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殿上,任天劫、辰震相互打太極。
鎮域王很清楚,在桃花嶺時,烈陽向夏棘發起修行挑戰,並在一招平分秋色後認輸,對於天劫宗造成了足夠大的震動。
接下來,隻需等烈陽在青蓮劍會上有所表現,就能解決問題,因此對任天劫並未施壓。
任天劫當然知道實力決定一切,辰震實力非凡,在青天劫域內幾無敵手,加上烈陽能夠替他牽製一個夏棘,擺在天劫殿周圍的紙麵實力,已經極為彪悍。
若是加上外圍的狂濤軍,以及可能存在的西神殿神域強者……
“鎮域王是中青一代的最強者。”任天劫說話的姿態很低,可是語氣中卻帶著一兩分戲謔,“待會兒青蓮劍會上,鎮域王會否展示一番皇族絕學?”
“莫非,任宗主是想跟本王切磋?”辰震一邊想要坐享其成,一邊也不會放過任何挑釁的機會。
在他眼裏,千年天劫宗,算不上什麼好貨色。其門中子弟,多半是見錢眼開。有半數俠義之士,也有半數險惡之徒。
要辰震來決斷,壓根就不來參加青蓮劍會,天劫宗底牌再多,難不成比得過西神殿?
任天劫年僅二十二,起靈眼波動至少洞天上境,定是天劫宗不世出的超級天才!若能在對決中掌控他的命運,便能掌控青天劫域!
隻不過——
任天劫出人意料的點了點頭:“若能得鎮域王指點,便是再好不過!”
“……”辰震的虎目中躥過幾絲訝異,心裏嘀咕:你敢動手,本王便敢把你打個半死!
——
烈陽並不關心他們的談話,逮住風老追問:“師父師父,快說快說!”
“呃……”風老並不是很確定,“霸上將軍能提前在星塵大陸等候,說明此間定然還有其他安排。我初來乍到,且重傷在身,除非很接近,否則很難察覺——風丫頭讓你小心秦家,定是掌握了某種情報。”
“說了跟沒說似的……”烈陽很不給麵子,“我去問陸雨吧。”
風老鼻子哼哼,沒和臭小子一般見識。
“陸雨,你剛說,讓我小心秦家?”烈陽魂力傳音,謹慎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陸雨不像烈陽那般沒個輕重,一直很認真的聽任天劫、辰震的對話,身為蒼狼七公主,偶爾也要應付一二。
冷不丁聽到烈陽詢問,過了數息才回應道:“非是我要挑撥大家的關係,倘若霜兒真的來自那個秦家,你日後切不可掉以輕心。”
日後?
嗯……
烈陽的思緒有些飄:“哪個秦家?”
陸雨不想瞞他,卻不敢確定:“相傳星塵大陸有三大‘列星家族’,本為星塵大陸的守護家族,顯赫一時。可是卻在漫長的歲月中,有的逐漸隱匿,有的逐漸黑化。秦家,便是三大列星家族之一。”
烈陽茫然的眨了眨眼,關於列星家族的信息,曾經聽說,隻以為是江湖中人杜撰:“列星家族,果真存在?”
陸雨“嗯”的應聲:“星塵大陸極北之處,就是‘餘家’的所在。那裏是一片冰洋,是我國漁民偶爾闖入冰洋深處,才發現其所在。”
“餘家極其強盛,神域強者數不勝數。我們和餘家有一定貿易往來,知道了不少關於‘列星家族’的消息。”
陸雨事無巨細,皆坦誠相告:“餘家所在冰洋,有冰島數座,皆與大陸城鎮無異,生活著數以千萬計的百姓。在餘家的統治下,他們的修行等級,遠超大陸的其他地區。”
“據餘家人說,剩下的列星家族,分別為秦家、莫家——在寧國為妖作亂的莫輕塵,正是那莫家之人!”
烈陽瞳孔一縮,心裏躥出絲絲涼意:“怪不得!”
莫輕塵如此神通廣大,鮮有人知道其出處。寧國僅有一支莫家較為出眾,而靖海軍神莫子夕隻有一獨生女——也就是林峙的親傳弟子,林蔭。
列星家族中的莫家,在漫長的歲月中發生了變化,如今的立場不得而知。從莫輕塵的所作所為來看,多半不是什麼好鳥。
至於杳無音信的秦家,同樣難以判斷。
“所以……”烈陽擰緊了眉,“我們要解決莫輕塵,就是和列星家族中的莫家作對……陸雨,餘家的實力如何?”
陸雨微微搖頭:“我師父曾前往餘家求學,說那是‘神域江湖’,辰國引以為傲的西神殿,在列星家族麵前,甚至都不值一提!”
