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二城、三城的秦家之人陸續到來,還有“趕鬧子”的各類人群,使得一城熱鬧非凡,大街小巷,充滿節日的氣息。
一城西郊,此時雖是正午,卻天色陰沉,風雪甚急。
灰蒙蒙的半空裏,幾道靈眼天羽平穩飛來,為首一人,正是三城府主,秦翼!
同行者並不多,除了家族事務相關的幾名長者,便是秦錚、秦鋒、秦戰、秦筱等小輩子弟。
一城的輪廓遙遙在望,秦翼的臉上始終陰雲彌漫,直到更高處的雲層之中,出現一抹絢爛的光芒。
“霜兒!”秦翼眼前一亮,嘴角立即有了笑容。
隻見大雪紛飛的天地之間,冰羽、風羽、火羽接連出現,正是秦霜、陸雨、烈陽三人!雙方早已約好,在今日會合。
“嶽父。”烈陽咧咧嘴,叫得很不自然。
秦翼瞧他似添傷勢,心裏難免擔憂,嘴上卻是不提,眼看就要抵達一城,話不多說,大家編成一隊,徑直飛向一城東側的秦府!
——
一城東側,氣勢不凡的宅院拔地而起,與其說這是豪門大院,不如說是一座莊嚴的皇城。古樸大氣的建築,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烈陽跟在隊伍之中,落在秦府大門之前——腳下的地磚,都透著蒼涼的氣息,仿佛穿越亙古,從極其遙遠的年代而來。
他掃視一眼,三城的秦家隊伍隻有十來人,想也知道,秦秋白等頂尖強者,定是藏匿行跡,悄悄潛入一城。
眼前的秦家府門高有十來米,左右府兵戒備森嚴,皆是實力不俗的修行者。門下一名精神抖擻的老年執事負責迎來送往,遠遠瞅見秦翼到來,連忙迎上來道:“三府主,您終於回來了,大家可都等著您呢!”
歸根結底,此處才是秦家的大本營。
所以二城、三城的族人到此,皆為“回家”。
秦翼頗有感慨,與那老頭行禮道:“業伯,一年不見,您老的身子骨還是如此硬朗。”
業伯聽了,滿麵紅光,樂嗬嗬的笑道:“托三府主的福,外邊雪大,快進屋吧!”
說話間,又攀著秦翼的手低語兩句,秦翼不著痕跡的往秦霜看了一眼,大約是在介紹。
烈陽不清楚他們的關係,隻是低調的跟在大家身後。他和陸雨皆穿秦家服飾,也都拿到了秦家玉佩,每次年會,都有幾個新麵孔出現,業伯並不多問,一律放行。
待秦翼帶著三府之人進入大門之後,業伯才聚氣唱聲:“三府主秦翼、三府大小姐秦霜到——”
聲音渾厚有力,瞬時傳遍秦府。
大門之後,是寬闊的秦府前院,聽得業伯的聲音,風雪之中出現許多人影。不消說,定是對“三府大小姐秦霜”充滿好奇。
秦翼從容自若,與諸方親友招呼,諸多秦家子弟簇擁而來,看起來十分熱情。或許對三城有所不屑,但是即便瞧不起,也不能擱到明麵上。
瞅見秦翼身側俏如雪蓮的動人女子,許多人眼睛發亮,稱讚不已。
關於三府大小姐的傳言,大家都心裏有數:寒冰體質,命不久矣。卻在古浪島一戰中擊殺多名神兵,戰績彪炳,令人敬佩。
總體而言,大家對秦霜的歸來,還是相當歡迎的。一些心地善良者,甚至還替秦霜擔憂。
秦翼向前穿過院子,直上秦家正殿,早有一名氣質雍容的國字臉中年人在殿前等候,待秦翼走近,微笑招呼:“賢弟遠來幸苦,家裏已備下酒宴,待會兒給諸位接風洗塵!”
“哥哥客氣了。”秦翼恭敬行禮,眼前之人非同小可,乃是一城府主,秦延!
秦家三城三府,各有府主,二城主喚作秦光,家主秦野並不在列。
秦延在殿前說笑幾句,便將三府眾人迎入金碧輝煌的大殿,早有姿容娟秀的侍女奉上熱水毛巾,供大家取用。又擺精致茶點,好生招待。
大殿之上,有兩張金絲楠木屏風椅子並列,為主位。秦延在左側主位坐下,見秦翼等人各自就坐,好奇問聲:“哪位是我的霜兒侄女?”
殿內隻有三名年輕女子,秦驍、秦霜、陸雨——秦霜聽了,便起身行禮道:“侄女秦霜,拜見伯父。”
秦延笑容慈祥,看起來十分欣喜:“這些年你不在族內,委屈你了。”
多少是個場麵話,秦霜應答如流:“伯父言重了,在星塵大陸十五年,亦是難得的曆練。若學藝不精,侄女也無臉麵返回家族。”
“好,好!有這般誌氣,便不愧為三府大小姐!”秦延撫掌大笑,“古浪島一戰,你替家族揚威,餘家、莫家皆受震動,這般功勞,伯父定會記下!”
