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有成一挺腰杆,肚腩上肥肉晃動,霸氣測漏的鎮住場麵:“我要是有半句虛言,把頭割給你們!”
“豈不是說,三城的大小姐秦霜,有極大概率取勝?”
“是啊是啊,這麼些後輩當中,她的實戰經驗當屬第一,如今重返家族參加成年禮,怕是要一鳴驚人了!”
“老黃,我買五千秦霜大小姐!”
“老黃,我買八千!”
“我買兩萬!”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秦霜固然成為呼聲最高的冠軍熱門,但許多賭客還是更相信原來的感覺,紛紛在一城秦廣、二城秦遠身上投下不小的賭注。
烈陽聽得好奇,不知這小胖子去哪裏搞得一手好情報。
就在人群後邊張口問聲:“年會擂台不止秦家青俊登台,我聽說今年的一些外戚表親實力不俗,或有爭冠的實力,黃老板可有消息?”
黃有成收了一波錢,正仔細點對記錄,聽到後邊的聲音,心裏咯噔一下,由於眼前人太多,他一時找不到開口之人,連忙道:“哎呀,那是秦家年會擂台,外戚表親打得差不多,基本見好就收了。”
“往年到了八強賽,基本沒了旁人身影,不是說異姓青俊不厲害,實在是秦家的公子小姐太強!”黃有成這番話倒也有理,大家紛紛點頭,多年以來,就沒見哪個異姓子弟敢在秦家年會上放肆的。
烈陽隻是隨口一說,見對方應答如流,便不再執著。
往前沒走多遠,就又來到一城最為繁華的廣場,黑甲將軍的石像有光柱彙聚,在夜色中莊嚴肅穆。
下午隻是裝模作樣的走了一圈,此刻重遊,少不了一通買買買,哪怕給烈如煙、顧雪等人帶些小禮物,也是應該的。
眼看時間不早,一道細碎的炸響伴隨一些驚呼之聲,忽然傳到烈陽耳中。
“嗯?”陸雨、秦霜同時看往一個方向,皆察覺到了異樣。
“那不是下午送相公柿餅的鋪子?”秦霜記得分明,俏目怔怔,“著火了!”
烈陽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與兩位同伴交流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快步上前,隔著老遠,就聽見有人在喊:“老爺,老爺,小姐被人擄走了,從北邊跑的!”
旋即傳來王老板暴怒的吼聲:“你們快取水滅火,若是再有人來,便棄貨逃生!”
八萬斤柿餅對王老板而言,其實算不了什麼,若是壞了這幾個跟自己打拚多年的老夥計,那才是更大的損失!
他鎖定女兒的神魂印記,施展身法翻出後院牆頭,向北疾追而去!
王老板今日裝卸貨物,本就疲累,此刻更有些力不從心。但是心係女兒安危,王老板把嘴唇咬破,死死支撐,才勉強跟得上。
一城北郊,林海雪原。
其中有燈光點點,是散落林海的村落。
三個黑衣人健步如飛,快速遁入林海,其中一人肩上扛著一名粉裙女子,正是王姍姍!
她額前被打破了口子,流了不少血,昏昏沉沉的被扛了一路,忽的被摜在冰冷的雪地上,徹骨的寒冷讓王姍姍瞬間清醒,口鼻嚶嚀,愕然看著周圍。
“老大,點子不硬,為何不直接做了?”一個凶悍的聲音傳來,匪氣十足。
“老三你個豬腦子,做了王老板,咱們去哪裏收柿餅?”黑衣老大伸手敲了一下兄弟的腦殼,“二城的柿餅,就數王家最好,也隻有他家的柿餅,在一城賣得起價錢!”
黑衣老三捂著腦袋,哼哼唧唧的道:“老王不地道,好好的生意不做,偏想繞開咱們兄弟,該死!”
黑衣老大冷冷笑聲:“不知王越犯的哪門子蠢,憑些紅包禮數,就想斷了我們兄弟的財路?”
一直沒說話的黑衣老二補封了王姍姍身上的脈門封印,平靜的道:“他家的好貨,咱們給四塊九一斤,拉來一城稍作包裝,可以賣到十八九塊——他貪這一手,付出點代價也很正常。”
說話間,黑衣老二目光陰狠的掃了眼王姍姍,見她秀色可餐,冷冷道:“不如讓老三把這丫頭睡了,回頭跟王老板談談,沒準能夠做個便宜女婿。這一城、三城的柿餅生意,便都是我們自家兄弟的!”
黑衣老大愣了愣,旋即一拍大腿:“好主意啊!”
黑衣老三就是一傻大個,聽得兩位哥哥照顧,頓時眉開眼笑,目透精光的去看那王家小姐,。
王姍姍哪曾見過這般場麵?看見黑熊般的黑衣老三逼近,慌忙想要掙紮,奈何經脈遭到封印,渾身無一絲氣力,連忙奮力叫喊:
“救命啊,救命啊!”
然而荒郊野外,風聲甚緊,哪裏有人聽得到?
