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
烈陽點了點下巴,雖未見過此人,卻聞名已久。
顧城與烈飛,為同時期的天才將領。顧城沒有烈家的底蘊,早年在東海一代從軍,與寧國交戰,功勳卓著,最終拜將封侯。
更重要的是,顧城的孫女顧箐,為玄星皇城後宮之主,當朝皇後!
——
顧城向來看不慣擁兵自重的將領,鎮守辰國北方五百餘年的烈家首當其衝。如今的烈家,傭烈焰大軍二十餘萬,在北方根深蒂固,又兼族中強者甚多,便是辰國皇族,也要忌憚三分。
哪怕號稱當世無匹的玄星禁衛,蠻對烈焰大軍,恐怕也不敢有任何自恃。
鄭山河見烈陽沉吟,接著道:“除了顧城坐鎮,還有玄星禁衛大統領李摯到場。”
“李摯也來?”烈陽忽而發笑,“那蒼狼國師陸湛,還不得被嚇得尿褲子?”
辰國官府之中,有三大頂尖強者,論個人戰力,烈焰軍統帥烈飛排行第一,其次為玄星禁衛大統領李摯,驃騎大將軍顧城排行第三。
洞天域的大修行者其實不少,但這三人的實力卻匪夷所思,達到了另外的境界。有傳言稱,烈、李、顧三人,早已半隻腳踏入真神領域,是為“半人半神”。
蒼狼國師陸湛雖為洞天上境的超級高手,可是麵對烈飛、李摯、顧城中的任何一人,都隻有抱頭鼠竄的份。
——
隨意了解些江湖動向,鄭山河還有事情要忙,便早早告辭。然而在他離開之後,烈陽才發覺,貌似給兩人隻準備了一間屋子。
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烈陽栓上屋門,看向麵色微紅的天劫聖女:“腳還疼麼?”
地玄域修行者的自愈能力極強,左小腿骨折的傷勢,並不能困擾冷千霜多久。她微笑搖頭:“不著力便不疼,再有一兩日,或許就能自己走路了呢。”
冷千霜的聲音溫柔,反倒像在安慰烈陽,不想讓他過分擔心。
烈陽伸出手,小心扶冷千霜上床躺下,冷千霜自開虛界收了鞋襪外衫,平躺在了被子裏。她身材姣好,曲線如山巒起伏,若能將之輕擁在懷,定是極為美妙的。
烈陽正要起身,冷千霜卻喚道:“你……你還去哪兒?不休息麼?”
“我……”
烈陽語塞,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喜歡歸喜歡,但如此輕薄女孩子,算是趁人之危。此處又不是戰場,烈陽到底還是有些俠義之心,自問做不出那樣的事來。
“其實我……”烈陽想告訴冷千霜實情,那被子裏卻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冷千霜脈脈含情,注視著自己。
向來自詡臉皮厚如城牆的烈陽,竟一時鬧了個大紅臉。心裏大呼不科學:之前給千霜治療時,明明已經把她全身上下看了個遍,幾日照拂下來,也有些親密接觸。為何此時還會緊張?
“我知道。”冷千霜貝齒咬唇,眼裏有身為女子的柔弱,又有屬於她的倔強,“我知道你還不是我相公,可是……以後,以後會是我相公!”
天劫聖女,終究還是霸道的。
霸道得連炎關上將都感覺自己被撩到了……
不是吧?
我烈陽也有今天?
眼前的小姐姐居然那麼帥,瞧這意思,是要霸占我的心靈和肉體咯?
說起來有些猝不及防,不過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呢!
“千霜,你別這樣,我那個……”烈陽是真的窘迫,一時遲疑起來。
冷千霜拉定他的手腕,哪裏還舍得放?
嗔他一眼道:“怎麼啦嘛,你害臊喔?你我都是江湖兒女,喜歡便是喜歡了,哪有什麼值得矯情的?”
烈陽在感情上,就是一小男生,不過倒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低著頭道:“你因為我的盛名而來,卻沒有因為我的敗落而離開,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呢?”
“唉?”冷千霜記不得許多,疑惑的同時,固執的拉了拉烈陽,至少讓他坐定在床沿。
烈陽擔心她的狀態,並不多作解釋,壯膽子拉著她小手,轉而道:“算啦算啦,都是過去的事了,好好休息,明天一起看鴻臚寺之會。辰國的傑出青俊,都收到了辰帝的邀請,到時候肯定很熱鬧。”
“好!”冷千霜見烈陽不走了,興奮的嘻嘻發笑,還把杯子掀開一個角,“相公,那我們就……一起安歇吧!”
