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這番話並非魂域傳音，哪怕海風呼嘯，附近的許多人都聽得分明。
“嗯？”
不僅是莫子夕、莫相依，陸雨、秦霜等人都疑惑的看向烈陽，不知他這番話是幾個意思。烈家媳婦不分大小？
據說烈焰戰區的民俗都這樣，有條件的男子娶了多位夫人，大家都是平起平坐，並無主次之分。
“公子，你不會是想……”天劫聖女的魔頭屬性，最近越發明顯了，秦霜賊笑著湊到烈陽身邊，問道，“把大家都收了吧？”
“……”烈陽臉色鐵青，回頭掃眼一看，靖海號的船舷邊，是嬌美如花的莫相依。身後的甲板上，陸雨、陸薇、顧雪、虞菲、白仙兒、綠綺……
最不算朋友的陸薇，在浩辰宗時還有不少身體接觸，抱是肯定抱了，當時還犯騷的調戲人家來著。
綠綺不能算，她是母親派來當保鏢的。
虞菲是來報恩的……
烈陽在心裏找了一萬個理由，卻總感覺心裏有股壓不住的邪氣，被秦霜一句話勾得癢癢的。
好想大聲吼出來：對啊，我養得起幾個娶幾個，怎麼了！
可是，烈陽也是要麵子的，總感覺很害羞。
而且在眾位姑娘們麵前如此叫喊，多半要被大卸八塊。
“霜兒你瞎說什麼呢？”烈陽早間本就沒休息好，這會兒又是夜間出行，直感覺腦子犯困，打個嗬欠就想開溜。
秦霜是光明正大的攙著他的手臂，扶他進船艙，還偷笑的說：“哎呀，其實我沒意見的，人多才好玩嘛。”
“哈？”烈陽簡直驚呆了。
秦霜大約是意識到自己話裏的歧義，連忙解釋：“哎呀，我是喜歡熱鬧嘛！”
“我信了你的邪……”烈陽由她扶著，小心的走進休息室坐下，“你個天劫聖女，平時那麼高冷，會喜歡熱鬧？”
話要反著說，秦霜平日裏跟大家相處，還真就挺喜歡熱鬧。特別愛跟顧雪、虞菲兩個沒啥性格的妹子待一塊，相處得較為輕鬆。
烈陽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知道秦霜是外冷內熱，隻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朋友。
“公子，那你能不能跟霜兒說實話？”秦霜貼心的照顧烈陽躺下，顧雪也跟了下來，小丫頭怯怯的躲在門外，不敢貿然打攪。
“當然了。”烈陽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那……”秦霜麵露狡黠，“你喜不喜歡七姐？”
烈陽感覺天都要塌了：這問題好他麼的難！
“有一點吧……我不是很確定。”他隻好給了個半真半假的答案，不過也相當於承認了。
果然，秦霜一聽，就抿唇哼聲：“那就是喜歡咯？”
“好啦霜兒……”烈陽一個頭兩個大，感覺要炸，“極境戰隊是我拉起來的，我喜歡隊伍裏的每一個人。”
“哦豁？”本是敷衍的話語，卻讓秦霜倍感驚奇的瞪圓妙目，“七個，哦不對，還有莫小姐！公子想要八個！”
“……”烈陽頹然的用毯子遮住臉，“霜兒，你是不是欠打！”
“嘻嘻！”秦霜調皮的笑了笑，見烈陽是真的累了，於是拍拍他的腦袋道，“好啦好啦，逗你開心啦！其實你真的喜歡七姐，就先娶她唄，娶我太麻煩了，而且……”
她話說一半，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一半。
寒冰體質的上限，就在洞天上境，對於已經地玄上境的秦霜，並非遙不可及。那是她的巔峰，也是她的盡頭。
烈陽心裏不忍，此刻多想告訴她，其實生命之靈已經種在她體內，隻待時機一到，就會讓寒冰體質進化到全新領域……
可是想起風老的叮囑，以及秦家可能存在的變故，烈陽強忍住衝動，拉住她的手道：“霜兒，我們會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嘻嘻……”秦霜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衝烈陽扮了個鬼臉，“那當然！”
無論如何，總算把心裏的陰霾暫時隱去，秦霜也不打攪烈陽休息，見顧雪守在門口，便放心離開。
“呼……”也不知為何，小侍女目送秦霜離開，也鬆了一口氣。
休息室兩床橫對，烈陽鋪位的對麵，就是顧雪的位置。
“公子，你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呀？”顧雪關了艙門，替烈陽扯好被子，也坐在床上八卦起來。
黑暗中，對麵傳來烈陽發苦的聲音：“雪兒，你怎麼也問這個？”
“就……”顧雪其實沒多想，純屬好奇，“就是想知道，公子會跟哪位姐姐先成親嘛！”
“……”烈陽幾乎絕倒，心裏跳出一個大大的“服”字。
什麼叫“跟哪位姐姐先成親”？
“雪兒，你也認為我會娶很多老婆嗎？”烈陽無力的問聲。
