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極、顧城、李摯三人正於殿內商討對策,殿外忽然傳來一片騷動。
隻聽見殿外的禁衛大聲嗬斥:“爾等何人,竟敢飛臨皇城!”
往日裏底氣十足的玄星禁衛,此時聲音顫顫,竟有些惶然無措。
李摯眉心緊鎖,一個閃身出了殿外,舉目一看時,竟也呼吸一滯。
——
辰曆一零一零年,六月。
在炎侯府張燈結彩,準備操辦喜事之際,忽有一方軍陣,宛如從天而降的火雲,霸道的出現在了玄星城上空。
這支軍隊突如其來,令遠近防線根本無從反應。
眨巴眼的功夫,五萬身穿黑紅戰甲的新軍將士,便已在數百米高空列陣完畢!
在烈陽持續的資源輸送下,這支新軍的平均修為,已達神域以上!
他們,是名副其實的五萬戰神!
此時各成戰鬥小組,由以小組組成聯隊,聯隊結合成方陣縱隊,居高臨下,虎視眈眈。
隻要他們願意,大可以激發各自掌控的高階武器,眼皮一搭的功夫,即可將玄星城夷為平地!
……
下方,出得金殿的李摯、顧城麵麵相覷,各自臉色發黑,均有一種行至陌路的絕望之感。
剛剛還在商量北線防禦,應當如何布置,才能阻止烈陽的軍隊南下,可是下一瞬間,人家的主力大軍,已經懟到了臉上。
李摯漆目如鷹,覷得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飛身而起,往那空中的軍陣而去。
數百米高空,對他而言抬腳便到,對方也往下落了些許,就等著他過來說話。
“炎關侯歸來,擺的好大陣仗!”李摯獨身一人,對上天空中的五萬軍陣,並無絲毫膽怯。
此時各為其主,他不敢妄念矯情,沉聲喝道。
“李將軍,莫要誤會。”烈陽飛身向前,與之相對,“新軍主帥君小晚將軍,欲領新軍南下演習,奈何陛下忙碌,遷延至今。星海之局瞬息萬變,新軍戰力必須盡快成型,恰巧我一故友今日在玄星城舉辦婚禮,我便順道兒,把他們帶了過來。”
李摯麵沉如水,冷靜的道:“既然新軍已至玄星城,還請君侯把將士帶到演習之地,玄星城上禁止飛行,忘君侯諒解。”
“嗯……”烈陽也知道李摯的難處,偏頭看向身後的新軍主帥,“小晚,今日的演習科目是?”
君小晚早就和師父通過氣,應聲道:“回稟師父,今天的演習科目是——空中戰陣演練,以及懸停式耐力飛行訓練。”
烈陽道:“這位李將軍的話,你可聽見了?快把大家帶走……”
他話沒說完呢,君小晚態度強硬的道:“演戲時間已到,演習計劃即為軍令,我必須立刻開始!”
“哎你這榆木腦袋……”烈陽正待訓話時,君小晚哪還搭理他?將戰陣演練的信息,共享在了指揮魂域裏。
她回到指揮位置,就憑不朽級別的魂力,向所有戰士發布指令,開始演習!
……
“嘶?”
烈陽倒吸一口冷氣,旋即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李將軍,非是我要違反玄星城的禁飛法令,著實是時間不巧。”
李摯心裏惱怒——你來參加個婚禮,順道兒能帶五萬大軍?
君小晚是你徒弟,你們師徒倆擱這演呢?
飛行軍陣難道不能邊挪位置邊演習?
“君侯——”李摯微捏鐵拳,譏誚道,“彼此認識多年,不必拿把在下當猴耍吧?”
聽得此言,烈陽心有感慨,初見李摯,乃是辰曆九百九十八年,自己才十五歲。
後來多有交集,不說交情深淺,至少根據彼此的了解,坐下來的話,必可一番暢談,成忘年之交。
李摯見那天空中的戰陣開始變化,目光愈發凝重:“五萬神域修行者,罔顧法令飛臨皇城,你這是要……”
他一咬牙關,忍著沒把到了嗓子眼的“謀反”二字說出來。如果當麵給烈陽扣上謀反的帽子,對方還求之不得!
一句謀反說出去,演習就就有可能變成實戰!
五萬神級強者居高臨下,覆滅玄星城,就在彈指之間!辰國的千年基業,星塵大陸的十年安寧,都將化為泡影!
“李將軍,別想太多,隻是一場演習而已。我去參加朋友婚禮了——”烈陽微微一笑,便向下落去,辰萱、解語、阿離跟隨左右。
“君侯!”李摯咬牙淺喝,見對方頭也不回,怒聲道,“烈陽,你真以為,自己鬥得過辰家?”
烈陽並不回應他的話,而是道:“對了,忘記一茬……勞煩李將軍幫個忙,我朋友的婚禮午間開宴,替我把陛下請來。”
“你!”李摯臉色發黑,忽然感覺,那個曾經熟悉的背影,此刻無比陌生,“你究竟要幹什麼!”
