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者,太古神器,殉之佩刀。
其出現的時間比“日炎寒鋼”的定義更早,鍛造材料不詳。毫無疑問的是,殉執白鴻開辟混沌,在虛空之中創造七大宇宙,白鴻的材料,足以對抗混沌、虛空級的毀滅力量!
“豈不是說……”烈陽聽風老介紹一番,眼中透出狂喜之色,“戰龍狂刀重鍛成‘龍牙’,會比昭烈劍更厲害?”
“臭小子,說什麼呢?”風老鄙視的道,“昭烈劍為日炎級神器,重要的是其中的帝君氣質。單純說厲害與否,這些都隻是冷兵器,再厲害又能怎樣?有大炮好使?”
“呃……”烈陽下意識想要反駁,可是想起陸雨、陳到等人用火炮把黑域城主府轟得七零八落,覺得竟有幾分道理。
刀劍是冷兵器,大炮轟隆隆還能著火,自然就是熱兵器。
不過在烈陽的意識裏,軍隊的火炮再厲害,威力也就等於地玄域巔峰修行者的攻擊,他還是更信任手裏的刀劍。
風老哪還瞧不出來?他並不急於管束新的知識,耐心的道:“等拿到青天劫域裏的白鴻殘片,為師就替你重鍛戰刀。白鴻的器魂早已消散,繼承其神性的龍牙,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
這,或許就是殉的目的。
——
在黑魘魔境裏的修行沒有太多波折,黑暗之靈搭配特種植物造成的壓抑心理,被烈陽等人輕易化解。
至於黑魘魔境為何會凝聚黑暗之靈,風老沒有解釋,烈陽也不再深究。
去青天劫域,拿到最後一塊白鴻殘片,重鍛出神器龍牙,才是烈陽最迫切的願望!
隻不過,大約是黑魘魔境給彼此心裏留下了一點黑暗的種子,在隨鎮域王離開西域,到劫江渡口乘船南下時,大家都顯得有些沉默。
按說經曆了黑戈壁事件,九人隊伍更更加親密,可是忽然之間,大家都變得不愛說話。
“明早就到青雨城,咱們可以回西郊劫江渡口的宅子裏小住。”寬大的船艙裏,烈陽意識到氣氛不大對,試圖緩解這煩人的沉默。
冷千霜俏臉緊繃,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麼,哼聲道:“是啊,在院子裏,我還跟七姐打了一架呢。”
這語氣明顯不是玩笑話,陸雨抿了抿唇,柔聲道:“霜兒還在生氣呢?”
“我怎麼敢生七姐的氣……”冷千霜看向窗外,江麵一片漆黑,“七姐當時再三避讓,就算自己受傷,也不肯對我動手。”
“……”陸雨鳳目眯了眯,她貴為公主,固然性子好,卻不意味著要一再退讓。更何況堂堂的雪城七公主,向來都是倨傲的。
烈陽甚感頭大,連忙拉住冷千霜的手,把她拉出船艙,來到風聲輕嘯的甲板:“霜兒,好啦好啦,都過去了。”
“那我大師兄,就白死了麼?”冷千霜皺著眉,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感覺一直壓抑的某種情緒,迫不及待的要爆發出來。
“誰也不會白死。”烈陽盡量穩定情緒,“我會手刃莫輕塵,替那些死在陰謀裏的人報仇!”
其實,在烈陽心裏,冷千燼算不上無辜。是否聽從莫輕塵的計策,都是冷千燼自己的選擇。
他選擇自斷一臂,選擇接受莫輕塵的好處,鍛造隕鐵手臂,成為洞天域的強者。
最後敗亡,怪得了誰?
不過嘛,因為霜兒的關係,總不能直男的說冷千燼活該。
“……”冷千霜站在船舷邊,固執的偏過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感受到手掌傳來的溫度,輕輕說聲,“公子,對不起。”
“傻姑娘……”烈陽聲音溫柔,拉著冷千霜的手道,“你放心,我們會贏的。”
冷千霜“嗯”的把頭一點,蹙起的眉心卻未鬆開:“可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宗主,沒那麼容易屈服的。”
烈陽不是很理解:“開放青天劫域,隻是每年一次罷了,對天劫宗沒多少壞處吧?”
“我說不清楚。”冷千霜歎息道,焦慮的表情看得烈陽心碎,“公子,假如辰帝要對付天劫宗,你怎麼辦?”
烈陽看向黑色的江麵,心情略有沉重。據江湖傳言,天劫宗的祖師,曾與辰祖爭霸天下,是當年的失敗者。
而千年以來,天劫宗向來保持獨立。雖領取辰國的身份牌,青天劫域卻不服朝廷管束,並多次自詡與天平齊。
事實上,天劫宗除了掌控青天劫域之外,星塵大陸西南的大片區域,也的確在其統治之下。
“霜兒,我站你這邊。”烈陽給出肯定的答案,“辰帝若敢對付你,我便會對付辰帝!”