顧雪不懂太多，隻是跟著心裏的感覺道：“應該吧，幾位姐姐對公子都那麼好，公子如果不娶，為免太殘忍了。”
“哎雪兒，別人對我好，難道我就要娶別人？”烈陽頭疼欲裂，“成親得是兩情相悅，不能一廂情願吧。”
“那公子為何要帶上仙兒姐姐？”顧雪十分不解，“哦，還有菲菲姐。”
烈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就連最信任的雪兒，都開始懷疑自己。他一本正經的解釋道：“虞菲修行魅靈、白仙兒擁有空間之靈，這兩種屬性能夠給隊伍提供極大的戰力加成！所以，我才帶上她們！”
“哦？是麼？”船艙的圓形舷窗透進來銀色的光芒，灑在顧雪的肌膚上，透著點點熒光，她指點朱唇，疑惑的說，“公子，我在龍嘯山莊跟菲菲姐聊天，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作用。菲菲姐甚至覺得，她的地位還不如我。”
“唉？”烈陽奇了，“為什麼啊？”
顧雪解釋道：“菲菲姐隻說逃離玉玄山的女子都不幹淨，跟著公子離開虞城，隻是還命報恩。”
烈陽算是明白了，虞菲等被擄上玉玄山的女子，就算身子沒被破，卻難免遭到其他侮辱。平日裏看似溫婉安靜的虞二小姐，其實心裏藏著深深的自卑。
話說回來，每天和最頂尖的同輩相處，天賦相對平庸的虞菲當然會自卑。
“雪兒，你的感覺呢？”烈陽不急於解釋，盡量放鬆心態，想要了解大家的看法。
“唔……”顧雪從來不敢對烈陽撒謊，她認真思索道，“雪兒認為，公子對大家都很好，從來沒有看不起誰，對大家的修行要求，都一視同仁。”
烈陽總算感到幾分欣慰。
冷不防顧雪話鋒一轉：“可是平日裏能和公子正常說話的，除了嶽大哥、七姐、三姐，就隻有雪兒了。”
嶽錚、陸雨、秦霜、顧雪，這四人和烈陽的關係，算得上比較親近。
“好吧……”烈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帶的新兵裏，也有類似的毛病，“我先躺會兒，睡醒了去找大家談談。”
“噗，不大好吧？”顧雪大約是個特例，雖是被烈陽用十塊金幣買回來的，卻沒多少拘束。
她感激、敬重烈陽是一回事，在他麵前如何表現，又是另外一回事。
隻能說小丫頭性格純真，率性可愛。
“怎麼啦？”烈陽眼皮子直打架，這會兒恨不得立馬睡著。
顧雪道：“等公子睡醒肯定後半夜了，那時候大家多半都在休息，公子再摸去姑娘家的房間談心，是不是有點奇怪？”
烈陽愣了愣，竟然無言以對，他有些賭氣的往裏轉身，哼道：“那就以後再說！”
“可是……”顧雪不是很確定，卻又認為有必要說明一些情況，“我覺得菲菲姐，總想著哪天能為公子去死，就心滿意足了——還有，霜兒姐姐也一樣。”
“靠……”烈陽心裏暗罵，這都什麼混賬邏輯？
虞菲沒多大盼頭，倒還可以理解。她天賦有限，烈陽的處境又極度危險。
可是連秦霜也這麼想，甚至讓烈陽感到絕望。
他咬了咬牙：“雪兒，替我給大家傳個話。”
“唔，好！”顧雪靠近了一些，認真等待公子開口。
卻見黑暗中的烈陽微蜷了身子，聲音也有些沙啞，緩緩道：“我們都有各自的經曆，因為共同的目標，組成了‘登峰造極境’的隊伍。不論以前的經曆如何，我們現在是朋友，是戰友！”
“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炎風十八騎，還有成千上萬的烈焰軍兄弟。”
“我發誓，我會拚盡所有，保護大家！”
“天塌下來，我頂！”
“誰都不許隨隨便便的，把命丟了！”
“……”
烈陽睡覺，顧雪多曾偷看，他從來都是四仰八叉的在床上擺大字，此刻蜷縮在牆邊，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顧雪心思細膩，感受到公子的強烈意念，心裏甚是溫暖。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烈陽的肩膀：“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你去吧。”烈陽聲音微顫，“我好困，我要睡覺！你把我的話轉告大家，一個字也不許漏！”
顧雪的手卻並未挪開，她身上散發點點輕鬆的氣息，灑在烈陽的身上，讓他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這是魂師用來放鬆的一個小把戲，對修行者很有效。
“謝了，雪兒……”烈陽的心情輕鬆不少，一陣困意襲來，便什麼都不願多想，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