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烈夫人一路說笑嬉鬧,先回住所整理內務,再至艦橋待命。
“衛隊長伊蘇”在艦隊啟航之際,當然要待在艦長左右,這會兒正在艦橋指揮中心,翻看羽神軍方係統裏的“荼蘼花園”梗概。
“師父,有何建議?”烈陽看了個一知半解,這荼蘼花園絕非尋常學府——其所在的整個恒星係,皆歸學府所有。
烈陽待過星塵學院、戰爭學院,都是各自領域中首屈一指的頂尖學府,可是乍然對比荼蘼花園,則是小巫見大巫。
風老見多識廣,當然要向他打聽打聽。
“這是你追上星海世界知識領域的最好機會。”風老難得嚴肅一回,正兒八經的道,“在荼蘼花園,你會見識到最頂尖、最先進的戰鬥方式——務必適應,否則隨便一個彼岸國的神王,都能把你按在地上暴打!”
“謔,你徒弟沒那麼次吧?”烈陽還有些不信。
風老不講情麵的道:“你別太自信,我不說別人,就論艾弗裏特、安琪這些人,真要全副武裝跟你打,你的贏麵不大——你以為安琪為何按著神格等級一年多,到現在才衝上不朽?”
“人家精明著呢,早就走在神格能量、科技裝備一體化的路上了——”風老哼笑道,“至於你?就一土鱉。”
“師父,您就少埋汰一下徒兒了行嗎。”烈陽語調央求,心態卻很輕鬆,“我是土鱉沒關係,師父不是呀。”
“嘖嘖嘖,臭小子啥時候學會嘴甜了?”風老麵轉戲謔,旋即語調放鬆了不少,“你好生學習就完事了,荼蘼花園說起來如何如何,其實就那麼回事——裏頭的學生年齡在四歲至三十六歲不等,再犀利又能如何?”
說起某些方麵,風老對烈陽還是很看好的:“大家的年歲相差不算大,你是狂沙戰場的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又經曆過多次事件的磨礪,經驗、心性上不至於落後,甚至有所領先。差距僅在修為等級的話,便沒那麼關鍵。”
“嘿嘿。”烈陽心底發笑,能聽見師父誇自己一回,也是相當不易。
風老接著道:“你已至《烈焰訣》第四重,旁人隻道你初入不朽,卻不知你的實力已經媲美五六級神王——玄陰真火就在羽神國內,你在伊家站穩腳跟,便唾手可得。”
烈陽微微一笑:“而霸上將軍在六年前就備好了紫薇天火,隻要我的身體強度足夠,彼時做好準備,就能實現《烈焰訣》的兩級連跳!”
“不錯!”風老之前說“等級落後並不關鍵”,正是因為手中掌握了如此強橫的底牌,“《烈焰訣》修煉至第六重,你的實力便會接近神域巔峰——此般進境極為恐怖,在實力夠用時,倒是不必心急。”
烈陽“嗯”的應聲:“師父說過,掌握的知識等級也很重要,要是意識跟不上實力,會在星海戰鬥中吃大虧!”
——
確定了學習基調,烈陽又問起另一件事:“那,莫輕塵呢?他也在荼蘼花園,葉靜怡、嶽錚都在研究荼蘼花園的製度,試圖定計斬殺。”
風老略一思忖,並未先說看法,而是反問道:“關於莫輕塵,你有何看法?”
“還能有何看法?”烈陽在魂域中冷笑,“這小子為禍萬民,手中血債累累,能把他擒回玄星城,將其繩之以法則是最好。若不能,我也定要斬他狗頭,以泄心中之恨!”
“不會那麼容易的……”風老苦澀的道,“此子神盤鬼算,且在彼岸國虛空艦隊左右逢源,在荼蘼花園裏鬧出人命,會讓彼岸國軍方懷疑你的用心。若你再爭奪輔政王之位,且在隨後‘找到’星塵大陸……”
風老說著,有些譏誚的笑了笑,歎聲道:“當誰是傻子呢?你若在荼蘼花園裏斬殺莫輕塵,肯定得罪彼岸軍方,如此莽撞,再難獲得伊家信任。”
薑還是老的辣,風老一席話,讓烈陽看到了許多潛在的危機。如此想來,這莫輕塵還真沒那麼好殺。
殺了莫輕塵,固然解決一時危機,卻阻斷了以後的道路。
“我再跟大夥兒商量商量……”烈陽心裏的殺意並未放鬆,風老越是如此提醒,他反而越是想殺之而後快!
