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炎老師。”莫輕塵的聲音有所鬆懈,心底卻另有想法。
從血麟、絕滔二人的一些對話可以推斷,荼蘼花園替莫輕塵安排了三名導師——意味著第五行星上最適合教導莫輕塵的,就是這三人。
血麟、絕滔各有所長,而紫炎作為首選的專屬導師,定有她的特別之處。
莫輕塵從來不會被外表迷惑,哪怕紫炎生得明豔動人,堪稱星海世界中的絕色尤物,在他眼中也隻是一副皮囊罷了。
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這副美麗的麵孔之下是否包藏禍心。
——
紫炎實力高絕,卻沒有上位者的架子,反而頗為平易近人。她帶莫輕塵走進五年級的主校區,一路介紹些相關信息,許多學生見了她,都會恭敬的退在道旁行禮,皆稱“紫炎尊上”。
兩人一路行至宿舍區——荼蘼花園的宿舍區和星塵學院類似,皆為四層以下的獨棟小樓。紫炎來到一處掛有“紫”字門派的小樓前,一邊推門而入,一邊道:“房間有很多,隨便挑,以後你也住在此處。”
莫輕塵小心的鋪展魂力,發現小樓裏並無其他人居住的跡象,他倒是心懷坦蕩,眉目清正的道:“多謝老師照拂,學生看中了這間屋子——”
他攤手一指,卻是進門的第一間。
紫炎知他拘謹,也不多說別的,莞爾笑道:“咯咯,你不嫌棄我下廚難吃就好。你初來乍到,允你三天假期,我得空便帶你在第五行星多逛逛。”
說著還衝莫輕塵眨了眨眼:“熟悉此間情況,才能一展拳腳嘛。”
此時的紫發美人哪裏像個神尊強者?更似鄰家少女,相處起來令人渾身舒坦。
莫輕塵心裏啞然:荼蘼花園裏的專屬導師,難道都這麼好?若是合了鋪蓋,就跟夫妻沒什麼兩樣。
他不敢有絲毫放肆,謹慎的應道:“多謝紫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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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住處,難免要鋪蓋一番,整理房間。
讓紫炎頗為好奇的是,莫輕塵身為不朽神王,明明可以在一兩秒內布置完畢,卻偏和普通人一樣,取出些小物件仔細擺放。
枕芯、枕套、被芯、被套,都在他看似慢條斯理的動作下快速組合,看莫輕塵整理內務,竟還頗有些賞心悅目?
紫炎安靜的站在屋門,直到莫輕塵忙得差不多了,才問聲:“為何如此?不覺得浪費時間麼?”
莫輕塵臉上露出幾分恬淡的微笑,又置放出習慣用的杯盞茶具,才看著紫炎答道:“修為越強,生活的節奏越快。以前洗澡需要十分鍾,後來卻隻需兩三秒——我並不認為這是修為帶來的便利,反而感到十分惶恐。”
“哦?”紫炎早知這名學生不一般,“說說看,為何惶恐?”
“節奏太快了,總感覺在追逐別人,很難有自己的思考。”莫輕塵整理完畢,笑容俊朗,“生活得有儀式感,不是麼?”
女生更愛追求生活的儀式感,這番話由莫輕塵對紫炎道出,其實有些奇怪。
紫炎眨了眨眼,紫色的眸子裏閃過幾分疑惑,亦有幾分釋然,旋即展顏輕笑:“儀式感,好奢侈哦。”
她的修為奇高,怎會不知這些概念?
隻是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那些生命之初追求的東西,逐漸成為了奢望。譬如儀式感,以及人與人之間純粹的情誼。
莫輕塵哪還聽不出紫炎是在教導自己,不過對於一些東西,他也有所堅持,星眸定定的看著她道:“在允許的時候,適當對自己奢侈一點,才算為自己而活。”
紫炎聽了,忍俊不禁的道:“你年紀輕輕,倒還挺有見地。如此說來,你是為自己而活了?”
在彼岸國內,流傳著諸多關於莫輕塵的說法。
細下推敲星塵大陸之事,莫輕塵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正麵角色——冥府執法者出現,作為未曾被發現的一方,九成九會選擇全力抗爭。
可以這麼說,每次冥府發現新大陸,那些個執法者的下場都不太好。而莫輕塵舍棄肉身穿越冥府,一心向彼岸國靠攏,此事頗有非議。
說穿了,莫輕塵就是他自己故鄉的叛徒!既然是個叛徒,當然多半自私自利,要為自己而活。
話說回來,既然是向著彼岸國,這“叛徒”的帽子當然不能扣,那得叫“遠見卓識”!叛徒是自私自利,也多半貪生怕死——莫輕塵貪生怕死嗎?
