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沒想到我還是很有嚇人的天分的嘛,就算動起手來,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膽小,直接暈了過去。走遠之後,欒易的心中還著實有些無語。隻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情,如果換做以前的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會是何種反應呢?

恐怕,那個懦弱膽小的自己,連一點反詰的勇氣都沒有,會直接磕頭認錯,以求從輕發落吧。

紅塵之中行走,聖人之語三三兩兩地踐行。一顆心,潛移默化地在改變著。

一夜無語,直到第二天紫氣東升的時候,欒易穿行在天神山下的石林矮山之間,抬頭望見天際隱隱泛白。這才尋到了一塊可以登上的怪石,攀了上去。

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腦中浮現出昨日早晨見到的天淵閣弟子修行的樣子。欒易有板有眼地學了起來。周邊萬籟無聲,一顆緊張了一夜的心,終於在這最輕鬆的時刻,緩緩靜了下來。

動極而靜,一顆心沉到了海底,無比平靜自然。

“啵——”海底發出奇怪的聲響,正在冥想中的欒易忽然睜開了眼睛。四周的一切無比地熟悉:山峰、石林……以及微微泛白的地平線。

好奇怪,那我剛才都是在幹嘛,難道時光倒流了嗎?不管了,修煉界奇怪的事情這麼多,我怎麼弄得清楚。還是重新坐下來修煉好了。

剛想回到原位坐下來,轉過身的欒易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挺拔的身子在巨石上宛如風中殘瓦,搖搖欲墜。“這怎麼可能!”

稍稍有些平整的一屁股大小的岩石上,赫然坐著一個披發淩亂,上衣破損的年輕人。他麵色肅穆無比,有時候手指微動,有時候手臂微抬。看看自己的動作,又閉上眼睛冥思苦想一番,接著再次做出點細小的調整。

臉上的眉目嘴鼻,和站著的欒易一模一樣,仿佛就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不對,就算刻出來也不可能那麼相像。

就連穿著也是一模一樣,該破的地方破,該陳舊的地方陳舊。

站著的和坐著的,分明都是欒易無疑。

居然會有兩個欒易!

我是欒易,那坐著的那個到底是誰!怎麼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我坐在那裏!剛才明明就是我坐在那裏的,我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的,為什麼他在和我做一樣的事情?

一個個問題從欒易的腦子裏麵蹦出來,頓時,大腦之中就炸開了鍋。原本就不夠用的腦細胞這會兒更是艱難地分析著所有的可能,高速運轉著。隻可惜,憑欒易的智慧,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情。

震驚之後便是恐懼!當你麵前出現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並且取代了自己的位置的時候。就代表著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你了,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你的替身取代著。並且他是偽裝地那麼好,以至於連你也覺得無法超越他的行為。

這一刻的感覺,很是微妙。欒易心中唯一能夠得到的結論就是:我被複製了,麵前的是克隆人,是克隆的我。不,不對,我才是克隆人,我是被複製出來的……其實欒易因為精神從極度緊繃的狀態徹底鬆懈下來,心境頓時歸位平和。各種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這個境界雖然奇妙,但卻是無數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境界。

“神遊物外”說的就是欒易現在所處的境界。也是從蘭虛之境界跨入虛境巔峰的神虛境界所必須經曆的過程。在佛家中,也有另外一種說法稱其為“空靈”。

兩者隻是稱謂不同,代表的現象卻是一樣的。這種宛如靈魂脫殼的感覺,就是虛化之後的神識極限。

修士將這種終極手段稱之為神識離體。隻要達到神虛的大乘境界,便能是神識做到隨心而動,一念花開的地步。

神識離體之後,身體在繼續地按照原本的方式進行,大腦也在繼續思考。一切都和原來一模一樣。但是你的思維卻又跟著神識一起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可以在體外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在幹些什麼。

比如當一個人在疾奔躲避敵人之時忽然進入了神遊物外的奇妙境界,這時他能夠看到自己在奔跑,穿梭在敵群之中。甚至可以自如地做出各種規避動作,選擇最精妙的路線,或者忽然反手對著前來的追敵痛打一擊。總而言之,你的大腦還在思考。奔跑的人和觀看的人,擁有著同樣的技巧和思考方式,但處境迥然不同,所思所想也就迥然不同,同樣的,相互之間無法交流。他看不見你,你看得見他。

除非你從這種境界走出去,那個時候這兩種感受才會合二為一。

神遊物外,就是如此地神乎其神。

但是,越是高明的境界也就越危險。蘭虛境界破入神虛境界,一大半的人眾生無望。而那一小半的人成功地第一次進入了空靈之境,其中的一大半卻也都是喪命在了空靈之境中。

神識離體不僅十分危險,消耗也十分巨大。若是在規定時間內你的神識沒有回到身體之中,合二為一。那麼你就真的變成靈魂脫殼,再也回不去了。肉體會直接停下來進入死亡狀態,至於神遊物外的那道神識嘛,等過個一時半會聚集起了靈魂,直接準備去投胎吧。

這說的還是有能力提供神識神遊物外的蘭虛境界的超級高手,他們尚且無法做到完全操控神識融回身體。更何況半點修為都沒有,隻是身體比很多修士都要強大的欒易。

一個普通人,沒有經過修煉,能夠多少精神力量可以提供給自身進入神遊物外的高級境界。又有什麼能力,去操控自己的神識。

欒易的腦袋早已開始發脹,昏昏沉沉地十分難受。到了現在,卻是差點抱頭蹲在了地上,隻覺得腦袋好像被人用打氣筒不斷地充氣一樣,脹痛無比,快要炸開來了。

而此時,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看到端坐在地上的欒易臉上健康的血色漸漸褪去,蒼白之意逐漸爬到了臉上。不一會兒,便是刷白一片。

再過了二十秒不到的時間,那種令欒易很不搭鋸開腦殼把裏麵的脹氣全部放出來的脹痛感刹那間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欒易一陣頭暈目眩,渾身失去了力氣,就連動一動手指都十分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