“沒什麼……”烈陽的輕輕笑聲傳來,“大喜之日,圖個高興罷了——李將軍,有勞了。”
笑聲散去時,烈陽等人已經落入玄星城內,果真是炎侯府的方向。
高空之上,君小晚的新軍戰陣靈巧變換,仿佛一片翻滾的火雲,將玄星城覆蓋。
——
且不說李摯如何,烈陽、解語、辰萱、阿離徑落於炎侯府中,烈霸、烏明雄早於堂前等候。
眼看諸事到位,烈陽於諸人輕笑招呼:“烏前輩,對您那孫媳婦,可還滿意?”
烏明雄離開秦家密境時,便得知孫子烏夢辰有了相好,而且來曆非凡。奈何相隔兩地,一直未曾得見,他早已望眼欲穿。
今日新軍橫空出現,烏明雄找看清了主帥模樣,見她能夠從容指揮五萬神域將士,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他紅光滿麵,眼瞅著年輕了不少,哈哈笑道:“滿意,滿意,一萬個滿意!”
天上的戰陣接連變化,玄星城的軍民得知是炎關侯降臨,一半歡欣鼓舞,一半是戰戰兢兢。
烈陽就跟沒事的人一樣,左右沒瞅見烏夢辰,於是問聲:“新郎呢?這麼大的日子,他自己還能遲到?”
烈霸憨笑:“前陣子江湖上還有無魂傀儡的傳聞,他哪裏還坐得住?定要前去弄個明白。”
“這家夥……”烈陽搖搖頭,嘴裏歎道,“還算有點良心。”
在傀儡之亂中,烏家確實是個犧牲品,在鬼靈陣師的威壓之下,烏明雄別無選擇。
可是,既然結局都差不多,烏明雄早該魚死網破,而不是與虎謀皮。
鬼靈陣師再厲害,也隻得一人之力,烏家勢力遍布雲州,隨便傳出個信息,就能讓辰國警惕。
夏侯誅神惱羞成怒,或許會報複烏家,烏明雄等人,多半會落得個淒慘的下場——不過,那樣的死法,至少算個爺們!
一念之差,害了十萬大山無數百姓,也讓自家九族近萬口人,慘遭斬首。
——
良心歸良心,今兒是烏夢辰大喜的日子,作為新郎官,早該坐鎮家中迎客,或者張羅迎親。
眼下尋不見人,難免讓人心焦。
烈陽瞅著烏明雄搓手頓足,安慰道:“前輩不必心急,烏夢辰為神尊強者,他的魂力之眼,可以輕鬆覆蓋整個星塵大陸——咱們這會兒說什麼話,他肯定聽得一清二楚。我估摸著呀,現在正往回趕呢!”
“嗯嗯!”烏明雄真是越歡喜,就越心急,連連點頭之後,尋思著左右也無賓客,索性揚聲嗬斥道,“孫子哎,你媳婦都到了!再不滾回來,你就成入贅的了!”
旁人聽了都笑。
細下一想,烏明雄之言不無道理。
雲州城的烏家盡毀,烏明雄借居於此,算不上真正的主人。新娘君小晚,是烈陽的唯一弟子,算是炎侯府的半個主人。
逢著今天的情況,可不就是誰先在家,誰就是主人?
待會兒君小晚忙完演習任務,先一步來到炎侯府,那烏夢辰可就是妥妥的入贅了。
正有此慮時,滿是喜慶的炎侯府前院,忽然躥來一片清涼之意,一道空間之門開啟,烏夢辰一部踏出。
“好家夥……”烏夢辰的聲音有些疲憊,不過看見親友齊聚,以及那天上的恢宏戰陣,頓時眼前一亮,“不說清楚,我還以為改朝換代了呢?”
烏明雄氣得揚手就是一掌,招呼在烏夢辰的後腦勺:“小崽子,少在胡言亂語!”
烏夢辰哈哈大笑:“行行行,我閉嘴,我專心娶媳婦!”
說話間,他輕一揮手,開啟虛界法則,將身上習慣的灰白衣飾,換成早就備好的新郎妝。
還真別說,烏夢辰經過將近十年的星海曆練,明明是小白臉的容貌,氣質卻是沉穩老辣,加上死亡之靈的鬼魅氣質,讓穿上婚服的他,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烈陽想起他回來之時,出現的清涼之意,挑眉笑問:“那東西,你拿到了?”
“當然!”烏夢辰打了個響指,手上懸起一朵湛藍的水晶花,“海洋之心,是我的了!”
風老早年就曾告訴烈陽,東域汪洋之中,藏有一份海洋之心。
按星海世界的等級,那得是五級元素之力!
堪比玄陰真火!
在神尊領域當中,可列於巔峰力量。
烈陽本想據為己有,水火雙修,相克屬性的攻擊,往往可以爆發出令人驚歎的威力。然而他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風老也不擅用水。貿然取之,便要建立水火均衡的修行體係,或許會影響《烈焰訣》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