任何貪生怕死之人,都不會作出“舍棄肉身、逆走幽冥”的蠢事。他一定是有所追求,有遠見卓識!
“為自己而活,那也太無趣了……”莫輕塵對紫炎沒有太強的戒心,語調輕歎。
紫炎看他眉目清正,好奇的追問:“何為有趣?”
“……”莫輕塵目透思忖,對上紫炎的視線,輕輕道,“心中若有一人,自己願意為之付出生命,方為有趣。”
“唔……”紫炎眸子一顫,似被莫輕塵的說法觸動,她不禁重新打量眼前的年輕人,唇邊揚起好看的微笑,一邊轉身向外,一邊道,“你的有趣我不懂,但我知道……你這人十分有趣!”
且不說莫輕塵在紫炎小樓住下,今日荼蘼花園的五年級學生大批量聚集,除了圍觀三靈絕頂的莫輕塵,還有另一個原因——
羽神國的新生,也在今天抵達!
在星海世界有無數族群,論修行天賦各有所長,而論長相樣貌,羽神族是當之無愧的星海第一!
一百個羽神族男子,九十九個都是九十分以上的帥哥。一百個羽神族女子,九十九個都是九十分以上的美女!
如此頂尖的外觀加成之下,羽神族受人追捧也就不再奇怪。
——
五年級主校區內,航空港。
十餘艘羽神國星海戰艦陸續降落,在放下一批人之後,絕大部分戰艦又返回星空,剩下八艘戰艦,在航空港的指引下開往對應機庫。
“還以為直接去荼蘼戰場呢……”極境戰隊的傳音魂域裏,傳來秦克敵吊兒郎當的聲音。
“去個錘子,咱們的擬態訓練艙評分都不及格!”秦廣在大部分時間都保持嚴肅,“急著去送死麼?”
“哎呀,實戰才是最好的磨刀石嘛!”秦克敵不以為然,“再說了,藍方就和戰爭學院的魔獸類似,肯定被荼蘼花園鉗製手腳,輕易弄不死咱!”
秦廣白了他一眼:“你那麼牛,可以自個兒去找藍方單挑啊——不是有單挑項目麼?”
“咳咳……”秦克敵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人多力量大嘛,廣爺你是了解我的,我最喜歡打群架了!”
烈陽聽他們拌了幾句嘴,好笑的搖搖頭,提醒道:“好了克敵,能安逸的當個學生,何樂而不為?”
“吼,我聽老大的!”秦克敵向來不要臉,完全沒有列星家族子弟的驕傲。
烈陽莞爾,示意大家保持好隊形,他和陸雨並肩快走兩步,緊跟在了羽安艦隊的五名高級指揮官身後。
安琪、克勞德、蓋亞、維克托、加裏奧,五名戰爭學院的老同學,如今已成一支星海勁旅的領袖。
五人風姿卓眾,皆是俊男靚女,剛一走下羽安艦,便引來陣陣驚呼。
烈陽等人穿著羽神衛的製服,戴了戰術麵罩,樂得不用露臉,隻管跟在後頭。
美女艦長安琪領隊離艦,舷梯之下早有身穿銀白製服的荼蘼花園導師等候,稍感意外的是,對方竟是一名黑發女子。
她身材高挑,對上一米七五的安琪不遜分毫。容顏絕麗,精致的瓜子臉素雅出塵,好似九天玄女,不負傾城傾國之譽。
安琪早已做好功課,走至對方跟前停下行禮:“學生安琪,拜見淚神。”
眼前之人,既是荼蘼花園導師,亦為彼岸國神殿認證的封號主神!
