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並非莽撞之人,她早在見到阿離之後,利用戰甲係統的智能設備,查詢了對應資料。
森特利亞,星海世界邊緣小國的普通城鎮,雖無影像,卻有荼蘼花園的認證——也就是說,阿離確實是來自森特利亞的修行者。
隻不過因為這座城市太過偏僻,以至於荼蘼花園方麵,都沒有獲得對應資料。
類似的情況並不鮮見,許多出身平凡的修行者,或許會為了保護家鄉,而故布疑陣。荼蘼花園不見得會為了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城市,專程派人前去考證。
須知越落後的星域,飛行成本越是高得離譜。
——
“老師說過,荼蘼花園裏,並不隻有學員……”安琪想起淚神的教導,“比如來自彼岸神殿的方略,來自天燦宇宙的梁笙。”
以及根本不欠缺修行資源的伊澤瑞爾,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推斷又回到了第一印象——阿離是奉了某方勢力的命令,前來試探烈陽。
“美人計麼……”安琪額前發黑,心裏難免有所惱怒,可是又不知將怒火灑向何處。
使美人計,還不是因為烈陽身邊美女如雲?
各大勢力給他貼上一個“好色之徒”的標簽,難道有錯?
“烈陽不是那樣的人……”安琪盡量冷靜下來,縱使心裏不悅,但是想起烈陽驅趕阿離時的情景亦非作假,她疑惑的視線,找到大殿裏東橋細看的阿離,“哪方勢力,會讓個‘傻白甜’來當眼線?”
要麼阿離本就如此。
要麼……
就是在侮辱烈陽的智商!
安琪盡可能遵從邏輯法則:“烈陽戰罷伊瀟之後,隱忍一年有餘,沒有人敢小覷於他……難道說,阿離就是一個本性單純的女孩子?”
資料上說,骨齡不到二十五歲,修為等級……六級神尊!
如此深厚的修為,已經達到荼蘼花園五年級部分導師的水平,按照許多學員的發展軌跡,常常會選擇在畢業之後,待在荼蘼花園擔任助教。
在教學的過程中積累到足夠的人脈,再返回故裏。
“傻白甜……”安琪微微咬牙。她的性格與阿離截然相反,十二年前失去父母,讓其的性格變得堅韌、冷酷。
莫說是像阿離那樣擺出委屈的表情,安琪甚至從未向人示弱。
在戰爭學院時如此,在指揮官訓練營亦是如此。
安琪心裏的怒火,也有一大部分來自烈陽,因為她能感覺到,丈夫似乎對阿離那樣的嬌弱女生,沒有太好的辦法。
剛才故意擺出的冷臉,哪裏比得上當年初見時的冷漠與滄桑?
當然,這也怪不得烈陽——阿離身高與安琪相當,實力更是莫測,明明可以在二年級地宮強勢崛起,卻偏偏對人溫言細語,一臉的天真與呆萌……
擱在哪個男人身上,怕是都不能比烈陽做得更好。
——
“嘶嘶,這一關,到底怎麼破……”烈陽也把九十九個迷宮出口仔細看了一邊,一無所獲之後,發出凡夫俗子的哀歎。
自己並不是什麼天選之人,置身於此地論起天賦,炎關上將恐怕真就是倒數第一。
伊瀟一直保持在不遠的位置,他見烈陽表情蔫蔫,好笑的道:“這可不是我印象裏的伊蘇,這一年多來,你去哪了?”
死亡宇宙聖魂國的消息已被全麵封鎖,烈陽不可能自漏馬腳,隨意扯了個說法:“進階火靈,要找到需求的火種,以及花費很長時間淬煉火種。”
“羽神恒星的玄陰灰炎,可還好用?”伊瀟當然能看出烈陽先階段的火靈源頭,並無遮掩的問道。
烈陽隻道他是在探討武學,也無私藏的道:“五階火靈,已臻星海穩定火種之巔峰。應對神尊領域的戰鬥尚可,但若是再往上……”
他搖了搖頭,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
這份表情絕非作假,上次於虛空世界血戰三大主神,烈陽幾乎殞命。傲視同齡修行者的五境火靈,已經滿足不了他對實力的追求。
前幾日在羽安號閑聊時,聽陸雨說起六階風靈的下落,待戰罷荼蘼第二行星,定有一番驚險探索。
隻不過……
“即便你已經取到第六境火種——”伊瀟一眼看穿真假,凝視烈陽道,“可是你的敵人……”
他抿了抿唇,似乎有過對烈陽設身處地的關心。
猶豫半分,才道:“是超神二境的艾倫沃克!六境的火種,就算法訣再精妙,也無法燒毀他羽翼上的任何一片羽毛。”
“時間隻有最後一年,你……”伊瀟想起此前“替他去死”的荒謬說法,連忙調整一番心情道,“如何替我討回公道?”
