得後者如同見到了一個怪物似地，驚恐地看著他。“你這個變態！”
“你這個變態！”
“滾一邊去。”欒易罵罵咧咧，隨後盤膝坐了下來，“你等一會，我稍微推演下這份功法。雖然算不上中流，也夠你修煉的了。恐怕最高境界也就是碎丹期了吧。”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這些我都沒跟你說過啊，說！你是不是潛入我家書房偷看過秘籍了！”
“下乘的功法我多得是，懶得去看你家那套。”欒易無語，少爺我現在都可以說是天權宮的代言人，連天地轉輪這種逆天的手段都會，還用得著費盡心思去偷看你那玩意？開玩笑。
“什麼，我的功法是下乘功法？欒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梓萱抬高分貝，叉著雙腰憤怒地問道。
“你不要不承認，你們城主府雖然也傳承了五代人，但一直不願意和正統修士為伍。這麼多年下來都沒積累出底蘊，偌大的城主府中，根本沒什麼修士坐鎮。這樣的勢力我翻手之間就可以毀滅。”
“功法的好壞，和未來的成就大有關係。修煉高級功法的修士，同修為下最強。你最好還是認清事實，修煉界最忌諱的就是自以為是。”
欒易淡淡地說到，心中已經將功法推演到了真氣期。正在向著凝丹期奮起直追。
以他的境界，推演這種低級功法比吃飯難不了多少。一盞茶的時間，便通盤掌握了其中的要領。
站起來拍拍屁股，欒易隻是讓梓萱自己修煉，什麼都沒有指點。隻說了一句話：“待會一起看看日出。”
“看日出？”梓萱一臉疑惑，但欒易就是不說話。
“喂——”梓萱叫了一句，卻發現眼前的欒易明明站在那裏，和自己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欒易的身上，仿佛盤踞著一頭遠古的凶獸，正在慢慢蘇醒。自己和欒易的距離在無限拉開，近在咫尺，遠在天邊。似乎站在前方的欒易已經登臨了日出的地平線上。
似真似幻，梓萱揉了揉眼睛。她無法想象眼前之人究竟進入了怎樣的修煉中，他身上的氣勢時而如同山嶽，逼的人喘不過氣來。時而煙消雲散，宛如一陣清風吹拂，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
明明站在那裏，卻是空氣，感覺欒易越來越虛無縹緲，不可捉摸。
“修煉，順天而為。”欒易喃喃自語，一步踏出幻陣，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這是境界上的差距，讓梓萱感覺兩人之間隔了無盡的鴻溝。她沒有欒易那般飛天遁地的本領，隻能堵著一口氣，按照欒易的說法盤膝坐下，自顧自做些無用功的修煉。“什麼順天而為，修煉肯定是逆天而行。明明什麼都不懂，還來說叫我。”梓萱哼唧了一句。
修煉一途，逆天而為。這是修煉界普遍認同的公理，以至於在第二次散修挑戰賽上，欒易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被叱罵為邪魔外道。
境界的差距太大了，欒易被石人的一句話，引導進了一個嶄新的世界。原本境界就高的恐怖的欒易，沒有在順天和逆天間迷失，步步堅定地走進了石人的道。
順天而為，自然化我，我化自然。欒易的腳下，踏出奇妙的步伐，一步跨過山川江河，走入無盡星河。一步墮入九幽地域，破碎北域冰河。
欒易行走在自己的境界中，渾然不知自己的境界又在飆升。他無疑是幸運的，在第一個石人出世時，經曆了無匹廣大的神虛境界。
此後一帆風順，又得到石人指點。幾乎打破了虛境的屏障，進入那個無法想象的境地。
論境界，或許欒易已經開始接近聖人了。當然，差一步，十萬八千裏。孔老夫子沒輸在起跑線上，卻在終點的時候發現自己走進了岔路。一代偽聖，也就這麼產生了，能說會道，卻是廢物一個，整天胡說八道，沒有半點建樹。
欒易靜靜等待著梓萱的身邊，外界有人對他占據了這麼大的地盤產生了意見。可惜欒易坐鎮在這裏，沒有養嬰期都得幹瞪眼。
他的結界和禁製，不是吃軟飯的。
僅是不同往日，一夜之間，欒易幾乎是脫胎換骨般的蛻變。
輕輕吹了口氣，如同一道清風在幻陣中吹拂。梓萱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已經是黎明時分，東方泛白，再過不久就是修煉的黃金時刻。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這句話是你功法中的精華所在，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欒易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我知道，天地之間道長存，逆天修煉，最後可以控製大道。”
欒易搖了搖頭，“完全錯了。”
“胡說，爹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我問的是你怎麼認為。”
“我當然也這樣想啊。”
“那你和你爹都錯了。”欒易淡淡一笑，“大道泛濫，無所不在而無所在。這句話隻有這個意思。逆天修煉控製大道，是你們自己臆想出來的吧。”
“哪裏不對了，不都寫的明明白白，其可左右嗎？”
“所以我說你錯了。左右方圓，還是‘泛兮’的意思。”欒易微微搖頭，平淡地說到，“意思就是無所不在。”
“你繞來繞去的，到底要說什麼啊。”梓萱不耐煩地說到，欒易就跟個教書先生似地在說一大通難懂的話，這種東西要理解來幹嘛。
按照她的想法，就算把這句話從功法上刪掉也沒什麼差別。該怎麼練還是怎麼練，半點影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