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聖陽疆國與大沁疆國交界。
“藥先生,前方便是大沁,我等不便越界,便隻能護送幾位到此地了。”
負責護送的聖陽將軍,此刻勒馬來到豪華的馬車近前,拱手說道。
車簾掀開,藥文豪率先探出頭來,朝正前方掃了一眼,旋即邁步走出,點頭還禮,笑道:“辛苦將軍了,咱們後會有期!”
“職責所在罷了,藥先生無需客氣。”
那名將軍再次拱手,而後側身抬手,朝身後一個蜿蜒大道,遙遙一指,道:“前麵便是大沁官道,可直抵大沁帝都沁月城;先生,一路順風!”
藥文豪再次點頭致謝,那名將軍也不多說,當即一招手,就要指揮軍隊掉頭折返。
然而,就是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卻突然傳來。
所有人不由得紛紛抬頭,循聲望去。
隻見正前方蜿蜒的道路之上,一點黑色繼續駛來;而相比於幾乎看不起的黑點,衝天而起的滾滾塵煙,則更為明顯,幾乎飛揚的塵土幾乎躍上了道路兩側的茂盛樹林,猶如一頭猙獰的龐大黃色惡虎,張牙舞爪,朝馬車洶湧而來。
“警戒!”
看到這一幕,那名聖陽的將軍頓時眉頭微蹙,臉色微凝,直接勒馬回頭,沉聲暴喝。
唰唰唰...
正準備掉頭離開的軍隊,當即紛紛折返,迅速擺出戰鬥陣型,將馬車緊緊護住。
“怎麼回事?”
“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馬車上,陶景元、方無上二人先後走出,站在藥文豪身側,抬頭眺望,皺眉疑惑。
林若兒、李大文幾人,也紛紛從車廂裏探出頭來,望向前方。
“來者善不善,與咱們應該並無關係。”
藥文豪此刻凝眉道:“畢竟,這群人看樣子應該是來自大沁,而咱們與大沁的人,可並無仇怨...”
“是大沁的武者!”
不待藥文豪說完,一旁坐在戰馬上的將軍,便開口說道:“看衣著和馬匹裝扮,應該是大沁隋家的人馬!”
大沁隋家?
此話一出,藥文豪幾人皆是神情微變。
他們與大沁的人雖然並無仇怨,也鮮少交集;但與大沁隋家,卻是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的。
畢竟,他們此番萬裏迢迢,離開蒼雲,不就是為了前往大沁隋家,參加藥家軒的大婚麼?
“莫非,是五公子知道咱們快到了,特意派人來接再咱們的?”
賀小爽此刻探頭推測。
聽到此話,林若兒、李大文二人微微頷首。
就連藥文豪,也臉色微緩,嘴角不自覺的浮上一抹笑意。
若是大沁隋家的人,倒還真有可能是藥家軒派來,專門接他們的啊!
“這些人煞氣十足,還暗含殺意,可並不像是接人,更想是來殺人的啊!”
方無上此刻卻突然開口,直接否了賀小爽的推測。
“不錯!”
陶景元也點了點頭,皺眉道:“所以我說,這些人恐怕來者不善!”
此話一出,藥文豪臉色剛剛浮現的笑意,不由得一滯,僵在了臉上。
林若兒、李大文、賀小爽三人,也是紛紛皺起了眉頭,一一走出馬車,做出提防之姿。
“駕!”
“駕駕!”
很快,原本隻有拇指頭大小的黑點,便迅速擴大;直到距離藥文豪等人數百米的位置後,才顯露出真貌來。
這是一行十幾人的馬隊,個個麵色陰沉,殺氣騰騰。
即便尚未交流,可單憑旁觀,也能令人不由得皺眉揪心,察覺到一絲不安的感覺。
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
“籲~”
又過了數息之後,馬隊終於來到近前,卻在即將踏出大沁邊界線的時候,及時勒馬止步。
“聖陽軍隊?”
為首的一名滿臉橫肉,體型魁梧的中年男子,目光在藥文豪等人身上一掃,最後落在了旁邊的聖陽將軍身上,皺眉開口,直接喝問:“你是聖陽哪個軍隊的?為何在我大沁邊境屯兵於此?”
“莫非,是有何企圖?”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無論是藥文豪一行,還是聖陽軍隊一行,皆是眉頭瞬間緊蹙,雙眸眯了起來。
這家夥說話怎地如此不客氣?
“在下聖陽城衛軍都統雷天陽,乃是奉命護送我聖陽貴客,前往大沁。”
那名聖陽將軍雷天陽,此刻壓下心中不滿,依舊客氣的拱了拱手,道:“尚未請教閣下是...”
“大沁隋家護衛軍三隊隊長隋焰!”
