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乾知道事情大概，雖無太多細節，總算還原了當年的戰場輪廓。
簡而言之，這是一場精密謀劃，且不惜一切代價謀求勝利的伏擊戰。
結局，羽神國輔政王安天闕隕落，雖艦隊出征的主神級強者無一生還，直屬艦隊全軍覆沒，隻有極少生還者。
星魂艦隊死傷慘重，數十萬規模的戰艦，最後剩下不到百艘。
接著，星魂艦隊進入重建期，僥幸活下來的蒙乾改行當了兩年教員，後以壽元將盡為由，申請退休。
……
看罷之後，烈陽一邊將蒙乾的記憶魂境編號封存，一邊在小隊魂域裏道：“原來是兩敗俱傷，如今的星魂艦隊，也好不到哪去。”
身側的挽誠將軍道：“星魂國沒有對等七級文明的生產力，戰略儲備也比不上羽神國，即便安天闕隕落，我倒是認為星魂國損失更大。”
向來橫掃星海的星魂艦隊，在過去十年都沒有較大動作，足以證明陸挽誠的說法。羽神國高手眾多，就算安天闕及其族內高手隕落大半，仍舊不能動搖羽神國的根本。
反倒是星魂國，至今一蹶不振。
秦霜另有見解：“星魂所為，更像是一個刺客——為了達成目的，哪怕賠上整個星魂宇宙，他都在所不惜！”
“或許星魂國一蹶不振，但星魂還活著，而安天闕死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天劫聖女的說法得到了大家認同，星海遊俠向來薄情寡義，星魂更是其中代表人物，他根本不在乎手下人的性命。
三人發表一番看法，自然要等陸雨總結。
“這些情報，其實沒多大用處。”陸雨的話，給略有興奮的幾人澆了一瓢冷水，“羽神國的軍方資料庫裏，甚至可以查詢到更詳細的記載。關鍵點在於，星魂為何要擊殺安天闕，幕後主使是誰？”
想來也是，戰爭的過程無須贅述，如果找不到核心信息，這些調查並無實際用處。
正當小隊頻道有些沉默，陸雨已經有了思路：“可分三個調查方向，一，假設存在幕後主使。”
“二，不存在幕後主使。”
“三，有幕後主使，但星魂也有必須斬殺安天闕的理由。”
她以魂力勾勒，在小隊頻道裏劃了三個大框，分別對應三個大標題，並快速填充內容：“第一項，最大嫌疑人羽皇，我們需要調查十年前那次伏擊前後，羽皇、星魂兩人的通訊記錄。”
“第二項，安天闕與星魂之間，或許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天隕宇宙相對偏僻，通常由星海聯邦的安保國家負責——安天闕率領輔政王主力艦隊至此，說明天隕宇宙或有玄機。”
陸雨思路清晰，將看似僵局的調查行動快速盤活：“第三項，將前兩項的因素綜合考慮，情況十分複雜，但是可能性最大。”
烈陽恍然點頭：“我倒是有些手段，可以嚐試調查他們的通訊記錄，黑天之眼也能快速掃描天隕宇宙——如此一來，隻需要從剩下的調查目標身上找到相關佐證，就能得到事件真相！”
當夜討論一番，並未著急進行下一步，既然說好外出慶祝，當然不能作罷。
大家都是人，不能老繃著。
……
對烈陽、陸挽誠這樣的老爺們來說，擼串加美酒，永遠是最愜意的消遣方式。無論文明等級多高，從生命體開始學會使用火焰，燒烤就一直存在。
四人繼續星海遊俠的妝扮，離開星悅酒店，步行前往附近的商業區。
“哎，這兒居然有五個月亮？”秦霜一邊走，一邊抬頭看向繁星璀璨的夜空，發現群星簇擁之下，天上竟有五個“銀盤”。
烈陽解釋道：“其中四個是遊騎行星的自然衛星，分別稱作騎衛一、騎衛二、騎衛三、騎衛四，剩下一個是星魂國在遠地軌道建造的衛星城，是一座超級戰鬥天體。”
“哦哦。”秦霜為之咋舌，旋即嫣然笑聲，“我倒是覺得這裏的星空挺漂亮的，如果星塵大陸能有這麼美麗的星空就好了。”
很可惜，星塵大陸處於虛空世界，根本沒有日月星辰。
她又好奇左顧右盼，發現街上行走的人種各異，但是“星海神體（人體）”占據了大部分。
秦霜向來古靈精怪，難免有許多問題：“在戰爭學院學習星海編年史，聽說曾在很久以前，發生過大規模的形體戰爭？可是據我所知，星海神體並不是最佳戰鬥形態，為何卻能最終取勝？”
