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夕、莫衍辭齊齊怔住,父子倆對視一眼,向來鐵血的父子兵,均看到對方眼中極難得見的溫情。
“臭丫頭……”莫衍辭感覺眼睛有些酸澀,偏頭向外,嘴裏笑了笑,“我去看看家裏有什麼點心,那會兒你最愛吃了,你先跟爹聊會兒。”
“嘻嘻,謝謝大哥。”莫相依目送兄長離開,感覺氣氛正在迅速便好。
莫子夕帶莫相依走入後園,問了許多在浩辰宗的時,得知林峙夫婦待莫相依如親女兒一般,頓時放心不少。
“相依,你是不是……”繞了半圈,來到莫相依曾經的院子,莫子夕問道,“喜歡烈陽?”
“我……”莫相依燒紅了臉,或有看見兒時之物的興奮,也有內心躁動的羞怯,“是有一點點吧。”
她還生怕表達太過,伸出手指示意:“就那麼一點點……”
“哈哈。”莫子夕見女兒承認,慨然發笑,“烈陽雖是敵國戰將,卻不愧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吾女就該嫁英雄好漢。”
“爹!”莫相依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的臉都快埋進挺翹的胸脯,“別亂說……八字沒一撇的事呢。”
莫子夕笑容淡淡,打量一眼閨女,頗有信心的道:“相依,你的樣貌與你娘親相似,皆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姿。又兼是劍神弟子,修行天賦當屬頂尖。難道,烈陽不喜歡你?”
“這……”莫相依不敢確定,她知道烈陽的正牌女友是天劫聖女冷千霜,後邊還有大名鼎鼎的雪城陸雨。
她們二人和烈陽的關係都頗為親近,哪還輪得到自己?
但凡女子,都向往從一而終的感情,想尋得命中注定的那份姻緣,彼此廝守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然而烈陽的情況,貌似有些複雜。
才加入隊伍,就發現好多女子都喜歡他……
唉,英雄豪傑嘛,怎不招人喜歡呢?
她隻好將花澤之地的經過,龍爪之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父親。說道羞怯之處,莫相依麵紅如霞,泛著瑩瑩光澤,恨不得挖一條地縫鑽進去。
“如此說來……”莫子夕聽到烈陽的“采花之舉”,還把閨女稱呼為“我的女人”,緩緩點頭道,“他定是有心與你。”
“可能……”莫相依總感覺心裏沒底,實在是對比陸雨、秦霜等人,自己貌似沒啥優勢,“可能吧。”
說長得漂亮,大家都差不多,算是各有特點。
氣質也不盡相同,陸雨的仙氣,虞菲的嫵媚,秦霜的高冷,白仙兒的靈動,綠綺的知性,顧雪的乖巧。
倒不是說其她幾位女子也對烈陽有意,而是莫相依和她們相比,並沒有特別出眾。
既不出眾,也就談不上信心了。
何況男女之情,本就有些難以啟齒,莫相依越想越頭大,索性道:“哎呀,烈公子怎麼想的,那是他的事,我們管不著啦!”
“管,必須得管!”莫子夕鼻息輕哼,“占了我閨女的便宜,豈能不認賬?他在許多江湖俠士麵前,表明了與你的關係,等你離開靖海城,江湖上必定傳得沸沸揚揚。倘若不給你名分,休說爹的臉麵,你師父的麵子往哪擱?”
莫相依薄唇張了又張,卻無言以對。
父親的話說得蠻橫,卻句句在理。
在龍爪村時,烈陽將莫相依稱為“我的女人”,此事早已傳遍江湖。
此事越想越羞,莫相依實在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教下輕快的跑開兩步,進了兒時的屋子,尋找屬於她的幼時記憶。
不時還衝屋子外的父親問一句,似乎記得有什麼玩物,現在放在了哪裏。
“……”莫子夕一麵應答,一麵心裏嘀咕,“傻女兒啊,莫輕塵心思魍魎,靖海戰區局麵危急,你若嫁給烈陽,便是救了為父和你大哥的性命!”
這不是私心,這完全是一個戰略級別的任務!
倘若靖海軍神成了炎關上將的老丈人,靖海戰區還打得起仗?
狂沙之地的變化有目共睹,其實莫子夕也在思考,如果辰國、寧國能夠友好交流,彼此協同發展,豈不妙哉?
寧國人已經習慣生活在海上,即便攻占大陸,也無法適應。
加上寧國人口較少,哪裏管得了偌大個星塵大陸?
