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茗被打擊了一通，蔫得像個霜打的茄子。
來秦王府，其實挺逼不得已的。來到之後，既有不少收獲，也被教訓得有些體無完膚。感覺自己在他們麵前，就是個小屁孩。
果真是想得太美了啊……
秦飛沒太多講究，對於存在的問題，該說就說。蒼茗難得來一次，肯定要解決問題的。聊到中午之後，吃了一頓家宴，便各自散去。
對於朝堂上的各項事務，秦飛沒什麼主張。為了方便蒼平帝推行一些新策略，不久之後的一次大朝會，許久不露麵的秦王殿下出現在了金殿之前。
上一次秦王殿下在皇城露麵，還是蒼平帝之時，彼時有鯤鵬號來襲，秦飛力挽狂瀾，擊敗烈毒，將整艘鯤鵬號俘虜。
五月的陽光起得很早，秦飛穿著王者朝服，在金殿前打著嗬欠。
比較幽默的是，除了禁軍統領張任和他打了招呼，其餘的大臣似乎避之猶不及，壓根不敢靠近。
其實相當一部分人，在蒼平帝以前級別都不夠，對於秦王殿下隻能遠觀。此時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至於心裏有什麼貓膩，就隻有他們知道了。
這一次秦飛卻不是獨自出動，同來上朝的還有神策將軍徐青紗，衛將軍、飛騎侯趙靈雎，以及九翊將軍莫曉晴，霸上將軍柳絕情。
由於她們都以武將身份上朝，這會兒穿的是武將朝服，一個個英姿颯爽，風姿絕世。反倒是秦飛像個文官打扮，尊貴有餘，英武欠缺。
這皇城重地，在秦飛眼裏就和自家後院沒啥區別，周圍的大臣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卻和夫人們談笑風生。
也不知昨夜是哪位，或者哪幾位王妃侍寢，讓秦王殿下麵露倦容，有些犯困。
他們夫妻一行是足夠隨意了，可才在皇城露麵，就引來了一片議論。大朝會非同小可，早聽聞前段時間陛下去了秦王府，或許是特意相邀，秦王殿下才會特意前來。
不消說，必定是有大動作。
無論是單純的政務，還是官場的變動，都牽涉極廣。偌大的個帝國，牽一發而動全身，陛下把秦王以及幾位功勳卓著的秦王妃請來，肯定有撐腰的意思。
金殿前的局麵，頗有些風聲鶴唳的意思。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秦王，一名身材挺拔的年輕武將，就率先向秦飛打了招呼：“末將蔣永麟，拜見秦王殿下、神策將軍、衛將軍、九翊將軍、霸上將軍。”
秦飛哈哈樂道：“都是老同學，別客氣。”
蔣永麟的官職雖不高，但卻是平帝最信任的武將，亦是朝中武將之首。可他身上沒有實戰軍功，其實在軍中的地位很是尷尬。
說白了，就是靠哥哥蔣永征以及和帝的同窗之誼，才能有現在的地位。
不能服眾，是個大問題。
蔣永麟天賦非凡，如今也是上四境的強者，雖然沒有太好的機遇，但這樣走下去，未必不能踏入神域。
隻要到達一定階段，資源對他來說，肯定是無限的。
所以蔣永麟也沒太羨慕秦飛等人的靈眼等級，他的心態比起蒼平帝，要沉穩得多。這一點像極了蔣永征，那個曾經統領蒼雪城的悍將，也是沉穩老辣聞名於世。
“這段時間，陛下提了很多事，臣工們意見很大。”蔣永麟透露著此次朝會的關鍵，“陛下很是惱火，待會兒，估計要你震震場子。”
秦飛不是很明白這個橋段，但是也沒有立即就討論，笑著道：“必定會有阻力。朝堂曆來如此，沒什麼好擔心的。”
蔣永麟見他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說。
秦飛目光一找，發現了一名被大臣簇擁的幹練老臣，於是問道：“永麟，那位就是當朝丞相郭元振？”
蔣永麟點頭道：“他是蒼雪城薛老將軍的部下，文武雙全，用兵老辣，未嚐一敗。也曾替言帝鞏固後防，各項協同調度，都運籌得當。”
這麼說來，並非無能之輩。
秦飛謹記在心，對方不來打招呼，秦飛也樂得清靜。
原地閑聊不多會兒，終於等到朝會開始。
可是那宣旨的內使除了召喚群臣，還宣讀了一項旨意，說是賜秦王殿下、秦王妃劍履上殿、拜讚不名。
秦飛十分給麵子的抱拳說聲“謝了”，驚得群臣惶恐不已，在金殿之前如此無禮，對浩蕩皇恩竟沒多少感激，也就秦飛做得出來了。
不過想想多年以前，皇位上的蒼平帝還吃過秦王殿下的棍子，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由於高品級的文臣將官都被言帝帶上了烈焰帝國，隻是補了職務空缺，品級上沒有實際變動，因此金殿內的文武等級並不高。