——
天劫殿內,大家交談多時,眼看著良辰吉時已到,早有宗門執事在殿外唱喏,組織青蓮劍會。
接下來無非是祭奠皇天上帝,祭拜天劫宗立派先祖,以及念誦往屆青蓮劍客的光輝事跡。一套流程下來少說兩三個小時。
天劫殿外,放眼皆是虛空混沌的昏黃氣息,人人心裏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不想被壓抑,就得提起十二分興致。
宗門弟子相當虔誠,大家苦苦修行,不就是想證得天道?想在漫漫曆史長河中,留下最絢爛的浪花!
成為青蓮劍客,是天劫宗賦予門中子弟的最高榮耀。而青蓮劍仙,一直都是青天劫域最強者的代名詞。
“話說秦閣主,為什麼你有天劫聖女的封號?”烈陽從陸雨處打聽得列星家族的備細,又找秦霜閑聊。
(秦霜即為冷千霜,在後文皆稱秦霜。)
“我也不知……”秦霜偷眼看向烈陽,“我三歲來到青天劫域時,便有天劫聖女的名號——哎呀,據說隻是宗門弄出的噱頭而已啦。每一代的宗門弟子當中,都會挑一個最優秀的女弟子,封為天劫聖女。在江湖上有話題,桃花嶺的門票才好賣!”
烈陽嘴角顫顫,覺得竟有幾分道理?
而秦霜三歲就拜入天劫宗,至今十五年,從未回家,烈陽並不方便多問。
在疑(饑)惑(餓)中等待了接近三個小時,青蓮劍會的戰鬥環節,才終於開始!
在進行正式的青蓮劍客篩選之前,諸方賓客若有意出手,亦可登上天劫台,與天劫宗的頂尖高手切磋。
烈陽早已準備就緒,五大會心之地的旅行,天劫台便是最後一戰!身體的負荷再大,也要咬牙堅持。
諸方賓客本是蠢蠢欲動,可是鎮域王氣場十足的掃視一圈,玄星禁衛鋒芒畢露,賓客們哪還敢動?
加上烈陽在進入桃花嶺時,曾向上一屆青蓮劍仙發起修行挑戰,傻子都知道今日局麵不善。
朝廷這是要收拾天劫宗!能全身而退,就是萬幸!
“既如此——”烈陽從來都是當仁不讓的性格,他聽見宗門執事讀罷相關事項,便信步出列,走到天劫台的正中心。
黑衣白裘在昏黃的天劫台上十分醒目,烈陽信心十足:“就由本將軍,領教一番貴派功夫!”
烈陽出戰天劫台!
任天劫目光明滅不定,上下打量幾眼天劫台中心的年輕戰將,言語輕鬆的道:“龍驤將軍因禍得福,躋身大陸一流強者行列,著實令人佩服。”
烈陽並不擅長恭維,他直麵任天劫,淡笑道:“任宗主,請!”
“……”任天劫心裏咯噔一跳,暗暗吐槽:這小子怕不是腦子有問題?本座剛才在殿上已經說好與鎮域王對決,你點名要本座出手,算什麼事?
可是現在又拒絕不得,任天劫正想應戰時,一白發飄飄的老者出列,聲音沉厚的道:“烈將軍,剛才的修行挑戰意猶未盡,何不與老夫一決高下!”
烈陽循聲看去,那人正是上一屆的青蓮劍仙,夏棘!
“好啊。”烈陽輕笑應聲,“若不能擊敗前輩,似乎也沒資格挑戰任宗族呢?”
任天劫、夏棘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宗主,烈陽其實沒有惡意……”夏棘魂域傳音。
“我知道。”任天劫凝眉,“但是,烈陽並不知道我們的底牌。若他知曉,怕是會和辰帝一樣,將天劫宗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夏棘無言以對,隻得走上天劫台。
烈陽讓開些許距離,彼此間隔二十米,遙相對峙。他嘴角掛著一抹鋒利的微笑,在特定的場合下,說不清楚是挑釁,還是自信。
亦或是勝券在握的戲謔?
天劫宗子弟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忿忿:
“你烈陽再牛逼,也隻是個十八歲的後生,怎可對前輩無禮!”
“上來就挑釁任宗主,須知咱家任宗主,才是星塵大陸當之無愧的同輩第一人!”
“一定是夏棘前輩給麵子,沒有在桃花嶺出全力,才讓你僥幸有機會認輸!”
“否則,海龍劍訣之下,豈有活口?”
——
“烈將軍……”夏棘對上烈陽,此刻心裏亦是五味雜陳,“看樣子你我之間,定要分個勝負了。”
他很清楚,如烈陽不能戰勝自己,天劫宗明麵上的實力就勝過鎮域王一方。彼時鎮域王想出手,桃仙定會出麵。
如烈陽獲勝,局麵將會極為不利,天劫宗的真正底牌,或許就要被揭開。
一旦亮出底牌,今日之局,便再也無法善了!
烈陽沒有廢話,嘿笑著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