辰帝對付烈陽時,是冷千霜義無反顧的千裏救援,不離不棄的陪伴。現在輪到冷千霜的宗門有難,烈陽當然會仗義出手。
“真噠?”冷千霜聞言,臉上總算有了笑意,或許是意識到剛才和陸雨拌嘴不大妥當,俏臉浮現出幾分慚愧,“我剛才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烈陽分辨出稱呼上的變化,不是一直稱呼陸雨為“七姐”,或者“公主”,現在怎麼成“她”了?
女生的心思極難猜測,烈陽安慰道:“沒事的,大家都是朋友。”
——
夜色已深,烈陽好不容易哄得冷千霜回船艙休息,難免捏了把汗。他也認為此去青天劫域定不輕鬆,獨自來到船頭甲板,想要尋找航船破開風浪的感覺。
不料,船舷邊除了身穿白金戰甲的玄星禁衛,還有一個人。
“陳兄?”烈陽分辨出那人的身份,輕聲招呼,“還不休息?”
“這不是在等你麼?”陳到穿著黑錦,站在黑影之中,就像一個藏在暗處的幽魂。他衝烈陽笑了笑,“看烈兄眉頭緊鎖,似乎還……不怎麼會哄女人?”
烈陽白了他一眼,卻未否認:“陳兄說笑了,若是年紀輕輕還會哄女人,那還了得?”
簡直是沒天理,沒王法了。
“倒也是。”陳到視線移開,看向劫將順流的南方,遙遠的天邊似有星火,多半是繁華青雨的燈光,“黑戈壁的考驗,烈兄讓陛下極為滿意——隻要再完成青天劫域的考驗,烈兄必將成為帝國日後的武將第一!”
陳到年僅二十二,便成為懸明司首座,也算年少得誌。他向來心高氣傲,小看天下同輩。不過見到烈陽,卻不得不說一個“服”字。
論烈陽為將來的辰國武將第一,絕非戴高帽,而是衷心敬佩的說法。
試問當今天下,去哪裏再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修行者,能手刃玉摘蓮,並正麵擊敗九指神劍張維平?
烈陽笑了笑,尚且年輕的他,心底難免有些虛榮:“陳禦座,還是說說陛下給我的最後一個考驗吧。”
想都不用想,必定不簡單!
或許,烈陽、冷千霜的不安心緒,都來源於此。
果不其然,烈陽一問起,陳到便麵露難色,星眸低垂,歎聲道:“不知烈兄對青天劫域天劫宗,了解多少?”
烈陽早已考慮過其中關係,平靜的道:“千年之前,天劫宗的祖師爺不敵辰祖,敗退大陸西南。後來搶先占據青天劫域,創立天劫宗,以宗門形式,與辰國並立了千年之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陳到點了點頭,“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不打算繼續容忍了。”
果然……
烈陽輕吸一口氣:“所以?”
“天劫宗是星塵大陸之上,洞天域強者數量最多的宗門。”陳到視線對上烈陽,像是在叮囑什麼重要的事,“抹殺掉很容易,若能收之麾下,則是兩全其美。如今的天劫宗動蕩不已,恰是你的機會。”
烈陽眨了眨眼,一時沒明白陳到的意思:“機會?陛下莫非是想,讓我擺平天劫宗,讓天劫宗跟浩辰宗一樣,遵從朝廷號令?”
陳到沒有否認,轉而道:“也不能單純的說是遵從朝廷號令——烈兄應當明白,冥府開啟,星塵大陸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考驗,隻有集中所有力量,擰成一股繩,才能用最強的力量,和敵人掰手腕。”
“……”
烈陽眯了眯眼,想到在幽冥之中見到的冥府執法尊者,聽名頭是很唬人,但是風老說,冥府執法者是小兵,尊者僅僅是小隊長。
而幽冥之境連通全位麵,隻要冥府高層下令,隨時可以拉過來上百萬的冥府執法者——哪裏是什麼執法者,那就是一支軍隊!
百萬神兵降臨星塵大陸?
別說與之對抗,哪怕和對方的首腦談話,都得跪著!
“我懂了。”烈陽呼出一口熱氣,卻感覺夏夜更為燥熱,仿佛劫將的水下架著火爐,在炙烤著穿上的人。
他努力放鬆心情,嘴角勾出一抹淡笑,“陳兄,替我謝過陛下。”
陳到咧嘴笑聲:“一定。”
——
辰帝知道烈陽擁有和高級神兵正麵一戰的實力,卻未直接指派他去斬殺天劫宗的頂尖強者,意味著考慮到了天劫聖女的感情。
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並最終為之己用,方為上上之策!
可是……
“想要讓天劫宗低頭?”烈陽心裏發苦,“談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