辰國、蒼狼國動輒百萬大軍,寧國的全部兵力,攏共就沒超過三十萬。
——
且說莫相依留在帥府,與尚在靖海城的親人團聚,烈陽等人以絕靈鬥場為根據地,在靖海城地區打探,務必掌握更多信息。
關於寧國,關於莫輕塵,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
當然,這些事情多半輪不到烈陽去做。陸雨、嶽錚腦子好,是隊伍的軍師,其餘人負責收集情報,已經足夠。
烈陽的時間大半用來修行,在風老的指引下,催動那一抹的生命之靈流經四肢百骸,就像細膩的春雨,滋潤幹涸的大地。
每一周天,身體就會輕健不少。
按《康複計劃》,如此持續一年,烈陽的身體方能回複,並且還會有著不小的進步。
——
“一年吶,人都廢了吧……”
這天夜晚,烈陽控製生命之靈運行烈焰訣,走過七個周天之後,累得有些犯困。想要還有很長的康複期,難免心裏苦悶。
房間裏有一床並列,顧雪正盤膝而坐,五心向天的打坐修行。白天已經完成主要功課,這會兒聽到烈陽叨叨,睜開眼展顏發笑:“公子練完啦,吃宵夜麼?”
“你個丫頭,肯定也餓了吧?”烈陽飯量本就很大,修煉到半夜,餓了實屬日常情況。於是點頭道,“那就穿戴好,我們出去吃。”
絕靈鬥場的主體建築,就像一個巨大的商場,除了修煉室,還有針對修行者開設的高檔餐廳。
烈陽、顧雪都換上戰隊的黑金戰衣,兩人的身高差十分呆萌,就像大哥哥帶著小蘿莉。
由於絕靈鬥場的鬥士皆為修行者,而且多半是以戰鬥為樂的粗獷家夥,鬥場餐廳的氣氛,向來十分火爆。
結束了一天的戰鬥,總該有美酒作伴!
主仆二人來到餐廳時,大廳裏熱鬧非凡,劃拳猜碼搖骰子的聲音不絕於耳,震得房頂嗡嗡作響。
顧雪對什麼都好奇,坐下來之後,正準備點菜,瞅見鄰桌的四個人在玩骰子。
每個骰盅裏有五個骰子,一人拍桌大叫:“迎頭一!”
“公子,什麼是‘迎頭一’呀?”顧雪悄聲問道。
烈陽見得此地人多眼雜,也沒啥顧忌,一手攬著顧雪削瘦的肩膀,將她護在身側,解釋道:“有幾個人玩,就有幾個一。而且叫了一之後,所有一不能變為其他數字。”
“哦哦。”顧雪在顧家村時,肯定也見人玩過,此時理解起來並不困難。
那第二人皺著眉,搖頭晃腦的計算一番,哼哼唧唧的道:“你有我也有,我怕你?我叫我有的——五個四!”
算起來,四個人有二十顆骰子,裏麵出現五個四點,其實並不算多。
剩下兩人眉頭緊鎖,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顯然手裏的點數並不樂觀。
“五個四,你有四?”第三個人狐疑的看向同伴,手掌下意識的在骰盅摩挲,不過江湖規矩,搖骰子隻能看一次,蓋上之後,除非結算,大家都不能再看。
“嘿嘿,相信自己!”第二個人賊賊的一笑,故意擺出迷魂陣。
“也是……”第三人不好意思捱太久,咬牙喝道,“我叫五個六!”
第二人眼裏閃過幾縷寒光,手裏有開骰的動作,可是摸著蓋子,又陷入了猶豫。看樣子他的骰子裏,也存在六點。
開下家論作跳開,輸了是要喝雙倍的,幾人已經戰鬥了幾個小時,臉上都掛著醉意。誰也不想在這時候輸兩杯酒,卻又很想給對手加兩杯酒。
風險和機遇並存,實在是極難抉擇。
“你開不開的?磨蹭!”第四個人瞪著眼道,“要開就開!”
“呃,咳咳……”第二個人似乎是嗆到了,尷尬的咳嗽兩聲,旋即放開手道,“哎呀,給彼此一個機會,算了算了,不開!”
“嘁!”第四個人氣勢十足,“我信六,加一個!”
也就是六個六……
二十個骰子裏出現六個六的概率,有是有,其實並不高。但是桌邊這些人,嘴角都掛著一抹賊笑,好像各自都搖了個豹子似的。
正所謂酒桌如戲,全憑演技。
然而大家的演技還沒有充分展現,第一個人就啪的開了蓋,嘴裏斷喝:“順開一家,跳兩家,我一二三四五,順子為零,什麼都沒有!”
開下家為跳開,隔著上家開前麵的,也是跳開。四人鏖戰,全開三家,則為順開一家,跳開兩家,全輸得喝五杯!
“搞事情啊你!”其他幾個人見他沒有,各自急了眼。
第一個人不管許多,哼笑道:“來來來,都開都開——操,就知道你偷雞,沒有四還喊四,四不夠,你兩杯!”
“這邊一個六,這邊兩個六,你呢?捂著幹啥,快開!”
“哦吼,氣勢洶洶的嚇唬誰呢?還加一個,你也是個雞王!你一杯,他兩倍,快喝!”
這場戰鬥,由“迎頭一”起手的第一個人通殺三家,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