按理說，戰鬥形態越強的種族，獲勝的概率越大，如今卻被視為低等品類，著實令人不解。
烈陽好笑的說：“霜兒，你一定沒認真聽講。”
“……”秦霜俏臉一怔，一雙杏目撲閃撲閃，嘴裏不大確定的爭辯，“相公瞎說，我……我好認真噠！”
天劫聖女能認認真真坐在戰爭學院上課？
那得比讓烈陽捏著繡花針去繡花還難上百倍。
烈陽解釋道：“星海世界的靈智物種不計其數，算是各有所長。籠統來說，可分獸體、機械體、星海神體——你看那些長得像大蝦、像老虎的，就是獸體。”
“對麵那位披著綠色鬥篷，是個機械生命，前後都長眼睛，三百六十度戰鬥無死角……嘖嘖！”
烈陽是個好學生，說起這些來也算津津有味：“其實吧，這些軀體並不重要，按生命法則來概括，軀體形狀，屬於第一生命形態。”
“真正決定生命上限的，是第二生命形態。”烈陽侃侃而談，“也就是思維形態。”
“不同種族的思維形態存在固有差異，第二生命形態驅使第一生命形態完成智慧活動，為靈智生命的象征。”
仔細鋪墊一番，烈陽才轉入正題：“獸體相對野蠻，沒有足夠的遠見卓識，去支撐其成為至高統治者。”
“機械體在羽神族崛起之前，曾是星海世界的主宰。他們擁有極高的科技水準，以及強悍的戰鬥力。亦不乏對未來世界的合理推算，可是……”烈陽輕歎，“機械體沒有痛覺，對殺戮十分麻木，有時候，他們比殘暴成性的獸體生命更可怕！”
秦霜似懂非懂，嘴裏嘀咕：“難怪，想要終結他們的統治，要打一場持續近萬年的形體戰爭。”
烈陽感慨：“獸體的家夥老想著把星海神體變成野獸，機械體總想把星海神體拆開，進行各種改造……唯有星海神體，心存中庸，心存敬畏。”
“無論是彼岸族、精靈族、羽神族，都在試圖尋求最佳的發展平衡。他們精於管理，擅長規劃，也給予星海各族充分的尊重，這才成為了統治者。”
形體戰爭的領導者，是將生命與科技完美發展到極致的羽神國，獲得勝利之後，聯合彼岸國、精靈國，建立了星海聯邦，設置“管理員國度”，以維護星海秩序。
而星海聯邦的最高職務，為“星海聯邦秘書長”。
說來有趣，星海聯邦秘書長從始至今隻有一人，即為當年獲得形體戰爭勝利的羽皇——亦是如今的彼岸帝後！
……
一路閑聊，烈陽暗自腹誹：彼岸帝君、帝後都不知道多少歲的人了，怎會有個那麼小的閨女？
還恰好讓師父給泡了……
四人在流光溢彩的商業圈裏逛了好一會兒，按星海遊俠的習慣采購了一些補給品，才挑選了一家評分不錯的宵夜檔。
智能點餐係統難不倒烈陽等人，沒兩分鍾就安排妥當，隻待美酒佳肴上桌，四人即可美餐一頓——其實按照荼蘼花園的時間，現在才剛到中午。
秦霜心情不錯，笑語嫣然的道：“相公，咱們的桃花釀剩得不多了，什麼時候回一趟青天劫域呀？我師父師公都藏了不少好酒，我去給你弄來！”
烈陽莞爾，故意道：“那多不好，已經拿了天劫宗無數混沌石，還要搬人家的酒……”
“噫，相公幾時學會說謊了？”秦霜咯咯嬌笑，“上回是誰跟我說，再來百八十壇桃花釀的？怎麼當著七姐、挽誠叔的麵就改口了。”
烈陽齜牙咧嘴：“哎呀，占人便宜這種事，不能太……光明正大！都是奔三的人啦，要穩重，要儒雅！”
陸雨聽了好笑：“夫君想學得炎關風帥的氣質，怕是有些難度。”
“哎呀，難度歸難度，努力歸努力嘛！”烈陽滿嘴跑火車，“我說小雨，咱成親三年了，才吃上一回極北冰海的白鰍，你們蒼狼朝廷對你這七公主，就這麼不上心？”
陸雨嗔他一眼：“知道雪城到極北冰海有多遠麼？想吃白鰍，不會自己逮去！”
“嗷……好吧。”烈陽弱弱的低下了頭，那樣子委屈極了。
引得秦霜脆聲發笑：“也就七姐、如煙姐治得你——過了雪城再向北，哪怕是洞天域修行者，也得飛上整整五天。白鰍離了冰海便活不得，你想吃最好的冰海白鰍，當然得自己去冰海裏抓。”
就在極北冰海邊緣搭起爐子燙煮鮮魚，再熱上一壺美酒，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