羽安艦隊的三年交流時間,眨眼已經過了大半。
假如二年級地宮結束得太晚,他們甚至沒機會見識一番荼蘼第一行星。
“著急也沒用……”烈陽找不到科斯洛密碼盤的密碼,有些疲累的從虛界裏拎出凳子,擱在牆邊坐下,在兩人之間的魂域道,“現在有好幾把刀架我脖子上呢,你又不是看不出來——我得找到足夠多的‘盾牌’,在合適的時候,替我擋住那些刀子。”
“我聽說,鶴歸將軍聯係過你?”伊瀟大約是真的看到了希望,一改往日淡薄的作風,急於加入戰局的討論。
“是啦是啦……”烈陽一想這茬就頭疼,苦笑道,“我如果想得到鶴歸將軍的支持,就得娶鶴兮——鶴兮救過我的命,我這……”
他攤了攤手,伊瀟順著一瞧,正看見不遠處安琪滿臉敵意的打量著阿離。
“娶了鶴兮也好……”伊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憋笑道,“鶴歸將軍是羽皇的左膀右臂,你身為必死的棋子,那是羽皇陛下唯一不殺你的理由。”
因為,羽皇裁撤輔政王,勢必要盡量爭取高階將領的支持。
鶴家一直對羽神皇族忠心耿耿,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可懈怠。
“這些東西,不用你和我分析……”烈陽擺擺手,實在不願多想,他看出伊瀟的急迫,故意道,“我現在著手謀劃的事情,你連想都不敢想。”
“哦?”伊瀟眼前一亮,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此前的種種分析,無非是表達了伊瀟對羽神國亂局的理解,迫切的想要加入烈陽的陣營,想要為那份“公道”做點什麼。
可是局麵艱難,僅憑伊瀟了解的一些事,以及一年以後的微薄力量,壓根無法實現目標。
伊瀟想聽到一些自己完全想不到的,因為……那或許就是自己這些年故作淡泊,蟄伏所待的……
希望!
“哈哈,可以告訴你三點。”烈陽自恃黑天領域的絕對屏蔽特性,對滿眼期盼的伊瀟道——
“一、遊俠。”
“二、噬靈族。”
“三、魂族”
簡單的說法,並不能勾勒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計劃,甚至將這三方勢力串聯至羽神國亂局,都需要相當豐富的想象力。
伊瀟嚐試了一番,顯然並未成功。
他搖了搖頭:“星魂蟄伏,遊俠群龍無首,新艦隊又與全世界為敵,遲早覆滅……”
“噬靈族受製於人,冥君不過是彼岸帝君的提線木偶,且覬覦我羽神族的地位,一直妄圖取而代之。”
“魂族……”伊瀟很難一語界定,“當年我國未曾反對靈魂維度的大戰,魂族懷恨在心——”
嘀咕了一圈,伊瀟越發覺得艱難:“與任何一方打交道,都是與虎謀皮,隨時可能殞命當場。”
麵前的烈陽輕笑出聲,似乎此刻伊瀟的反應,正是他所期望:“我總不能一直待在羽安號,在擬態訓練艙‘打遊戲’吧?”
“也是……”伊瀟從烈陽的笑意間,領會到了一絲特殊的用意,微微頷首道,“必死之局,須以十死無生的艱難籌備,搏出絕境中的唯一生機。”
烈陽坐了一小會兒,把屁股下的凳子收回虛界,起身拍拍伊瀟的肩膀道:“安心當我的好隊友,你會自己親手要回你的‘公道’!”
“……”伊瀟鼻息一顫。
這句話的誘惑力,於他而言簡直無與倫比。
烈陽拿捏人心,向來如此妙到巔毫!
“伊蘇。”伊瀟退出了兩人的絕密魂域,張口喚道。
“哈?”烈陽又打算投入到找密碼的無聊任務中。
隻聽見伊瀟釋然輕笑:“我們是朋友了。”
“嘁……”烈陽隨意的擺擺手,調侃道,“少跟老子來這套,到時候情況不對,我先撤退!”
“行行行。”伊瀟沒有嘴貧的習慣,看烈陽似乎真的找不到機關所在,想起剛才的朋友之言,稍有些得瑟,“朋友,我找到密——”
“唉喲我擦!”他話還沒說完呢,嘴就被閃身而來的烈陽一手捂上。
這家夥手勁齊大,一邊捂嘴,一邊還滿臉驚喜的道:“不愧是我兄弟!”
伊瀟無辜的擺出一個“服了你”的表情,從烈陽的惡魔大手中掙脫出來,在兩人的魂域裏道:“剛剛我問了先到的同學,他們說中間的機械台座在大家進來的過程中,有過自主動作!”
“嗯?”烈陽心裏一亮,立馬想到一點,“科斯洛密碼,是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按照某種規律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