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歧仿佛才發現一般，嘴上連連請罪，可臉上的幸災樂禍怎麼也掩飾不住。
旁邊的宮婢們都傻眼了。
一個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就連兩位主事，都雙腿發軟，恨不得立刻昏厥過去。
乖乖，這位簡直是膽大包天！老虎的屁股都敢摸！
君九歧就是故意的。
一晚上她都憋著股氣，再加上這兩日沒休息好，想著這麼下去不行。
於是在早上故意來了這麼一出，想著某個不做人的家夥最好給她點懲罰，她也能趁機躲懶，不再看那張煩人的臉。
“夠了！”
一聲怒吼，寂濯將那絹布甩開。
這雷霆之怒嚇得兩個主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兩人的腦袋深深埋在地上，唯恐自己會被牽連。
寂濯惡狠狠的瞪著君九歧。
君九歧則是一臉無辜地回望了過去，心中卻興奮地尖叫。
來了！
來了！
這下該忍不住了吧？
寂濯當然看出來君九歧是故意的，想到之前她那些手段，稍微聯想下就猜到了她的打算。
想激怒他被懲罰？
還是說，這個女人真的絲毫都不怕被他摘了腦袋？
從君九歧眼中，寂濯看不出絲毫畏懼。
他真想當場擰斷這女人的脖子。
寂濯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你！故！意！的！”
“王上息怒，小人豈敢？”
寂濯直接氣笑了，“嗬，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君九歧眨巴著無辜的大眼，“都怪小人一時疏忽，王上如此看重小人，這兩日讓小人片刻不歇的伺候，小人無能，辜負了望王上的信任……”
陰陽怪氣誰不會？
來啊來，有本事你現在就弄死我。
寂濯咬牙切齒，這女人真能耐。
他冷冷睨了君九歧一眼，竟什麼都沒說拂袖而去。
這下輪到君九歧懵了。
不是吧？
這樣都沒罰她？
難道是火候還不夠？
君九歧暗自琢磨著。
殊不知早上這一出，已經嚇得幾位主事差點心髒驟停。
這女子如此膽大妄為，王上竟然什麼都沒做的饒了她？
看來此女在王上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幾人相視一眼，從殿內出來的時候雙腿還是發軟的。
看來日後，他們不得不重新估量這位姑娘的地位了。
君九歧還不知，她跟寂濯的“鬥智鬥勇”，在旁人看來完全變了味道。
君九歧以為，寂濯之後定會有動作，沒想到回來後他竟仿佛完全忘了這件事，該幹嘛幹嘛，這讓君九歧暗中咬牙。
這麼能忍？
很好。
君九歧狡詐一笑，她倒要看看寂濯的忍耐力有多好。
於是奉茶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澆了某人一身。
“王上恕罪，小人不是有意的……”
君九歧一臉無辜。
寂濯額頭一抽。
磨墨時又“一不小心”將墨汁撒在他剛批閱好的奏簡上，一上午白幹。
寂濯，“……”
午食時，寂濯從自己碗裏，挑出一隻死的不能再死的蟲子屍體。
寂濯眉心狠狠一跳。
夜間，原本要睡著的寂濯，忽然被一聲尖叫驚醒。
做了“噩夢”的君九歧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累了一天的寂濯，“……”
一連三日，寂濯臉上早已是風雨欲來，黑壓壓一片。
殿內的氣壓越來越低。
服侍的宮婢們暗中叫苦，就連幾位主事都被這一日比一日的低氣壓壓得喘不過氣。
眾人心中默默流淚，這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有沒有人來救救他們！
這幾日，眾人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麵對這位阿九姑娘的各種各樣的“不小心”，他們簡直是大開眼界！
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王上竟也沒有罰她？
這讓眾人原本心中的猜測更為確定了！
於是君九歧逐漸發現，幾位主事對她的態度越來越恭敬。
君九歧無語極了，幾位莫非也腦子有坑？
在跟寂濯鬥智鬥勇了幾天之後，寂濯終於嫌煩了，於是不再折騰君九歧，也不再讓她守夜。
君九歧自然也樂意至極，否則再這麼下去，她這小身板肯定是扛不住的。
在風平浪靜兩天後，君九歧這天在內殿伺候時，終於見到了那位神秘的聖女。
也就是寂濯的姐姐。
這個女人跟她想象的大為不同。
一臉柔弱小白花的模樣，五官最多也隻能說是清秀，跟寂濯那張妖孽臉完全沒法相比。
她氣質柔弱，周身帶著病氣，猶如風中飄搖的菟絲花。
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溫柔多情，說話也細聲細語。
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子，會是那個妖孽的親姐姐，這兩人站在一起，根本就不像是有血緣關係。
君九歧對這位聖女的初印象，就是柔弱溫柔的嫻靜女子。
沒有王族的傲慢和居高臨下，柔情似水。
隻是她似乎身有舊疾，說不了幾句就會咳嗽，麵色也帶著病態的蒼白。
這位聖女，通常都是深居簡出。自從寂濯繼位以來，她還是頭一次見她來看望自己的王弟。
通過觀察，君九歧發現聖女似乎有些畏懼寂濯。
說話謹小慎微，時不時要看他的臉色。
恰好午膳將近，宮婢前來請示，寂濯留她一同用膳。
聖女忙起身，“不了，我就不多打擾王弟，改日再來看你。”
寂濯忙不迭站了起來。
寂濯沉默了下，遂道，“我讓人送阿姐回去。”
“沒事，我自己能回去。”
聖女想也不想就道，隨即不再多留就離開了。
等聖女走後，君九歧明顯感覺到殿內氣氛不對。
寂濯臉色不太好。
他沒吃幾口膳食，就讓人撤下了。
之後一下午，寂濯都不在殿內，去了北山的獵場。
君九歧回到自己住處，想著這位聖女跟寂濯的關係。
兩人看著實在古怪得很，疏離又陌生，根本不像是尋常姐弟。
還有一點，聖女似乎很怕寂濯。
那種怕，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
可是為什麼？
按理說，寂濯將她從大祭司那個變態手中救出，她理應對寂濯感激才是，如今看來似乎畏懼得很？
君九歧摸了摸下巴，看來這之中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