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烈陽就轉身出了房間,周圍早已用黑天之力布控,不用擔心旁人窺看屋裏的情況。
“我也是頭一回當師父吶……”烈陽自嘲的笑了笑,去樓下大廳旅店櫃台,訂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午餐。
按說有能耐在荒蕪之地經營旅店,定然有極其強橫的後台。
烈陽不是愣頭青,當然明白其中道理。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烈陽本該謹慎行事,但他思路一轉——法外之地,當然是拳頭大說了算。
這兒離荒蕪骨海還有數百裏,就算旅店有後台又怎樣?
堂堂炎關上將,啥時候看過地頭蛇的臉色?
剛才強勢突進小鎮,驚得各方勢力紛紛側目,再進這旅館時,張口叫要最好的房間!
如此囂張跋扈,當然會遭遇阻力。
隻不過,結局很淒慘。
——
再回到房間時,進門可見的浴室並無一人,反倒是小廳裏傳來說笑。
烈陽往前走了幾步,看見顧雪、君小晚坐在牆邊的椅子上,也不知聊些什麼,兩人都是一副開心的模樣。
“這兒菜品不多,我就點了幾個看起來能吃的。”烈陽沒地兒坐,就一屁股坐在了小廳的床上。
“你自己夠吃就行了。”顧雪盼他一眼,“別餓著!”
君小晚聞言,大約是聯係起了剛才聊起的一些“梗”,忍俊不禁的道:“師父以前在危難之際,還不忘了一頓飯一斤肉,真是個吃貨呢!”
烈陽平日裏沒個架子,師父秦風也跟朋友兄弟差不多,他故作窘迫的哼聲道:“雪兒、小晚,你們這麼編排,我不要麵子的嘛?再說了,英雄好漢飯量大一點,不犯法吧?”
三言兩語,總算把之前的冷酷形象扔開,烈陽由她們玩笑一通,才說起接下來的計劃:“往後每天疾行七個小時趕路,其餘時間用來調整狀態。”
按君小晚的腳程,加上路線上的變化,七個小時隻能前進不到百裏。
顧雪習慣聽從烈陽的安排,並無異議。反倒是君小晚麵露慚愧:“對不起啊師父,我……我以前沒這麼跑過,拖累你們了。”
烈陽一改在小鎮外的冷漠,笑容溫暖:“我總得在抵達九靈窟之前把你練出來,不然下了九靈窟,你不能全指望師父、師娘替你戰鬥。”
君小晚剛才聽顧雪說了許多故事,其中就包括當年的艱苦曆練。顧雪能從一個平凡的村丫頭成長為合格的女戰士,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不學無術,隻有曆練積累,才會讓人變得更強。
烈陽初見君小晚時,就知道這丫頭平日缺乏鍛煉,多半是憑著神級修為操控些武器裝備,就自以為戰力達標。
“我一定會努力的!”君小晚總算明白了師父的苦心,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單純,像極了某個瞬間的子芊。
可是子芊“死”過無數次,她的經曆太過複雜,除非取得最後的勝利,恐怕臉上再也無法露出令人著迷的純真。
其實很多年前,顧雪的微笑最令烈陽溫暖。
那是澄澈如冬日泉水的微笑,剔透得沒有一絲雜質。
其餘夫人的笑意,都很美,可是複雜的處境下,讓大家早已忘記了某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
等了沒多久,烈陽收到來自旅店的信息,他施展黑天法訣,將廚房準備好的飯菜直接取回了房間。
地方雖然窄了些,但是不妨礙三人美餐一頓。
君小晚得顧雪安慰,又見烈陽並非冷酷無情之人,逐漸適應了彼此,心情也明朗起來:“師父,你會教我怎麼空手奪白刃嗎?”
這問題角度刁鑽,烈陽正夾菜的手都停了一瞬,才瞪著眼睛道:“為什麼要空手奪白刃啊!”
“唔……”君小晚嘴邊噙著好看的笑意,“就……應付某些特殊情況嘛。”
烈陽滿腦子都是顛覆星海世界,哪有功夫考慮這個?
“具體的一招一式,可能我教不了什麼。”烈陽認真思索,鄭重的道,“接下來的課程,主要是教你怎麼在荒蕪之地活下來。”
“活下來……”君小晚眨了眨眼,想起半天前的經曆,好不容易開朗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烈陽道:“隻有活下來,你才能修成魂靈鏡壁,才能回家見到親人。”
人沒了,就會失去一切。
有些時候,人們懼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失去。
君小晚恰恰就是此類。
“師父……”君小晚眼眸晃動,“我一定不會再像剛才那樣了。”
在小鎮之南,因為一時的軟弱拖遝,差點辜負了烈陽的一番苦心。師父、師娘是可保得一時平安,但是修行曆練,最終隻能依靠自己!
“這不怪你。”烈陽一邊整理教學思路,一邊快速品嚐小桌麵的幾盤美食,“我是頭一回當師父,沒什麼經驗呢。”
君小晚見他完全沒有偶像包袱,承認得十分果斷,撲哧笑出聲來:“哈哈,也是也是,師父今年才二十六歲,還是個年輕人呢。”
烈陽、顧雪聽之啞然,旋即鬆懈的付之一笑。
彼此雖然同處一室,正在一起吃飯,但是不屬於一個時代。
秦風那般好說話,烈陽也沒敢對他太過隨意,頂多是偶爾耍耍小脾氣。君小晚倒好,居然敢這樣調侃,擱在星塵大陸,少不了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
“你這丫頭往後可不許調皮。”烈陽隨口道,“不然吶,我扔你進去探九靈窟——聽說第一層裏,全是克製我族的噬魂獸!”
“噫!”君小晚嚇得花容失色,身子往後縮了縮,“我害怕!”
烈陽咧嘴壞笑:“放心,我會讓你不再害怕噬魂獸。”
“噬魂獸那麼惡心……”君小晚臉都嚇白了。
卻聽見烈陽說:“殺得多了,自然不會害怕——小晚,你會怕你的手下敗將麼?”
烈陽手下的人命早已不計其數,皆是通過生死搏殺獲得的戰績,道出這番話時,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傲氣。
“我……我不知道。”君小晚想起資料裏那些猙獰可怖的麵孔,甚至會膽怯得閉上眼睛。
她不想辜負烈陽的教導,更不想辜負家人的期望,咬咬牙道:“有師父在,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