如此一來，秦飛一行就尤為特殊了。
神策將軍、衛將軍皆是一品大將，霸上將軍、九翊將軍皆是正三品，四位姿容絕麗的秦王妃，一上朝堂就輕鬆占據武將首席，蔣永麟幽默的一笑，心甘情願的排列在她們之後。
秦飛既是皇親國戚，又是曾經的冠軍侯、鎮軍大將軍，理所應當的和秦王妃一齊站在武將排頭——反正他愛站哪站哪，之前言帝沒管過他，帝更加不會在意。
朝拜班次，對秦飛來說根本不存在。
反倒是隔著金紅地毯對望的郭丞相，見秦飛站在了武將之首，語帶三分笑的開口道：“殿下未兼武將官職，武將今天來得有些多了，不如……”
他話說一半，顯然是想讓秦飛站過文官行列。
郭丞相的話沒錯，秦飛忽然帶了四名武將上朝，朝班位置必定有所擁擠——其實就是最後多出一截小尾巴，左右不對稱，其他倒沒什麼大礙。
秦飛站定未動，麵色沉靜的看了郭丞相一眼。
還未開口，郭丞相就覺得不妙，連忙歉意的抱拳示意，表示你愛站哪站哪，我不管了。
如此迅速的反應，倒是讓秦飛無從發揮，怪不得帝拿郭丞相沒辦法。薑還是老的辣，論為人處世，秦飛還生澀的很。
當然，到了秦飛這個層次，大刀掄起來做事就成，為人處世並不重要。
秦飛見他抱拳，也沒了開口的意思，稍待沒幾分鍾，陛下駕到。群臣行禮朝拜，不在話下。
接著就是一通廢話，參加大朝會的官員各呈事務，啟奏論政。
蒼雲帝國如今國泰民安，哪裏會有什麼大事？
秦飛聽得直犯困，一點興趣也無。
直到諸般彙報完畢，大多數是一些財政增長、征兵數量、人員調動。陛下看見老哥低著頭似乎睡著了的模樣，連忙切入正題：“與漢星人民共和國的技術交流，可推動我國教育體製改革，茲事體大，不知諸位卿家有何良策？”
新的教育體製，必然對傳統恩科製度造成衝擊。
除了知識體係、意識層次，對原有的人才輸送方式也會造成影響，或者說徹底革新。較為陰暗的，還有人才體係帶來的利益鏈。
一大堆問題，由不同的大臣陸續陳出，大抵是覺得對體製衝擊太大，改動有風險，聽得陛下眉頭緊鎖。
下意識看眼秦飛，老大哥站在武將排頭，閉目養神，仿佛一切和自己無關。
羅裏吧嗦的過了半小時，愣是沒聽到一個實質性的建議，隻得把目光投向秦飛，他卻不好直接問“秦王意下如何”，神魂傳音道：“哥，哥！”
“昂？”秦飛回應，“咋滴？”
很是無奈：“他們說的，你聽見了？”
“聽見了，都在說廢話，虧你還讓他們開口。”秦飛麵色不改，傳音吐槽，“是我的話，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無語的抿著嘴，“哥，那你看怎麼辦？”
怎麼辦？
秦飛終於睜開眼，趁著眼下的空檔期，左右掃視一眼，金殿之上頓時安靜下來。一些心思乖覺的大臣，已經發現秦王殿下要開口。
連忙屏息凝神，專心聽講。
果然，秦飛一眼震懾群臣之後，皺著眉道：“好像你們，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問的是改革良策，你們哪一個答了良策？”
“都他媽的在說這裏有困難，那裏有困難。當臣子的，不就是替陛下排憂解難嗎？”秦飛沒有客氣的意思，罵罵咧咧的道，“有困難就不改革，要你們何用？”
“那些排斥新的科學體係的，再有類似觀點，直接告老吧。”
“說恩科傳統重要，新的教育體係悖逆祖訓的，這官也別當了，都給老子滾蛋！”
“這朝堂之上，怎麼那麼多書呆子？”
“陛下說改革，那是金口玉言，豈容悖逆？你們畏懼困難，毫無進取之心，讓你們站在金殿，是讓你們墨守成規的嗎？”
“從今天起，誰再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通通滾回去種地！”
……
秦王殿下一開口，皇城金殿抖三抖。
他這幾嗓子斥責出來，唬得群臣膽戰心驚，噤若寒蟬，絕大部分都深深低頭，不敢與秦王殿下淩厲的目光有任何交集。
但是——
一個老成持重的聲音傳來：“殿下息怒，自古以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我蒼雲帝國遭逢變動，保持原貌已經殊為不易。貿然改革，恐怕傷筋動骨，甚至……”
此人意有所指的衝龍椅上的帝抱了抱拳：“科技領域的學識，多有冒犯天子的言論。諸位臣工殫精竭慮，直言勸諫，皆是為陛下分憂，還請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