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道理啊……”烈陽一個頭兩個大。
秦風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裏閃過絲絲疑惑，旋即搖頭：“世間許多事，本就沒有道理。那是安天闕夫婦的共同選擇，這安心之盾卻無法記錄安天闕的心理活動。”
“可以肯定的是，在短暫的交鋒中，星魂把一些事情告訴了安天闕。”秦風隻看過一眼，就把兩人的戰鬥過程記了下來，“安天闕的立場發生改變，選擇了這個結局。”
放棄安心之盾，甚至賠上大半支艦隊，從容赴死？
烈陽有些懵。
憑什麼啊！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任何推敲都失去意義……”秦風道，“隻有找到星魂，才能得到真正答案。”
烈陽眯了眯眼：“師父，你知道星魂的下落？”
“沒有。”秦風很誠實的搖頭，卻道，“當年安天闕隕落，震動整片星海，我和君小姐奉西神殿之令，曾去調查過此事。”
“哎？”烈陽嘶嘶倒吸幾下冷氣，“羽皇都不查，彼岸神殿為何要查——總不能是羽皇委托彼岸神殿，去查明真相吧？”
秦風又搖搖頭：“據我所知，調查委托並非來自羽皇，而是……帝後親自下令。”
“……”烈陽喉結蠕動，愣了半息之後，才故作輕鬆的玩笑“好吧，帝後……君小姐的母親，師父的丈母娘。”
秦風老臉一紅，臉上現出一抹壞笑，接著道：“天隕宇宙不是羽神國主力艦隊的巡弋範圍，安天闕不會無緣無故帶著主力艦隊前往。從當年的蛛絲馬跡看來，似乎與死亡宇宙的魂族有關。”
烈陽似乎一直在發愣：“死亡宇宙？魂族？哎師父，上回說要修行魂靈鏡壁，就是要去死亡宇宙通過魂族考驗吧？”
“不錯。”秦風麵轉凝重，“據為師和君小姐調查，在安天闕隕落半年之前，向來低調的魂帝卻與這二人頻繁交流。”
烈陽心裏咯噔一下……
魂帝！
死亡宇宙，魂族主宰！
是星海世界至強者之一！
秦風見烈陽愣神，也不賣關子，直言道：“我們當年幾乎找遍星海，都沒能發現星魂的蹤跡。”
烈陽總算聽出幾分意思，凝眉問詢：“師父、師娘一定還有個地方沒去找吧？”
“昂，是啊。”秦風也有些無奈，“魂帝向來與彼岸帝君不睦，且實力強橫，連我都不敢貿然闖入死亡宇宙。”
“假設星魂、安天闕都是受了魂帝指引，前往天隕宇宙。”秦飛道出了自己的猜想，“既然安天闕已經隕落，重傷垂死的星魂，有大概率前往死亡宇宙尋求庇護——其實這一點，在各國高層並不是秘密。”
烈陽恍然點頭：“所以，我們遲早要去死亡宇宙，參加魂族考核的同時，順便找到星魂？或者找魂帝對質？”
“咳咳……”秦風被徒弟的說法嗆到，哈哈笑出聲來，“找魂帝對峙？啊對，想必極有意思！”
烈陽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哪裏知道其中玄機？
心裏卯著一股勁，就是要查出真相！
給安銘、安琪兄妹倆一個交代！
秦風心裏卻是暗笑：據說魂帝是星海世界第一滾刀肉，脾氣炸得跟個炮筒子似的，找他對峙？怕不是自尋死路？
反正事情還遠，秦風也不當回事，有時候故意逗逗烈陽，也算其樂無窮。
——
烈陽也不是個傻子，跟師父相處多年，哪還不知道這家夥總是憋著股壞？當時隻不計較，將注意力拉回到平穩前進的穿梭艦內。
聽他們還在閑聊，於是把剛才的事情悄悄告知陸雨。
“死亡宇宙，魂帝？”陸雨跟烈陽建立魂域連接，快速將信息逐條羅列，她在魂域中的眼眸光芒疾閃，想要快速找到隱藏在最新情報下的玄機。
“現在看來，哪怕星魂艦隊搶先埋伏，仍舊不是安天闕艦隊的對手。”憑陸雨的推敲之能，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出結論，隻好擺出一些淺顯的事實。
由淺入深，抽絲剝繭！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刻！
陸雨的建模能力極強，根據烈陽的描述，以及從赫雅、思科威特、蒙乾得到的信息，就能在魂域中複原戰場：“他完全放棄防禦，讓殲擊艦隊、星際戰機呈螺旋隊形，掩護突擊隊員強攻安天闕旗艦！”
目的是……
陸雨鳳目一顫：“促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現在的局麵？”烈陽心裏盤算，“安天闕隕落，安家一蹶不振……星魂艦隊也土崩瓦解，正在重建。”