王越終究是被甩開了一些距離,直到黑衣老三把王姍姍扛進了樹林深處,才追到這片雪地。
見那二人悠哉悠哉的在林子外,心裏火冒三丈,卻不敢做怒,甚至還被迫擺出哀求的笑臉:“歐鵬,放了姍姍,我們有話好說,一切都有得商量!”
樹林深處被黑衣老三下了禁製,王姍姍明明就在百米之內,聲音卻無法傳出。
歐鵬是黑衣老大的名字,他微微一笑:“王老板請放心,我們今日之舉,不過是想讓王老板弄清楚,一城的道,不是那麼好趟的!”
王越連追幾十裏,早已累得氣喘籲籲,獨自對上這幾人,其實根本沒有勝算。但是心係女兒安危,早已顧不得許多:“先把姍姍還我,一城的道,還由你來帶!”
“桀桀……”歐鵬估算著時間,自家老三多半已經把人給辦了,獰笑道,“五天之前,王老板如果能有今天這般態度,你我也犯不著大動幹戈。”
一側的黑衣老二亦道:“你想撂開我們,單吃一城這塊大餅,就不怕噎死?我兄弟幾個還算對你有些情誼,三番五次說可以加價,你偏是不聽!現在……最好的柿餅,我們出四塊錢,王老板,你說呢?”
“……”王越眼眶赤紅,魂力鋪展,仔細搜尋,奈何實力不及這三人,根本找不到女兒的靈魂印記。
歐鵬見他猶豫,嚴重迸出明明的殺氣。
“好!”王越到底是被抓了軟肋,哪裏還敢談條件?別說四塊錢,就是三塊錢他也認了!說起來是賠本,大不了明年減產,不做一城的生意!
二城的自家大兵營,量這幾人也不敢過來鬧事!
“四塊就四塊,快放了姍姍!”王越舉著雙手,表示自己全無敵意,隻求他們先把女兒放了。
歐鵬卻是不著急,慢悠悠的道:“王老板,空口無憑,你須立個字據,承諾以每斤四塊錢的價格,每年提供至少五十萬斤的貨!”
“……”王越雙手顫顫,咬牙道,“我每年就隻做得那麼些,你要五十萬斤,豈不是要吞了我王家!”
“每年年尾三月出柿餅,你王家至少產出一百五十萬斤。”歐鵬算得精明,絲毫不肯讓步,“我要五十萬斤,有何問題?”
“你要的是最好的!”王越壓著聲音咆哮,心裏的憤怒已經積累到極點,“你他媽懂不懂,最好的柿餅豈是想有就有的?整個二城怕也隻有五六十萬斤……”
說話間,王越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現,歐鵬正戲謔的看著自己,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心裏如這雪夜,已然涼透。
“二城的人,也配吃最好的東西?”歐鵬嘿嘿壞笑,“我相信王老板,有手段把最好的東西,送來一城!”
王越被氣得兩眼發黑,腳下一軟,跌坐在雪地上。
歐家三兄弟,在一城道上混跡已久,對一城的名門望族馬首是瞻,卻對二城、三城的普通商戶極盡打壓。
由於三人修為不俗,卻不插手太多修行界之事,因此向來穩當。
“好……好……”王越幾乎吐血,顫抖的手用力抓著一把白雪,想用刺骨的寒意化解心中的暴怒。
他立即取出紙幣,以魂力勾勒,眨眼的功夫便寫好了字句,並蓋上王家商號的印信,手指無力的一揮:“歐鵬,這下你可滿意?快把姍姍還給我,我立刻離開一城!”
“嘿嘿。”歐鵬鑒得字據真偽無誤,奸詐的笑了笑,故作和氣的道,“王老板大氣,不過不要著急,過會兒咱們就該親上加親了!”
“……”王越顫顫巍巍的支撐起身子,手裏還攥著雪,洶洶的怒氣化為熱度,讓他手心淌下一溜兒融化的雪水。
愣了一瞬,才瞪直了眼睛反應過來,頓時心如刀割:“歐鵬你個王八蛋,你把姍姍怎麼了?”
歐鵬置若罔聞,把那字據在黑衣老二麵前晃了晃,二人相視一笑,如此一來,二城王家便成了他們的搖錢樹,永世不得翻身!
“王小姐正和我家三弟聊些成親的事。”歐鵬把字據收進虛界,皮笑肉不笑的道,“這會兒應該聊得差不多了——王老板你放心,聘禮絕對少不了,保管王小姐風風光光的嫁來我歐家!”
王越走近幾步,才看見雪地上有進入林子的腳印,想到已經發生的事,頓時眶眥欲裂,連忙想要衝過去時,卻見林子裏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輕盈掠出。
那人麵色平靜,看向王越,示之安慰的一笑。
他手裏拖死狗般擒著什麼,出了林子,王越才看清,竟是黑衣老三耷拉著腦袋,嘴角淌出血來,不知生死。
而那人稍稍用力,黑衣老三肥碩的身體被掄出一個圓形軌跡,轟的在雪地上摜出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