橫肉壯漢隋焰,極為應付的拱了拱手,道:“送往大沁?難道你,和你身後的主子不知道,聖陽與我大沁有著邊境之約,軍人身份,不可逾越邊界嗎?”
“自然是知道的。”
雷天陽客氣道:“閣下不要誤會,我們隻負責將貴客送到兩國交界,並不會進入大沁。”
“那就好!”
隋焰聞言頷首,旋即扭頭,目光直接略過雷天陽,望向了藥文豪等人,道:“這些人,就是你們的貴客?”
“是!”
“可是來自東荒蒼雲?”
“正是!”
雷天陽尚未開口,一旁的藥文豪便搶先拱手,笑道:“這位兄台既是隋家之人,想必應該是知道老夫的;我等此番,正是要前往隋家,參與聯姻...”
“你是藥家軒什麼人?”
不待藥文豪說完,隋焰便直接打斷,冷聲喝問。
幾人聞言不由得眉頭一蹙,尤其是林若兒、李大文、賀小爽三人,更是直接握住了腰間兵刃。
這個隋焰,說話也端的太過無禮了吧?
藥文豪此刻卻表現的依舊淡然,也不生氣,拱手笑道:“藥家軒,正是犬子!”
“哦?”
此話一出,隋焰堆滿橫肉的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笑意,道:“那倒是趕巧,我們此行,正是為尋你們。”
聽到此話,藥文豪、陶景元、方無上等人不由得對視一眼,目露疑惑。
果然如他們所想,這些人就是來接他們的。
隻是,既然是來迎接他們的,為何每個人身上不僅感受不到歡迎的意思,反而是濃濃的煞氣與殺意呢?
“雷天陽是吧?”
隋焰卻並未解釋,而是又將目光放到了雷天陽身上,直接道:“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回去了;這些貴客,接下來由我等護送!”
雷天陽聞言皺了皺眉,並未著急回答,反而扭頭望向了藥文豪,待看到藥文豪點頭後,當即拱手道:“如此,就辛苦隋兄了!”
話音落下,他當即招呼軍隊,掉頭離開。
而望著聖陽的軍隊逐漸離開,隋焰才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藥文豪,語氣冷漠道:“跟我們走吧!”
一語落下,他根本不待藥文豪等人回答,便直接勒馬掉頭。
看到這一幕,藥文豪幾人再次對視一眼,雖個個心生一縷,但卻也並未多少多說,重新進入車廂。
很快,馬車便徐徐前行,再次行駛起來。
而坐在馬車內的幾人,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藥兄,五公子多久沒聯係你了?”
片刻之後,方無上率先打破沉默,開口詢問。
“自咱們抵達聖陽,我給那小子修書一封之後,便再無回信。”
藥文豪直言不諱道:“那小子,許是婚期將近,忙碌起來了。”
“之前,你和五公子,多久聯係一次啊?”
方無上並未接話,反而再次詢問。
“一兩天吧。”
藥文豪思索道:“咱們出門在外,居無定所,並不好傳信;所以,我和家軒約定的是每隔一兩天,我們抵達一處落腳地,便會聯係一次。”
“那上次聯係,是抵達聖陽的約定點,還是進入聖陽城的約定點?”
“自然是抵達聖陽。”
藥文豪笑道:“按照我和那小子的約定,進入聖陽會通信一次,抵達聖陽城會通信一次,離開聖陽的時候也會通信一次,一共三次。”
“那也就是說,你和五公子已經有兩次沒有按照約定聯係了?”
“對!”
藥文豪繼續道:“不過,這兩次我都給他寫了信,隻不過是他沒回複罷了。”
聽到此話,方無上不再詢問,反而凝眸沉思起來。
看到這一幕,藥文豪不由得疑惑起來,問道:“方院長,怎麼了?”
“沒事。”
方無上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哦?”
此話一出,藥文豪、林若兒、李大文幾人,紛紛望向方無上。
但方無上並未繼續開口,反倒是一旁的陶景元,突然開口道:“我也有同樣的預感,而且...”
話說一半,陶景元突然停了下來,然後扭頭伸手,撩起窗簾,朝外麵掃了一眼,才回過頭來,繼續道:“而且,我感覺,五公子那邊,怕是出事了!”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麵色遽變。
藥文豪更是急忙追問道:“陶宗主,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啊!你...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那倒沒有,隻是感覺。”
陶景元搖了搖頭,道:“先是這群隋家武者,說是迎接咱們,但卻個個暗含殺意,很不尋常;其次是,我剛才看了下,他們的人已經散開,分列到了馬車的周圍,這種隊形,一般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拱衛、守護;而另一種,則是...”
說到此處,陶景元再次一頓,遲疑了下,還是選擇繼續說下去,道:“包圍、絞殺!”
