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一心和辰國建交……”陸雨急得像熱鍋螞蟻，連忙替自家兄長說話，“為了避免戰亂，他甚至強奪皇位，怎麼可能再坑害辰國百姓？”
烈陽眼裏是仇恨的怒火：“那些雪魂草，該不會就是隨著蒼狼使團，偷偷運過來的吧？”
“……”陸雨呼吸輕顫，急切想要替兄長開脫，卻無法反駁烈陽的話。
年初的蒼狼使團，大部分人員都由蒼狼新皇陸尋欽點，烈陽的說法，極可能就是事實！
烈陽越說越氣，特別想到那些被毒害的無辜百姓，最終還要被自己人親手了結，更是怒火中燒。
“烈陽，先別定論。”陸雨見烈陽急著走，扯住他的衣袖道，“我們一起查！若我兄長果真做下那般殘害天下百姓之事，不須你出手，我也饒不得他！”
“呼……”烈陽緊繃的心弦鬆了下來，長長呼了一口氣，聽陸雨這麼一說，倒還覺得有些對不起人家。
犯錯的又不是陸雨，自己跟她較什麼勁呢？
“有茶麼？”烈陽轉回身來，看向眼前的絕色佳人，“宵夜吃膩了嘴，想清清口。”
陸雨聞得他語氣軟了下來，也鬆了口氣：“有的。”
烈陽於是又回去坐下，陸雨從虛界裏取出一套茶具，就在屋裏煮水泡茶。
“對不起……”烈陽靜坐桌邊，視線隨著陸雨蔥白的手指，欣賞美人煮茶，令他的心境輕鬆不少。
“朋友之間，還說什麼對不起？”陸雨莞爾，唇邊噙著好看的微笑，鳳目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沒多久，香茗奉上，陸雨很是期待的道：“今年的穀雨茶，我在青雨城買的，今天才第一次泡呢——嗯，好香啊。”
烈陽捏著小茶杯，她的笑容映入眼簾，仿佛是穀雨時節的青山綠水，美得令人心醉。
“我們都盡力了……”烈陽其實不懂品茶，低頭抿一口，嚐出清甜可口，卻也有些細微的苦澀，“但是，我們都遭了算計。”
陸雨經曆諸多變故，已然看開，苦中作樂的說：“是啊——當初在劫穀，無論我是否帶走九轉同心蓮子，父皇都會死；即便我不伏擊你，你也會遭遇其他方麵的死局；你當初哪怕敗給冷千燼，冷千燼還是會斷臂修行天殘劍；現在，無論兩國是否和平，十萬大山裏的無辜百姓，都會被人毒害……”
彌天大局，壓得人喘不過氣。
陸雨的壓力不比烈陽小，此時卻笑了笑。很美，像是盛開在北境的雪蓮花。
也很苦，仿佛萬裏寒霜的冰雪世界，正在快速融化。
“真羨慕你……”烈陽喝完一杯茶，卻沒有立即放下杯子，指尖摩挲，像是在感受其中的溫度。
或者說，雪城公主的溫度。
“為何羨慕我？”陸雨莞爾，示意他把茶杯放下來。
烈陽於是任她續了茶水，緩緩道：“在我想象中，你多半是霜兒的性格——甚至，你們的名字幹脆換一下也好。”
雪城公主，冷千霜？
天劫聖女，陸雨？
聽起來似乎更貼切。
“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麼？”陸雨莞爾，“你不也一樣？我本還以為你真就是傳說的那樣，驕狂之極，唯我獨尊呢。”
事實上，兩人的性格都很溫和，都屬於特別好交流的那種。
烈陽卻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羨慕你順風順水，不經過磨礪，也能有這樣的性格。我卻要不斷經曆生離死別，把腦殼別在褲腰帶上，整日在刀尖舔血。”
非是如此，怎會有如此成熟的心性？
“噗——”陸雨脆聲發笑，“所以，你是在誇我麼？”
順境中養成好性格，比逆境中更難。
而那些公主的怪癖——所謂的公主病，在陸雨身上一個也沒有。烈陽所見的陸雨，可謂是萬千青年的夢中情人了，堪稱完美！
“就當是我誇你吧。”烈陽不是很有所謂，他喝茶就是囫圇吞棗，嘴唇一抿就是一杯，“希望我們早日破得此局，不要再受人擺布。”
陸雨“嗯”的把頭一點，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對手的布局能力極其罕見，後手應對已來不及，我們想要破局，隻有一個機會！”
烈陽放下茶杯，與雪城公主四目相對，視線交彙時，迸發出心有靈犀的光芒——
唯一的機會，就是自身實力，超過布局者的框架！任何陰謀算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跳梁小醜！
