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烈陽心裏疑惑,順著陸雨的目光看去,頓時瞳孔一縮——隻見視野極處的天空,似有幾隻黑色的飛鳥。
“那是……”蘇玉如目力極佳,能分辨出“黑色飛鳥”的古怪,疑惑的嘀咕道。
陸雨苦笑,解釋道:“是玄星禁衛,應是新研發出了飛行工具,正在浩辰宗附近巡邏。”
到底是玄星禁衛,能人異士無數。陸雨隻是在玉玄山當著他們的麵用了一次風雪翼,沒幾個月,居然已經出現了仿製品。
而且觀察其飛行高度、速度,以及變相的靈敏程度,總體設計並不比風雪翼差!
也就是說,己方已經沒有飛行優勢……深而言之,再貿然飛行的話,極有可能被玄星禁衛盯上!
哪怕將風雪翼改成黑色,也難以蒙混過關。
“時間來不及……”烈陽皺了皺眉,“你姐姐那裏,或許會有危險。”
陸雨微微點頭:“假如真如你推測的那樣,哪怕有護衛,也難保萬一。”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烈陽樂觀的道:“咱們先盡量趕路吧。”
等晚上再用風雪翼,暴露的可能性便大大降低,遲到不了幾個小時。
蘇玉如不清楚兩位恩人的身份,聽他們有要事在身,抓緊道:“還未曾知曉兩位恩人的姓名。”
“這個……”烈陽犯了嘀咕,還真不方便說。
哪怕是絕靈鬥場的代號,也不能輕易透露。
這個時間點,焚星炎龍、青穹白羽出現在浩辰宗附近,身份妥妥的暴露。不是不相信蘇玉如,而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當然,不給個身份也不妥當。
試想——實力強勁的神秘男女,出現在浩辰宗附近!這樣的情報落到玄星禁衛手裏,辰帝肯定能抓住烈陽的蹤跡。
“朋友們管叫我龍哥。”烈陽折了個中,胡亂編了個稱呼,又介紹道,“這位是七姐。”
“唔,龍哥、七姐……”蘇玉如連忙將名字記在心底,本還想問兩位的來處,但是看他們的身份似乎很特殊,隻得壓下心頭的好奇,“你們好像還趕著去什麼地方?”
“是啊。”烈陽大步向前,“到了下個鎮子,咱得買幾匹馬——這麼慢慢走,得到猴年馬月,話說蘇小姐,你出門怎麼不騎馬?”
“我……我不會。”蘇玉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隻顧跟著兩位恩人趕路。
烈陽啞然,玩笑一句:“難道陳行芝他們也不會騎馬?”
——
三人結伴而行,就說些各自的江湖見聞,聊些關於浩辰宗的事,也算快活。據蘇玉如說,陳行芝的身體狀況不佳,因此烈陽並不十分快。
沿路走了約兩個小時,才在拐出一片密林之後,見到了那四個年輕人中的一位。
恰是穿紅黑直裰的年輕公子哥,此刻正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道旁。
蘇玉如好不容易見著了熟人,兩步搶上去,張口就罵起來:“好你個李遠,總算讓我給逮著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慫恿陳公子離開歸墟城的!”
“……”李遠聽到蘇玉如的聲音,灰暗的眸子閃過幾分亮光,抬頭呆呆的看著她,“蘇小姐?你,你怎麼來了?”
“我就不能來?”蘇玉如氣勢洶洶,若不是烈陽、陸雨就在身後,恐怕會照臉一腳踹過去。
烈陽就當沒看到,心說還真是個母老虎。
“他們人呢?”蘇玉如左右張望一眼,並未發現陳行芝等人的蹤跡,“是不是在後邊林子裏方便?”
瞅那架勢,哪怕是幾個大男人在方便,蘇大小姐也打算衝過去。
李遠擺擺手,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一時犯了頭痛症,才脫離隊伍。本想返回前邊的鎮子雇馬車回歸墟城,但行到此處頭痛欲裂,才在此處休息。”
“唔……”蘇玉如躬身看了看,發現李遠的臉色的確不大好,又忿忿的叨叨起來,“你們不是好兄弟麼,怎麼忍心把你丟在荒山野嶺?”
很明顯,其餘三位先走了,李遠因為頭痛症,不得不放棄計劃。
“回頭的鎮子就一裏地,我帶你過去吧……”蘇玉如歎了歎,都是相熟的朋友,哪裏忍心看他在此奄奄一息。
荒郊野外的,且不說碰上劫匪,萬一遇到個靈獸,李遠也須交代了。
“辛虧遇到了蘇大小姐,多謝了。”李遠艱難的站起身來,這才看向烈陽、陸雨,問及時,得知了蘇玉如遇險的消息,難免暗自心驚。
烈陽、陸雨其實就在等天黑,並不太趕腳程,於是耐著性子送了李遠一程。
於路閑聊,才知他們的家鄉在“三城地區”——歸墟、歸安、歸運。和陳行芝同行的,皆是歸墟城的幾位公子,由於離得近,三城曆來也有許多活動,因此和蘇玉如認識。
陳、蘇兩家定的是娃娃親,由於幼時玩得熟絡,蘇玉如不拘小節,大部分時間都是“母老虎”、“大姐大”的形象。
陳行芝並非不喜歡她,而是總想出去闖蕩,不過他身體不大好,很難有機會出遠門。今次聽說七公主陸雨造訪浩辰宗,是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的盛事!