秦霜麵色平靜:“我秦家乃是列星家族,以守護星塵大陸為己任。掃平魍魎,皆為我秦家子弟分內之事!”
到底是堂堂天啟閣主,秦霜麵對秦延時,無一絲緊張,在大殿之上氣質盡顯,惹來無數羨慕的目光。
秦延亦對這名侄女稱讚有加,示意其坐下之後,掃眼殿內,嘴角噙著抹戲謔,看向秦翼道:“賢弟,不知今番年會擂台,哪些三府子弟將會參戰?”
按往年規矩,將會有十二名小輩子弟,參與年會擂台的角逐,名額十分珍貴。在年會之前,家族各府便會進行嚴格的篩選,讓最優秀的小輩在年會之上一展風采。
而這份名單,通常會在抵達一府之時,直接遞交到一府主的手上。
秦翼笑容淡淡,翻手從虛界內取出一個紅色封皮的信封,以魂力托送,遞至秦延跟前,稍顯神秘的道:“哥哥請過目。”
“哦?”
秦延瞧出幾分意思,好奇的拆開信封,取出四張製作精美的卡片,嘴裏念道:“第一位,秦錚。”
一名麵貌幹練的年輕人應聲起立,向秦延行禮:“侄兒秦錚,拜見叔父。”
秦延打量幾眼,點頭鼓勵道:“你年僅二十三,便身懷洞天下境的修為,戰法剛猛,頗有先祖風範——年會擂台之上,你可要替三府爭氣!”
緊接著:“第二位,秦鋒。二十四歲,洞天下境,你是秦錚的親哥哥,一定要給族內的兄弟姐妹,作好表率!”
秦錚、秦鋒二人行禮拜謝,各回座位。
秦延則是視線一轉,看向了秦霜,笑吟吟的道:“第三位,秦霜——十八歲便與冥府強者鏖戰,且斬獲頗豐。此次年會擂台,咱們霜兒怕是沒幾個對手了。”
秦霜也起身稱謝,在她坐下之時,秦延才看到了最後一張卡片。
當看清卡片上的內容時,氣度不凡的一府主,竟然瞳孔緊縮,臉上可見的浮現出驚詫之色。
嘴裏稍稍發力的念道:“第四位……”
他視線一掃,輕易的鎖定了末座的某人,表情稍顯凝重的念道:“烈陽?”
“晚輩烈陽,拜見伯父。”烈陽強裝鎮定,起身行禮,“我與大小姐情投意合,已經結為夫婦。”
“嘶?”秦延顯然沒有料到這一茬,問詢的看向三府主。
秦翼恰是時候的道:“哥哥勿驚,此事千真萬確。在星塵大陸時,霜兒與烈陽同生共死,早已芳心暗許,於是招為夫婿——逢著家族年會,我索性讓他前來,拜見族內前輩,多認識一些兄弟姐妹。”
“……”
親眼嘴唇動了動,心裏閃過無數念頭,尋思著如此操作,並不違反家規。秦家上門女婿參加年會擂台,此前已有先例。於是再度整理出溫和的微笑,卻是搖頭歎道:“烈將軍護佑天下蒼生,功勳卓著,本該是我秦家貴客,卻以小輩姿態前來,著實有些不妥。”
他看到烈陽的名字時,其實已經猜透秦翼的想法。
苦笑道:“我知霜兒的寒冰體質,須聖物治療,方可痊愈。如今霜兒在十八歲時已經踏入洞天域,待會兒我便給她頒發聖塔的通行玉符——”
秦延說著,問詢的看向秦翼:“賢弟,烈將軍參戰一事,還須有個商量。”
卻見秦翼麵露無奈,搖頭歎了口氣,衝對麵的烈陽點了點頭。
烈陽適時的開口解釋:“伯父有所不知,霜兒進境神速,寒毒早已滲透全身。如今再去聖塔修行,恐怕無濟於事。須以‘火靈煆脈’之法,配合聖物的滋養,才能徹底祛除寒冰之毒!晚輩想要進入聖塔,幫助霜兒‘火靈煆脈’,必須在年會擂台上取勝!”
陸雨早已算定今日情形,所有說辭皆已提前準備妥當,確保萬無一失。
“這……”果不其然,秦延聽得這番話,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自家人知自家事,倘若十五年前便讓秦霜進入聖塔,寒冰之毒早已根除。但是這些年秦霜流落在外,任由寒毒在體內肆虐,已似跗骨頑疾。
烈陽所言合情合理,秦延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他心裏思忖:“烈陽、秦霜的情誼,在星塵大陸廣為流傳,不似作假。他進聖塔,無非是替霜兒解除寒毒,聖物封印無人可破,量他別有所圖,也難以撼動。”
“在那之後,兩人多半會選擇離開。”
“年會擂台有烈陽參加,也好讓家裏那些家夥,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