——
翌日天剛亮，雲州城郊。
小樹林裏，傳出烈陽嘖嘖的笑聲：“不錯不錯，比昨天快了三分鍾。”
嶽十一又是四仰八叉，躺在樹下喘著粗氣：“不是吧？我都感覺跑斷了腿，怎麼才快這麼點？”
“繞雲州城一圈才多遠？”烈陽哼了哼，“快了三分鍾，相當於領先二三裏地咯。”
“也是哦。”嶽十一恍然點頭。
烈陽氣息穩定，這樣的長跑對他而言，隻是基本操作。轉而道：“這幾天在絕靈鬥場好好打，多上分，等雲州府的消息，咱們去十萬大山裏走一遭。”
嶽錚、冷千霜皆不知情，疑惑的看向烈陽。
陸雨卻知此事和雪魂草有關，慚愧的眼眉低垂。
隻聽見烈陽道：“多半是莫輕塵設計，毒害了十萬大山裏的幾鎮百姓，把他們變成了無魂傀儡——昨夜烏家說至少四千，但是那玩意咬一口就傳染，現在估計已經上萬。哦哦，每個無魂傀儡的戰鬥力，都達到地玄域！”
嶽十一倒吸冷氣：“臥槽？這麼刺激的嘛！”
聽到這種惡性時間，擺出滿臉敵愾並沒有屁用，嶽十一不過是強行樂觀一波。
烈陽攤手笑笑：“對，就這麼刺激——烏家三名長老去了一趟十萬大山，不幸被傀儡病毒傳染，那三人的戰力和你們見過的烏明克相當！”
烏明克的修為達到地玄上境，猝然的一擊，能與烈陽的狂炎衝月平分秋色，戰力極為不俗！
看見大家有些沉默，烈陽暗風老提供的資料介紹：“無魂傀儡的肉體得到極端強化，對能量攻擊具備相當程度的免疫能力。”
“所以十一、二小姐，你們需要專精至少一種兵器。”烈陽早就有心讓他們學習兵器，這次機會恰好。
江湖上總有些人信奉拳腳，兩手空空就行走天下。當然，也不是不行，但哪怕戴個拳套，也總比一雙肉掌強。
拳腳隻是基本功，有趁手的兵器，更容易達到終結效果。
虞菲、嶽錚麵麵相覷，但都點頭以應。
烈陽昨夜和陸雨暢談，心裏輕鬆不少：“無魂傀儡沒有痛覺，攻擊手段和野獸類似。在傀儡病毒蔓延之處，任何形勢的外傷，都有可能被感染——不想變成無魂傀儡，就及時告訴我，我能治。”
——
烏家的報告，很快得到官府批複。
三日之內，便會有上頭派來的幾名強者，率領生力軍前往雲州南部的十萬大山，與當地駐軍一道，全力絞殺無魂傀儡！
烏家負責協同出戰，大長老烏明雄，二長老烏明峰都會參加！烏家的三名長老隕落在無魂傀儡手下，知道其可怖之處。
若不將之斬草除根，雲州不保！
沒了雲州，烏家的根基也就蕩然無存！
此外，還有聲名鵲起的極境戰隊，包括“獸靈師”水鏡先生，都允諾出戰！
為了籌備十萬大山之行，烈陽適當減輕了大家的訓練負擔，以調整至最佳狀態。問題在於——
“顧小姐這個名號，騙得了烏家，但是騙不了顧城，更騙不了辰帝。”出發前夜，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餐，烈陽說出了心裏憂慮，“在劫鎮，都知道雪兒跟了我，哪怕氣質有變，並且她也在，呃……”
烈陽說著，視線落在雪兒身上，發現這丫頭長了個子，身段也越發誘人了，喉嚨裏咽了咽：“也在長大。”
想起小丫頭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心裏難免有些別的想法。
童養媳什麼的？
哎嘿嘿……
“咳咳……”烈陽清了清嗓子，蹩腳的掩飾心裏的猥瑣，繼續道，“難免被有心人留意。所以現在開始，雪兒盡少露麵。”
正所謂女大十八變，隻要低調一段時間，待雪兒長成大姑娘，誰能猜到她就是劫鎮顧家村的那個土丫頭顧三妹？
顧雪嬉笑點頭：“好嘛好嘛，反正現在吃住都在酒樓，也不用我出去買菜了。”
離開青雨城之後，顧雪負責的家務急劇減少，現在隻剩下替烈陽漿洗衣物。在外麵每餐都下館子，點菜都很隨意。
“反正我們在十萬大山裏還要待一段時間，問題不是很大。”烈陽凝眉思忖，盡量完善此行的計劃，“‘師父’最好不要出手，看好小風和雪兒，戰隊的安危，我負責！”
挽誠將軍“嗯”的應聲，自從知道傀儡之毒來自雪魂草，他就感覺在烈陽麵前抬不起頭來。
加上烈陽實力超凡，定能護得公主殿下周全。
對於十萬大山之行，挽誠將軍另有看法：“傀儡之毒擴散極快，甚至可能動搖辰國根基，辰國朝廷不會坐視不管，定會多遣高手前來解決此事，烏家不必如此憂心……或許，十萬大山之中，還有別的什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