說起來倒也不必訝異,荼蘼花園是彼岸國的最高學府,其中若無封號主神坐鎮,那才說不過去。
羽神國、彼岸國關係非常,羽安艦隊前來交流學習,派出一名封號主神迎接也在情理之中。
克勞德等人也紛紛行禮,淚神明顯不如紫炎那般平易近人,黑色的眸子稍顯清冷,卻還是整理出一抹禮貌的微笑:“諸位不必多禮,今日起,你們在荼蘼花園的一應學習交流活動,都由我負責。”
“有勞淚神前輩了。”安琪不亢不卑的道。
淚神嘴角揚了一瞬,又平複而下,似乎潛意識並不想笑,她轉身道:“園長交待過了,若你們願意,也可讓我做你們的專屬導師。”
安琪愣了一瞬,才連忙跟上:“淚神前輩,我率羽安艦隊而來,並不在荼蘼花園的正式學員之列呀。”
“你有沒有那個資格,我和園長都一清二楚。”淚神走過航空港的通道,視線習慣性的看向遠方,“包括你身後的這些年輕人,個個天賦非凡,都有成為荼蘼花園學生的潛質。”
安琪身後除了克勞德,便是全副武裝的二十名羽神衛,其餘人員另有人負責接待,會在航空港裏進行第一輪學習交流。
“前輩謬讚了。”安琪不得不謙虛一句。
雨神卻眉目冷盼,鼻息淺哼的道:“我不是開玩笑。”
“……”安琪心裏顫了顫,封號主神的一顰一簇,都挾帶有極強的神域威壓,她連忙道,“若得淚神前輩為專屬導師,是晚輩們的榮幸!”
“那……”雨神大約是數了數身後的隊列人數,“你們二十五人,這三年便跟我修煉。我會協調艦隊的訓練、實戰事宜。”
聽到淚神發話,加裏奧等人麵露狂喜,何曾想到荼蘼花園之行,竟能有這般幸運!莫說是拜淚神為師,許多修行者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一個封號主神!
——
烈陽也聽到前頭的對話,心裏還犯嘀咕:淚神?靠哭唧唧打架麼?保不齊還有個眼淚領域?女人本就擅哭,看她楚楚可人的模樣,說不定真就是“哭中高手”?
話說,園長是誰?
烈陽暗自開啟智能設備搜索,發現園長的名字也頗為抽象——雨神。
大家都是神,難不成還會害怕下雨?
不過假如把雨神的封號讓給自家夫人——陸雨,雨神,聽著也還不錯。
細看資料,才知雨神、淚神,皆在水靈修煉上有極深造詣,不過關於封號主神,資料庫裏並沒有更詳細的介紹。
甚至查不到他們的真實姓名。
至於所謂的專屬導師,烈陽也沒當回事,指不定就是表麵功夫漂亮話,為了照顧兩國的友好關係罷了。
安琪好歹也是羽神國輔政王嫡係,年僅二十三歲的神王強者,安排一名封號主神來指點,那才算對得上身份。
烈陽自認就一護衛,多半是負責些端茶送水的雜物。
於是也不疑心,就跟在加裏奧的屁股後邊,一路行至五年級主校區,來到一片修葺精致的宿舍區。
“謔,跟星塵學院一毛一樣嘛。”秦克敵又開始叨叨,“咱不會也住一間屋子吧?”
秦雪實在聽不下去,懟他一句道:“你就不能閉嘴?凡事聽淚神安排,別在胡亂瞎猜!”
“行行行,我就是胡亂瞎猜……”秦克敵偏還裝作委屈,秦雪白他一眼,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甚至想給秦克敵一腳。
還真別說,淚神帶安琪來到一處小樓跟前,停下腳步道:“我喜清靜,你們五人跟我住在這裏,另二十人去尋編號為‘藍’的小樓,就在不遠處”
說著,她送出一個位置標記,直印烈陽的識海。
淚神的眼力何其毒辣,未曾交流,不見麵目,便知烈陽是羽神衛的領袖,她正打算帶安琪進屋,眼眉間卻閃過一絲怪異。
稍有疑惑的多看了烈陽一眼,心裏嘀咕:莫不是我感覺錯了?
調整一瞬,又才舉步向前。
——
秦克敵看他們六人進屋,臉上憋著壞笑:“雪姨您瞧,我說得準不準!”
“秦克敵,誰是你雪姨!”秦雪氣得直咬牙,烈如夢卻是憋笑得難受,香肩顫顫不止。
烈陽早猜到是這個結果,淚神能教得安琪等五人,已是仁至義盡,哪有功夫管這二十個羽神衛?
打發出去就好。
“我們走——”烈陽唇邊勾起一抹淡笑,看向位置標記的方向,“找藍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