哪怕能在路邊看到一眼,見證那個曆史性的時刻,就算心滿意足了——回到家鄉,能吹噓不少年。
“……”
把李遠送上回家的馬車,蘇玉如又是擔心,又是歉意:“對不起啊龍哥、七姐,又耽誤你們時間了。”
陸雨道:“萍水相逢都是朋友,不必客氣。眼下這一折返,又落後許多路程,我們還須加快腳步,才能追上陳公子。”
蘇玉如千恩萬謝,三人再度啟程。
隻不過——
一個小時後,蘇玉如在一處村口又見到了熟人。
“趙海?”蘇大小姐愣了愣,“你這是怎麼了?”
她口中的趙海正攤在村口的茶棚,點了小籠包並一壺茶水,但心不在焉的,貌似沒什麼食欲。
“蘇小姐?”趙海眼神一愣,旋即強撐笑顏的道,“你是來追老陳的吧?”
蘇玉如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還說呢,信不信我錘你?”
“哎哎哎,別!”趙海被嚇得縮了縮脖子,“我這不是遭報應了嘛……穿過前邊那林子時,看到一株青蓮地精,於是采了嚐嚐味兒,沒想到上邊有青麟蛇毒——咳咳,放心放心,就一丁點,毒不死我。”
怪不得沒食欲,原來是中了毒。
蘇玉如無語的道:“虧你還是個賣藥的,怎就不清洗幹淨再嚐?來時的路上我見著李遠了,帶他去鎮上坐了馬車。”
“得虧是你來了,嘻嘻,要不怎麼是大姐大呢!”趙海麵露喜色,拍了拍手道,“李遠估計是中了瘴氣,頭疼得不行——等回了歸墟城,我再去看他。”
“你走回去啊?”蘇玉如白了他一眼,“這村子小,估計很難找馬車。”
趙海茫然的攤了攤手:“我才剛退到這兒,還沒找呢——”
沒奈何,蘇玉如待趙海勉強吃了些東西,她走了一路也餓了,也吃了幾個小籠包。隨後把村子尋了個遍,好賴雇到一輛馬車,送趙海啟程返回歸墟。
“……”蘇玉如看著馬車遠去,此時夕陽西下,離天黑就剩一兩個小時。
“唉……”她感慨的歎息,“都是沒出過遠門的家夥,一個個的,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
這句話既在說朋友們,也在說自己。若不是有恩人相救,自己恐怕早已被賊人侮辱,今生今世也無顏麵再見陳行芝了。
閑話不多說,再度向北。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烈陽和陸雨傳音交流,“李遠、趙海都是修行者,抵抗力都很強,沒那麼容易頭疼吧……而且青麟蛇毒極酸,有一股尿騷味,哪有聞不出的道理?”
話是這麼說,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陸雨搖搖頭:“待找到那位陳公子,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走出一段路,眼看著就要天黑,蘇玉如的神色也隨著天色漸暗,變得越來越慌張。
烈陽看得出來,不追到陳行芝,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於是建議道:“天色暗了,陳公子他們定然已經投宿休息,我們這樣追趕,不一定能找到。”
蘇玉如香汗涔涔,眼神執拗的咬了咬唇。
又聽見烈陽道:“不如,我們先到星辰鎮,明天中午,他定會出現在星辰鎮南側。”
“龍哥?”蘇玉如不懂烈陽的意思,“我們,怎麼會先到?”
正見烈陽、陸雨分別取出一架潔白的風雪翼——“我們用飛的!”
——
浩辰宗山門下,星辰鎮。
七公主或會路過的消息,讓本就頗為熱鬧的鎮子變得擁擠,所有客棧酒樓,在兩天前便宣布客滿。
於是在鎮外的空地上,出現了壯觀的帳篷區,用“漫山遍野”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都是來自附近的江湖人,這時候,在鴻臚寺之會上目睹過七公主真容的人,就變得尤為搶手。
這不,帳篷區燃起篝火,就有幾位老哥在吹牛逼:
“唉喲嘿你們是不知道,鴻臚寺擂台上,七公主使出一記萬劍歸宗,把陳到、林軒打得眼冒金星!”
“要我說吶,七公主一個人就能輕鬆打敗他們八個,她帶的那七名銀翼戰士,完全就是撐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