彼此都喜歡,烈陽也就坦然了,揮手脫去外套鞋襪,也躺到了被窩裏。
冷千霜的腳已經拆了夾板,細微的動作還是沒問題的。烈陽進了被窩,她便微蜷了身子,緊緊抱住烈陽的左邊胳膊。
烈陽起初有些僵,不過被窩都進了,難道自己的表現還不如一個女生?
逐漸放鬆下來,覺得有個妹子抱著睡覺,貌似還挺爽?以前在軍營裏,每天枕戈待旦,哪曾有過如此溫香軟玉的懷抱?
話說,妹子都這麼主動的嘛?
烈陽從來沒有社交恐懼症,相反,他還挺喜歡結交江湖朋友的。不然也不會和嶽十一、顧雪成為朋友。
加上他本身氣質出眾,得到女生的青睞並不奇怪。
而那些恐懼社交,經驗淺薄的家裏蹲,恐怕永遠不知道動情的妹子有多主動。
——
腦子裏正閃過某些雞賊的念頭,冷千霜的氣息湊近了幾分,開口喚聲:“烈陽?”
“唔?”他微微偏頭,臉頰便觸到了冷千霜精致的鼻尖。
“你受傷之前,有多強?”冷千霜並不掩飾的詢問,她刻意摸了摸烈陽的手腕,示意自己是通過診脈得出的結論。
烈陽如今的身體,也確實是一副傷損之軀。
“還好吧,估計是戰功較多的緣故,江湖上的朋友比較給麵子,把我吹噓得很厲害。”烈陽肯定不會直男癌的說什麼“星塵大陸小輩第一人”,而是戲謔的道,“我要真有那麼厲害,就不會被人毀了靈眼。”
冷千霜已經探明,身邊的男子的確沒有靈眼,靈的波動十分微弱,僅僅是一名啟靈下境的修行者。
“沒事兒,以後我罩著你!”冷千霜語氣可愛,卻相當帥氣,幾乎把烈陽感動得哭了,“是誰傷的你?待我恢複了,便去替你報仇!”
果真是個英姿颯爽的大姐姐嘛?
烈陽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禦姐給撩了。冷千霜的麵孔身材看起來,明明就是個萌妹子嘛!
“好好好,我們先休息。”烈陽的情商不低,知道哄人開心先休息才是當務之急。便與冷千霜相依相偎,被子裏說些年輕人的情話,漸漸睡去。
——
翌日,正月初九。
清晨陽光湛然,老天爺十分給麵子。烈陽早早起床,穿上低調的黑錦勁裝,開門即可見到那高聳的觀景台。
打著嗬欠瞅了幾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低頭一看,
“不會吧,老子定力這麼差?”烈陽盡量不去想冷千霜的身材和臉蛋,連忙運轉《烈焰訣》
此處院落裏,觀景台高約十五米,總共隻有六個席位。鴻臚寺就隔著一條六尺巷,登臨其上,可以清晰看見鴻臚寺內的情景。
“雪城陸雨……”烈陽獨坐高台,俯視下方忙碌的情景。
無數玄星禁衛將鴻臚寺圍了個水泄不通,外圍的關卡早已設置完畢。現在晨光初綻,已經有得到邀請的年輕俊傑在檢驗身份,準備進入鴻臚寺。
而再外圍的路人甲乙,已經把附近五個街區堵死。若不是玄星禁衛及時疏導,怕是很多人都無法入場。
鴻臚寺內,前廣場搭起九尺高台,由陣師設下禁製保護,作為今日之擂台。
周圍設座千餘,宮裝的侍女往來布置茶水瓜果,已有不少年輕俊傑入座——哪有心思去喝茶吃水果?大半都端坐瞑目,五心向天,盡量調整自身狀態。
鴻臚寺之會,受邀者有機會向雪城陸雨發起修行挑戰,陸雨和烈陽齊名,在烈陽隕落的情況下,這些辰國的年輕人,都想要力爭上遊!
“那是——”烈陽目如鷹隼,淩厲掃視,忽然發現某個印象深刻的麵孔,“趙千風!”
天劫宗天翼閣繼承者,亦是冷千燼、冷千霜之後的天劫宗小輩第一人!由於其年齡稍長、經驗豐富,純論戰鬥力,甚至與巔峰狀態的冷千霜不相上下!