“我有黑天隱匿之法,亦有霜兒的天劫九劍為臂助!”烈陽殺心凜凜的道,“或許能找到完美的時機。”
不能明目張膽的鬥殺,難道還不能設計一次意外?
或者找個夜黑風高殺人夜,在旁人全無察覺的情況下取其性命!
——
風老向來不怎麼幹涉烈陽的行動,見他自有主張,也就不再多言。
烈陽看了一會兒相關資料,心裏嘀咕出聲:“除了羽神國,子虛、寒丘等星海大國也經常有艦隊前往荼蘼花園學習,那裏的局勢十分複雜,貿然動作的話……”
的確討不得什麼好處。
安琪處理完手頭事務,已經作好啟航準備,側目旁顧,見烈陽有所憂慮,啟唇輕問:“伊蘇,怎麼了?”
“……”烈陽眨了眨眼,連忙整理一番表情,自嘲的笑笑,“以艦隊為單位去荼蘼花園,地位似乎不如普通的學生?”
“當然了。”安琪卻沒感到意外,“咱們八艘戰艦,總計五萬人,多是去學習先進戰法,以及交流尖端科技罷了。”
“那些正式學員則不同,要麼是彼岸國的精英小輩,要麼是各大星海強國的超級天才,當然比我們強得多。”
話是這麼說,美女艦長眸子裏卻有幾分狡黠,旋即解釋道:“我家裏每年都會挑選三五名優秀小輩送去荼蘼花園——我不想拋棄克勞德、維克托這些家夥,所以一直沒去。”
“與其作為學員被各方關注,不如帶著艦隊一起來,大家也輕鬆些。”安琪不笑則已,一笑起來,便有顛倒眾生的魅力,“反正艦隊的修行資源取之不盡,結果都差不多,還省一年的時間呢。”
烈陽樂道:“旁人都巴不得在荼蘼花園賴著,偏你想早點離開,不愧是輔政王家族的大小姐。”
安琪嗔他一眼,解釋道:“一旦成為荼蘼花園的學生,終身都會被彼岸國觀察追蹤。一言一行都會被無限放大,或許有人以此為榮,我卻受不了那般桎梏。”
“原來如此,擱我也受不了。”烈陽理解的點了點頭。
安琪的眸子裏卻有所憐惜:“可是伊蘇,你在羽神國內已被推至風口浪尖,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像戰爭學院裏那麼輕鬆了。”
“壓力大些也好。”烈陽隨口道,“不然的話,待我在伊家站穩腳跟,沒準就懶惰了。”
安琪還沒發表看法,維克托就插嘴說:“嘁,伊蘇你可真會扯淡——你若懶惰,這世上真沒有勤奮的人了。你們在戰爭學院的表現,大家都心裏有數。到了羽安艦隊,你帶羽神衛的訓練時常,也是全艦之最。”
烈陽不置可否的笑笑:“偷得浮生半日閑,或去街上閑逛,或在家中休憩,都好過在星海世界裏打打殺殺。若養得貓狗一二,能一起沒心沒肺的玩上一下午,便是我的夢想了。”
向來高冷的克勞德聽得此言,也有些動容:“伊蘇之言,深得我心——回頭咱養了貓狗或者其他寵物,一定要多交流。”
烈陽看著時間到點,衝克勞德等人笑了笑:“起航了,我先到位。”
安琪輕點精致的下巴,烈陽便履行職責,先在艦橋周邊巡視一圈,和其他部門的相關人員稍作交流,再去羽神衛的值班室。
烈如煙正開啟諸多監控畫麵,並在羽安艦內建立警戒魂域,但有異狀,皆會被她第一時間察覺。
“來啦?”烈如煙唇邊帶笑。
烈陽莞爾坐下:“你們剛剛因為排班的事兒拌嘴了?”
