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衛老大爺都快急哭了，對他而言，塞恩大人似乎是更不能得罪的那一個——哪怕之前走過去的是烈陽。
眼看事情陷入僵局，他為了誰也不得罪，索性狠心一按，在小區大門緩慢開啟之時撂挑子道：“諸位大人，門我開了，之前兩位大人的話我也轉告了，進不進去是你們的事。”
語罷，他一道煙跑回了門衛室，把那窗簾一關，縮到床上把杯子蓋得嚴嚴實實——嘁，薑還是老的辣，想為難老頭子我，沒那麼容易！
——
塞恩、巫九齊齊傻眼。
一來塞恩也不完全沒腦子，巫九的一席話頗有道理，他已然心生退卻。
二來巫九本以為阻止了一場災難，不料看門老大爺成了關鍵人物，人家把小區大門一開，讓他的一番理智勸解化為泡影……
塞恩微微凝眉，似乎能看見小區深處，正在遠去的兩個人影，可是再無大門阻隔的普通住宅小區，卻似乎變成不可輕入的禁地。
擅入一步，就有可能導致八仙城覆滅。
“巫……巫老師，這……”塞恩陷入焦灼，一時間難以決斷。
巫九終究隻是個教書匠，麵對此情此景也愣了好一會兒，聽到塞恩發問，才訕訕的道：“門衛老大爺開的門，跟我們……無關。咱們……最好還是聽從烈將軍的安排，有事明天再說！”
“嘶？”塞恩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台階下，“有道理，你說的很有道理！是門衛自己開的門，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家夥，莽得無腦，慫得也快。
他立即標記了小區位置，一邊將消息傳回城主府，一邊帶領隨從快速離開，生怕再惹禍上身。
巫九哭笑不得，他領著一群學生代表趕過來，隻是想讓烈陽看到，八仙城還有這樣一群優秀的年輕人。
他們朝氣蓬勃，充滿天賦，即便不能成為戰天鬥地的修行者，也可以在其他領域發光發熱。
巫九很理想的相信，傳說中的烈將軍既然那麼了不起，就一定是個充滿希望的人！
烈將軍一定不會坐視八仙城覆滅！
還別說，巫九的理想猜測，其實準確了大半，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烈陽今夜之舉，仍舊是在試探。
——
“魂天帝，不要妄圖給我任何包袱……”回到住處的烈陽，並未立即享用今晚的宵夜，而是立在落地櫥窗前，屈指在窗簾間挑開一條縫隙，看向小區大門外層層疊疊的人影。
他知道魂天帝無處不在，張口直言：“我們的友誼還未經證實，你我暫時是利益關係——你的族人，你撂在八仙城的二十八萬平民，我完全不關心。”
“公子……”顧雪坐在餐桌旁，見烈陽滿臉凝重，知道他定然背負著極大的壓力。
既不能放棄魂族的友誼，又不能被魂天帝擺弄。
明明已經拚盡全力想要做到最好，卻必須故作冷漠，用刻薄的態度讓對方明白，自己沒有太多能量可供壓榨。
想要看到更多，除非……你也付出更多！
相互計較的，是利益。
彼此付出的，才是友誼！
——
“這個烈陽……”聖魂學院，院長辦公室。
魂天帝近來似乎沒有別的公務，比起往年的忙碌，自從烈陽進入九靈窟後，她就鬆閑了下來。
在陽台澆花的，不再是魂影分身。
偶爾行走小院的，也是她的本尊——因為魂影分神時，大祭司卡索通常侍奉左右。魂天帝本心恬淡，漫步校園時，本不喜歡有人打攪的。
所以，通常會是一個人。
“陛下？”辦公室裏，大祭司卡索前來彙報了一些事物，見魂天帝突然提起烈陽，於是問詢的道，“九靈窟的挑戰情況，如何了？”
“唉……”魂天帝稍顯無奈，“謝離等人能在一年之內抵達八仙城，已經出人意料——可是烈陽，剛剛掃平了黑暗大陸，帶了三萬二千餘名挑戰者，一齊進入了八仙城。”
“……”向來鎮定的卡索聞知此事，也難免愣了一瞬，回過神來時，莫不戲謔的說，“這個烈陽，也太沒規矩了。”
此話一語雙關，明麵上是批評烈陽破壞挑戰規則，實際上卻是驚歎。
畢竟這茫茫星海，有幾個年輕人能夠顛覆魂天帝設定的挑戰規則——即便九靈窟裏從來不缺驚才絕豔的挑戰者，有那份能力，也不一定敢！
“在向我示威呢……”魂天帝淡笑，對於烈陽的強硬，她非但沒有氣惱，反而流露出一絲欣喜，“看樣子，他對我族，早已無所保留。”
八仙城之局，無非是擺個姿態。
要是逼迫太過，烈陽不排除撂挑子的可能——於他而言，完全可以選擇噬靈族，現在試圖得到魂族的友誼，無非是為了多幾分勝算。
烈陽不一定修行魂靈鏡壁，也不一定需要魂天帝的臂助。
而魂族走入此局，若是再不求變，遲早會湮滅於死亡宇宙。如果不能借助烈陽所處亂局，往後恐怕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
卡索了解清楚，卻不知後續對策，請示道：“既然如此，我們應該如何部署？我分析了各方勢力，發現烈陽的處境……著實令人絕望。”
“也就是你，還有閑工夫替別人絕望……”魂天帝搖頭淺歎，旋即正色道，“秦飛的布局框不住烈陽——否則烈陽應該更乖巧，如今他有噬靈族的選項，倘若我們再有保留，很可能會在某個時間點，徹底失去他。”
很顯然，魂天帝不想失去任何友誼。
因為在魂族被放逐至死亡宇宙之後，整個星海世界，都默契的把魂族孤立。
他們，是星海世界最孤獨的民族。
一百五十億年來，一直被榨取，一直被利用。
直到所剩的秘密漸漸被掏空，一旦魂族失去最核心的輪回法則，這片爛漫的星海，將再無他們的容身之地。
“那……”卡索想起一件事，“烈陽的魂族配偶，如何選擇？我原以為他會選君小晚，卻發現死兆星和君小晚才是一對——烈陽已娶多位夫人，再添妻室等於再添麻煩，恐怕他自己也極不情緣。”
魂天帝哪有閑工夫操心烈陽娶妻，稍有不耐煩的道：“不修魂靈鏡壁，就無法逃脫彼岸帝君的‘正君之道’，他不娶也得娶！等烈陽摘了錮魂草回來，讓他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