之前因為天賦差距,通常將之排在冷千霜之後。
二十四歲,和人家十八歲的戰鬥力一樣,大家都會覺得十八歲的更厲害。
“打傷雪兒,給千霜下套……”烈陽眼裏閃過幾縷恨意,但彼此實力存在差距,還不是報仇雪恨的好時機。
趙千風已經表達過恨意,說讓烈陽“變成死人”,對於烈陽而言,那便是死罪!
炎關上將,必有其傲氣!
——
除了天劫宗的趙千風,江湖幾大勢力也紛紛派出小輩當中的佼佼者。
龍嘯山莊的秦龍,經曆過去年的劫難之後,從地玄下境突破至地玄中境,正磨刀霍霍,想要為自己正名。
浩辰宗的林軒,陣師聯盟的解語(女),春風玉露堂柳長歌,皆盡到場。
斬靈公會去年折損了洛晚舟,此次遣出一名極為年輕的尊級斬靈,喚作天馳。年輕一輩當中,跨入地玄域的修行者不在少數,但實戰能力良莠不齊。
天馳能拿到尊級斬靈徽章,他的實力,毋庸置疑!
除了江湖六大勢力的佼佼者,似龍濤那樣的官府青俊亦有不少。烈陽看了幾眼,橫豎不認識幾個人,見過兩次的陸雨又遲遲沒有在對應的席位露麵,於是下了觀景台,叫冷千霜起來吃早餐。
鄭山河照顧周全,早餐供應不在話下。
正吃著呢,風老的魂體卻出現在了烈陽的識海,老東西擰著眉,嘴裏嘀咕一聲:“情況不大對。”
“咋?”烈陽魂力傳音。
風老道出心中疑惑:“鏟除六大勢力第一順位的小輩,好像沒什麼卵用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總不能說殺了你們六個,就能斬斷六大勢力的氣運傳承吧?”
“呃……”烈陽想了想,“是喔。”
風老接著道:“而且,眼前的鴻臚寺之會,似乎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別說第一順位的小輩,六大勢力排行靠前的子弟,幾乎全員到場。除此之外,還有諸多老輩強者陪護。
如果能在鴻臚寺鬧出點什麼動靜,那效果……
“喂喂……”烈陽的魂體翻了個白眼,“師父你打住,這鴻臚寺裏,明麵上的洞天上境強者就有三個,其餘洞天域的大修行者也有不少——此外,還有數百名平均修為在地玄下境的玄星禁衛在鴻臚寺周圍警戒,數萬名啟靈域的玄星禁衛在外圍巡邏。”
誰能把這個陣容搞團滅?
烈陽摸著良心想想,哪怕祖父烈飛親至,也隻是坐下喝喝茶而已。
絕對不敢造次!
“哦,也對?”風老眯了眯眼,“除非我出手,恐怕沒人能夠做到。”
“吹吧你……”烈陽沒好氣的吐槽,順帶還來一手激將法,“不然,師父你展示一下?”
風老表情一僵,斜眼瞥過來,哼道:“我跟他們無冤無仇,不能濫殺無辜。就算積攢了些許狀態,可不得留著關鍵時候救你狗命?”
論鬥嘴,烈陽真不是風老的對手。
上次在劫湖溺水,若不是風老施展時空領域,烈陽早被凍成冰棍了。
“其實除了師父,能團滅鴻臚寺裏這些人的,還有一方勢力能夠做到。”烈陽嘴角冷笑。
師徒倆在茫茫識海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道出一個結果來:“辰帝。”
隨即自覺無聊的搖了搖頭,辰帝若想主動對付這些江湖勢力,根本無須大費周章。辰國皇族的實力,千年以來還從未有人質疑。
可是,風老一說眼前的局麵奇怪,烈陽也有同感。
偏偏說不出那奇怪之處。
保留心裏的疑問,與冷千霜一齊吃過早餐。攙扶她緩登高台之時,朝陽已經升起,鴻臚寺周圍傳來鼎沸的人聲。
鄭家院子裏,觀景台其他席位的主人早已來到。
冷千霜的腿傷恢複迅速,登台的速度並不慢,烈陽的注意力都在照顧冷千霜上,起初並未仔細觀察觀景台上的其餘四人。
直到讓冷千霜安然坐定,他心裏才猛然一跳,突兀的想起什麼來——視線一擺,看向右側的一張椅子。
分辨出那人的身份時,烈陽恍然醒悟:“師父,我知道這鴻臚寺,為什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