羽安艦的體格對於不朽神王的魂域,說起來也就巴掌點大,烈陽時刻關心諸位夫人,丁點風吹草動都不會錯過。
“我倆總是一組,姐妹們當然有意見。”烈如煙很是坦然,“我時刻要與你商量事務,加上職務之便,也顧不上許多了。”
烈陽理解的笑笑,星海大局除了烈如煙、陸雨、葉靜怡、嶽錚四大智囊共同出謀劃策,他的意見也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上次巡弋星海時和烈如煙同一班執勤,聊的九成是星海之事,一成是鄉音故土,還真就沒有兒女私情。
今非昔比的是,那會兒兩人是同宗姐弟,如今卻是恩愛夫妻,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許多場景都會變得旖旎。
譬如,這封閉式的值班室。
“家中夫人雖不分主次大小,你平日也替我多約束些。”烈陽想到霜兒的許多大膽言語,心頭蕩漾之時,想想還挺刺激。
可是在值班室裏做那歡愛之事,總有些……
咳咳。
烈陽心底一騷:要做,也得先在艦橋指揮大廳裏把美女艦長給辦了!
“姐妹們各有性格,怕是不好約束。”烈如煙苦笑搖頭,“非是我多嘴,這才多久啊,已經有些拉幫結派了。”
“不是吧……”烈陽頓覺頭大,“說說看?”
烈如煙最不怕直言:“七公主和霜兒相交莫逆,早年和你共患難,她二人的位置,似乎要高於其他姐妹。”
“那日婚禮你在玄星城上一展帝王之誌,多少傷了慈萱公主的心——倘若有一天你推翻辰家朝廷,自立為君,慈萱公主的位置,就直接關係到了辰家存亡。”
所以向來以小饞貓形象示人的慈萱公主,近來也變得強勢不少。
烈如煙接著道:“你也知辰家與浩辰宗親近,莫相依為林峙前輩親傳弟子,也要顧及宗門發展,故此多與萱兒親近。”
“仙兒、雪兒、小綺的性子最好,兩邊不站隊,有時候又兩邊不討好。”烈如煙想起一些細枝末節,好笑的搖搖頭,“雪兒這丫頭最是善良,有次都差點急哭了。”
家裏有八位夫人,固然是同生共死的情誼,於一些小事上難免會有爭執。
烈陽微微頷首,他知道烈如煙不是嚼舌根——這是一個優秀指揮官的敏感,在戰場如此,在家中同樣如此。
他不甚在意,反而玩笑起來:“姐,你站哪邊呀?”
“你卻是問得奇怪……”烈如煙含情脈脈的盼他一眼,“我嫁你為妻,當然永遠站在你這邊。”
炎關女將的嫵媚,那是颯爽中帶著萬千柔情,其中的反差之感,令人極難抵禦。
烈陽心間柔軟,不禁拉住烈如煙的手:“便隻有你讓我省心,家裏這些夫人們說是曆經艱險,有幾位卻是小姑娘心性。”
八位烈夫人,性格比較成熟的隻有烈如煙、陸雨、綠綺。
秦霜、莫相依都是典型的江湖俠女,或古怪或孤僻,都很容易衝動。顧雪、白仙兒相對軟弱,委屈起來能自己先稀裏嘩啦哭上倆小時。
“傻子……”烈如煙聽了這話,又是欣喜又是憂慮,連忙提醒道,“你可別跟她們這般說法,姐妹們或有其他心思,卻也都愛極了你。若是自知讓你煩心,定會無比自責,不知要落多少眼淚。”
烈陽樂道:“我也不是怪她們呀,能與大家一起成長,我還覺得開心呢。”
自家人知自家事,烈陽說歸說,他卻不會自認為有多麼成熟。骨子裏的狂傲,源於年輕的衝動。
那些乖張和不靠譜的口嗨,也是大男孩的特征。
隻有披上烈焰戰甲,重回戰場之時,他才會繼承烈家的榮耀,變成一個成熟老辣的沙場悍將!
烈如煙對他最是了解,在丈夫的手心裏撓了撓道:“那你也不能亂說,姐妹們都知道你壓力大,心裏都繃著一根弦呢。”
“行行行,我聽姐的。”烈陽笑歎一聲,轉念想到,“人心都是肉長的,夫人們的憂慮都可以理解——回頭我多哄哄萱兒,她隻看到我威逼辰極,卻總不想想雪兒的母親就是被辰家害死……”
烈如煙捏了捏丈夫的手,小心的道:“此事,盡量不要再提吧。”
烈陽“嗯”的點頭,又戲謔的道:“沒見到辰家老祖,我怎敢對辰家王朝動手動腳?真有那麼一天,也是擊敗彼岸帝君之後了……”
到了那會兒,誰還在乎星塵大陸的勢力先後?
夫人們到時候多半已是威震星海的絕巔強者,各家勢力當然可保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