此話一出,車廂內的幾人再次變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麵色微變。
林若兒、李大文、賀小爽三人,更是急忙微微撩起窗簾一角,悄悄查看外麵的情況。
而看完之後,他們的臉色更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藥文豪雖然並未查看外麵的情況,可單從幾人的臉色上,也能看出端倪;但依舊有些不信,低聲道:“家軒的婚事,隋家家主已經答應了,而且還是葉公子親自做的媒,能出現什麼變故?”
“我也是猜測,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陶景元此刻笑著擺了擺手。
“還是小心一點吧。”
一旁方無上卻在此刻開口了,道:“五公子已經兩次沒有按照約定聯係我們了,所以他們到底有沒有派人來接咱們,並不好說;再者,這些人給我都感覺,與陶宗主一樣,的確不祥是來接人的,反而更像是...”
“來殺人的!”
啾...
幾乎是在方無上最後一句話響起的同時,車廂外突然傳來一道馬啼聲。
與此同時,原本疾馳的馬車也驟然劇晃,兀地停下。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突然停下了?”
正談話的幾人皆是一驚,做在車門前的藥文豪,更是下意識撩開車簾,就要探頭朝外看去。
咻!
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的破空聲兀地響起。
“小心!”
陶景元眼疾手快,急忙伸手猛地後拉藥文豪。
噗...
即便如此,藥文豪還是慢了一步,隨著一聲利刃洞穿血肉的聲音響起,一道鋒利的羽箭,正中他的右肩。
殷紅的鮮血,瞬間噴撒整個車廂!
“藥兄!”
“藥閣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令幾人紛紛變色,失聲驚呼。
與此同時,隋焰那冷漠而無情的聲音,也在此刻,隨之響起。
“奉隋家少主之命,送幾位貴客,上路!”
...
大沁疆國,皇宮,禦書房。
噠噠噠...
寧靜的禦書房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緊跟著,一名宦官,突然滿頭大汗,一臉驚慌的飛奔而來,直接闖入禦書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驚呼道:“陛陛陛...陛下,大事不好了!”
“慌裏慌張,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正批改奏折的張耀東看到此景,頓時眉頭一蹙,不悅道:“發生何事了,慢慢說來!”
“陛下,太子殿下他、他出事了!”
“什麼?”
張耀東噌然起身,喝道:“昌龍怎麼了?說,快說!”
“太子殿下今日早上,出城巡查,突然遭遇襲擊,被、被人擄走了!”
宦官顫顫巍巍道:“據調查,擄走太子殿下的人,龍青陽所為,臨走時還留下話,說...說...”
“龍青陽說了什麼?”
“他說,說劍宗來人已經到了,要見陛下;而陛下要是不想讓太子殿下出事,就、就於明日早晨,去紫玉靈晶礦找他們。”
“該死!”
聽到此話,張耀東頓時憤怒的一把掃飛桌上的所有奏折,怒喝道:“龍青陽、劍宗...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話音未落,張耀東當即邁步就要朝禦書房外走去。
“陛下息怒!”
就在此時,禦書房門口的虛空突然扭曲,一道黑衣身影出現,直接跪倒在地,攔下張耀東,拱手道:“他們若想見陛下,大可以直接來皇宮便是;可現在,他們不僅沒來,反而擄走了太子殿下,要挾陛下您過去。”
“這其中,必定有詐;紫玉靈礦,恐怕現在已經是危機四伏,十麵埋伏了!”
“那怎麼?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昌龍被殺,而做個縮頭烏龜吧?”
“臣不是這個意思!”
黑衣人急忙解釋道:“臣隻是希望陛下不要一時衝動,凡事三思。”
“劍宗的人既然已經到了,按照他們的性格大可以直接殺進來便是,根本沒必要搞這等卑劣手段;而他們現在既然做了,還要求陛下您出城,其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這皇宮,或者說是沁月城之中,有令他們忌憚的存在!”
聽到此話,張耀東腳下一頓,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鎮國神獸!
劍宗和龍青陽之所以挾持張昌龍,逼迫他出城,十有八九是忌憚於鎮國神獸,不敢輕舉妄動!
“速速調動所有禁軍,於皇宮前集結。”
一念及此,張耀東瞬間冷靜下來,皺眉吩咐道:“做出朕要親自出征的姿態,等朕過去後,直奔紫玉靈礦。”
“陛下!”
聽到此話,黑衣人頓時變色,下意識驚呼一聲,就要勸阻。
“放心!”
趙耀東直接打斷黑衣人,冷笑道:“區區一群毛頭小子,跟朕玩陰謀詭計,他們還差的遠呢。”
“你去按照我吩咐的做,朕自有打算!”
“喏!”
聽到此話,黑夜人也不在多說,當即拱手退下。
而張耀東則整了下皇袍,而後轉身快步朝相後宮走去。
隱藏月餘的殺手鐧,是時候亮相了。
這一次,他要讓劍宗,讓整個天劍,都再也不敢招惹大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