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和雪皇釣魚

沒有想象中的蒼老,反而維持了年輕時的模樣。輪廓分明,根根直立的精神短發,眼眸是純正蒼狼族的青藍色。

據說踏入不朽之境的大修行者,在大部分親友相繼離世之後,都會選擇返老還童。反正已經無人相識,不如保持年輕時的樣子,去拚搏,去奮鬥,去尋找修行之路的盡頭。

——

北極冰海有極強的寒冰領域,這五米寬的狹長平地,更是被各種禁錮法則填滿。若不是黑天領域討得三分便宜,烈風、烈陽還不一定能夠安然至此。

雪皇陸北歌,已是千年之前的人物。

至於他的具體實力,從來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說法。

通常……

會根據蒼狼國的需要,而隨意杜撰。

譬如,當蒼狼國知曉玄星禁衛大統領李摯具備洞天域的實力,那時的陸北歌至少是一級神兵。

當陸湛、李摯、顧城等人躋身神域,堂堂雪皇當然要穩壓一線。

你剛成神兵,我就是九級巔峰!

說起來有些草率,卻是捉襟見肘的蒼狼朝廷不得不用的“妙計”。

事實上……

“我還真沒想到,咱一個小小的星塵大陸,住著那麼多主神……”烈陽鬆懈的呼出一口熱氣,在冰海上化為一片冰舞,背後白光渲染,散射出七彩的虹。

雪皇陸北歌的真實修為,是八級主神!

與坐鎮星塵神域的辰家之主辰玄,實力不相上下!

陸北歌嘴邊噙著一抹笑意,說不出是鋒利還是灑脫:“我也沒想到,星塵大陸的主神都沒出手,你個小兔崽子居然衝上去把人趕跑了……”

“哈哈……”

烈陽也哭笑不得,半月前的鏖戰自己幾乎殞命,他在絕境之時曾有疑惑——若是戰敗,星塵大陸將會蕩然無存,這與大局不符。

可是羽神國之局,怎樣也得捱到兩年之後。也就是說,星塵大陸之中必有布置!

否則,成為羽神國的輔政王又如何?

烈陽意識到這一點,卻又不敢去尋辰玄,想到幾處秘境入口定有眼線,索性直接北上,以黑天之力掩護父親,兩人才能來到北極冰海的盡頭。

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家夥。

隻有他隱居避世,沒有參與過任何世俗紛爭。

重傷的烈陽,相信陸北歌不會害自己。

甚至,還會幫助自己隱藏行蹤!

“你們的計劃遮遮掩掩,我也很無奈啊。”烈陽把雙手枕在腦後,感覺頭上的白光嗖嗖的衝上天際,給人一種剔透的放空感。

陸北歌說笑間,發現浮標忽然沉下,他手腕輕輕拉扯,慢條斯理的道:“全告訴你了,多沒意思?”

“唉……”烈陽苦笑,“來都來了,不能讓我爹馱著我白跑一趟,很辛苦的。”

“昂,對一個六級神兵來說,飛這麼大老遠,是挺辛苦的。”陸北歌的語調很溫和,不過他的話裏總藏著一點揶揄。

什麼好話都能說給你聽,但要論事情,你得聽我的。

烈陽可沒打算白來,坐起身來,也不怕凍壞了腳,一邊踢動海水,一邊道:“我說雪皇老哥,你總得讓我心裏有個底吧?咱星塵大陸有多少主神,之前是什麼計劃?”

“嘿嘿……”陸北歌與那海裏上鉤的白鰍纏鬥多時,把握得時機恰好,果斷一提魚竿,穩穩的又釣上來一條。

一邊把那白鰍取在水箱裏,一邊笑著道:“無可奉告。”

半個月來,烈陽在恢複傷勢的間隙,已不知向他打探了多少次。陸北歌的脾氣是很好,可是人家的嘴上也有把門的。

叨叨了無數次,愣是沒問出一句有用的——除了怎麼釣冰海白鰍。

“唉。”烈陽仰天長歎,嘴裏呼出的熱氣就跟個煙囪似的,憋了這許久,總算想到了殺手鐧,“抵禦虛空艦隊的第一波登陸,本就是你們的任務,我替你們抗下這一劫,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那是那是,謝謝您內!”陸北歌應得那叫一個爽快。

烈陽暗翻白眼,心說要不是老子打不過,早把你這家夥摁地上爆錘一頓!

“我不要誰謝——”烈陽正經了不少,偏過頭,視線躍過父親,看向另一側的年輕人,“雪皇,你知道我需要什麼。”

陸北歌笑而不語,眼裏的光芒,似乎隻關心這海裏的白鰍。

烈陽還真就拿這種人沒辦法,陸北歌走過的橋,比自己走過的路還多,指望幾句話說清楚幾個道理,就讓他開誠布公?

那也太瞧不起人了。

“不說也無妨……”烈陽捱了許多時日,還得計算九靈窟那邊的進度,既然陸北歌油鹽不進,那就暫且退去。

能化解一次危機,終歸是個好的結果。

“咱們見了麵,能算朋友麼?”烈陽拍膝站起,已有去意。

“戰友還行,朋友就算了……”陸北歌看眼身邊的水箱,似乎對今天的戰績十分滿意,索性收起了魚竿,站起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烈陽,“咱們誰也不了解誰,算哪門子朋友?”

說著,還不無譏誚的道:“我說烈陽,你在星海世界不會老用這一套吧?掏心窩子跟人交朋友,可不是每次都管用喔!”

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烈風也無心垂釣,慢慢收拾語句,嘴裏歎道:“能在極北冰海見到冰皇,已是一段奇緣。交情什麼的,不談也罷,隻願開戰之日,我們能夠護得這一方天地平平安安。”

無論,遭遇什麼。

無論,會有多大犧牲……

陸北歌深以為然,他抿唇點頭,作出送別的手勢。

“爹,我先送您回去。”烈陽對家裏的事,早已交代完畢,當即打開黑天之門,將烈風送回了鎮北將軍府。

而他自己——

“這麼多年,一個人?”烈陽穿上鞋襪,換好聖魂學院的製服,隨口一問。

陸北歌聳了聳肩:“在這兒釣魚,挺好的。”

烈陽眼底閃過幾絲狡黠:“在拉長六萬倍的時間線裏釣魚,不好受吧?”

“……”果不其然,再完美的心理防禦,也會存在漏洞。陸北歌聽到此言,唇邊極不自然的顫了顫。

而烈陽的話,更是讓他瞬間破防:

“你就不想念那些幼時的朋友?比如……子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