陸雨似乎想到了什麼：“這局麵，現在對誰最有利？”
“對……”烈陽眨了眨眼，腦子裏下意識蹦出來一個答案，反而把自己下了一跳，他在魂域裏愣愣的看著陸雨，訝異的道，“對我們，最有利！”
陸雨輕點螓首，凝眉道：“無論安天闕隕落是誰之謀，都為伊涅隕落埋下了伏筆——如果此二人不死，我們多半還沒走出熾水城！”
“星魂國也不會出現這麼好的機會，任由我們安插人手！”
烈陽心裏抽搐，不由分說，把風老也拉進了魂域小組，怒道：“師父，你怎麼說？”
秦風是個偷聽狂，這會兒也有些茫然：“風丫頭，你說的……都有把握？”
陸雨許久未見秦風，想起那三年的救護之恩，連忙對秦風恭敬行禮，禮罷之後才道：“我與莫輕塵交鋒多年，定局論斷已非當年青澀——局會騙人，但是大局所向，皆是布局者的用心！”
如今大局明擺著有利烈陽，還是異常均衡的那種，簡直求而不得。
陸雨見烈陽、秦風還有所狐疑，更是篤定的道：“師父、夫君，你們別忘了，星魂是何天賦？”
“……”秦風一愣，頓時明白了大半，“星魂的天賦，是星光！陸挽誠的天賦，也是星光！我們遲早會把陸挽誠的星光天賦拉滿！”
“這……這不是巧合！”
秦風表情顫顫，咬著牙道：“這是……是布局！”
魂帝的布局！
“或許——”陸雨看透這一切，麵色卻越發凝重，“安天闕隕落一事，我們已經沒必要追查下去了。”
烈陽默默點頭，又始終覺得不可思議，重複了一遍起初的那句話：“小雨，沒道理啊。就算是魂帝布局，憑什麼星魂、安天闕都會遵從？安天闕甚至……甚至賠上了性命！”
“不，完全說得通！”陸雨眨眼之間，似乎已經掌握了全局，她鳳目含光，蘊藏了無盡的智慧，令人折服，又令人神往：“魂帝在星海世界的排名極高，其實力遠勝星魂——我推測，魂帝用了某種說辭，讓二人心動。”
“可是在行動之前，二人都心存疑惑，直至……”陸雨指向魂域裏自己模擬的那片戰場，“戰鬥打響，星魂不惜一切代價攻向安天闕，他們在交手的過程中，印證了魂帝的說辭！”
秦飛越聽越覺得玄乎：“風丫頭，你的推測，可有更切實的依據？”
其實他心底已經認同了陸雨的說法，隻是這事情太過蹊蹺，總覺得天方夜譚，令人難以置信。
除非能有一份無法推翻的鐵證，否則誰也不能輕易相信。
“我查了資料，安天闕曾是三大老輩輔政王中的最強者。”陸雨調出相關資料，“有超過一千份資料證明，安天闕能夠掌控主量級宇宙的時間法則——也就是說，他能預知未來！”
“……”
秦風之前還真沒注意到這些，因為昔日的刀鋒戰神，壓根不把羽神國的六大王者看在眼裏。管你有啥法則之力，老秦我刀鋒所向，披靡寰宇！
陸雨接著道：“也就是說，安天闕是這片星海之中，最不可能遭到伏擊的人——可是他偏偏中了星魂的伏擊，說明他需要那一戰，去印證某件事！”
結果很明顯，安天闕達到了目的，並作出了選擇。
雖然，他的選擇很奇怪。
讓摯愛的女人，讓王者艦隊的無數生命，陪著他一起隕落。
而且，是以一種近乎恥辱的方式，隕落在本該不堪一擊的遊俠手中！
王者的尊嚴，羽神族的榮譽，還有他所眷戀的家鄉，他所在意的兒子安銘，他最疼愛的女兒安琪，都不重要了……
“所以，他究竟印證了什麼？”烈陽百思不得其解，連連搖頭道，“總不會是預見了彼岸帝君毀滅世界，需要我來顛覆星海格局吧？“
這話乍一聽似乎沒問題，可是陸雨、秦風齊齊搖頭，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秦風越發覺得難以置信，深深歎道：“魂帝此人行事詭譎，和我蒼雲宇宙的關係向來不好。當年我父親衝入星海世界，試圖需求星海聯邦接納，就曾在他麵前碰壁。”
“聽家裏長輩說，兩人還差點打起來，全靠母親攔住……”秦風哼笑，“魂帝會有這麼好心，幫烈陽布局？這其中一定另有目的！”
陸雨不完全認同秦風的觀點，她已將很多相關情報牢記於心，緩緩道：“師父莫急定論，魂帝雖然無心幫助蒼雲宇宙，但他的目的並不難猜。”
“謔？”秦風挑了挑眉毛，看著陸雨道，“半年不見，你個風丫頭還成精了？你倒是說說看，魂帝的目的是什麼？”
陸雨莞爾，將藏在心中許久的猜測道出：“魂帝既然那麼強，為何靈魂維度的唯一君主……是噬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