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陸小七買了些首飾衣裳，花費不了多少。秦飛並未多想，你把我當親弟弟一般對待，我也暫時把你當親姐姐。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直逛到天色發黑，才挑了間雅致的小飯館解決了晚飯。和三位美女吃飯固然是美滋滋，但對於秦飛來說簡直是折磨。
女生吃飯的時候多半喜歡漫無邊際的八卦，秦飛全無興趣，在她們幾個麵前也不好意思敞開了吃——甚至都沒怎麼點菜。
如坐針氈的陪著吃完，又順路看了一遭夜景，眼看住宅區遙遙在望，秦飛才總算鬆了口氣。
這片分屬外門弟子的住宅區，此刻有一些熱鬧。
大概是天南地北的外門大佬聚首，要互相探探底，雖說這青霄大會是內門弟子的舞台，外門弟子的表彰大會，但如果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其他外門弟子踩一腳，想想還是挺開心的。
稍微友好的，自然先達成聯盟。
互相看不對眼的，先不失和氣的互懟一波，也算熱鬧了。多吸引一些眼球，也好為本方主城提升些熱度，吸引更多金主投資。
說到熱度，雲煙城在春節期間遭遇“秦王軍演習”，無疑上了各大主城情報係統的頭版頭條。
隸屬重霄宗的次級主城防禦力量都差不多，雲煙城裏真神加漸神的組合還算頗為強勁的，可再加上萬餘雲煙衛，都被秦王軍半天之內打得潰不成軍，著實令人心境。
所以很多人在來重霄城之前，就想要采訪一下雲煙城的隊伍。
秦飛等人回到暫住之處，發現裏裏外外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裏頭傳來韓銀龍、楚陽微醺的聲音。聽起來是喝開心了，正在吹牛逼。
人群被分開，韓銀龍一看是他們幾個回來，揚聲介紹：“我們的隊醫孟婷，還有三位預備隊員：李姍姍，陸小七，子修——別看那小夥子個高，其實才十四歲！”
湊熱鬧的外門弟子一片喧嘩，目光打量的掃視過來。也虧“子修小弟弟”才十四歲，否則他這樣有三位美人相伴，可得羨煞旁人。
孟婷見多了大風大浪，從容招呼。
烈霓裳、陸小七都表現的相對拘謹，最心無波瀾的秦飛則是低著頭，一副靦腆的模樣，看得旁人忍俊不禁。
好話說完，炒的都是鍋裏的剩菜，一個不大和諧的聲音忽然躥了出來，譏誚的道：“這有什麼好吹噓的，秦王選中任何一方主城演習，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結果——秦王若是來我樓外城演習，我們沒準還能做得更好。”
此話的確不合時宜，也相當刻薄，可大家轉念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湊熱鬧誇幾句還好，但追捧就沒必要了。
說到底，雲煙城瞬間敗下陣來，無論從實力還是策略上都遭到了碾壓，說不上表現有多好。換成自己所在的主城，沒準可以多支撐一時半刻？
這麼一想，很多人心底想象的同時，對韓銀龍反而有幾分不屑。人的思想就是如此恐怖，上一瞬間還一團和氣，在有心人引導之後，馬上就分離崩析。
在任何時代，沒有主見、隨波逐流，都是一個很典型的現象。能借助這些現象隱藏自己倒還尚可，但一些人反而以為隨波逐流是找到了真理，這就相當可悲。
韓銀龍眼眸一冷，分辨出開口者的身份，皮笑肉不笑的道：“霍隊長說笑了，數百神級強者的偷城，在下還真的應對乏術。不知霍隊長有高見，能否指點一二，讓大夥也聽聽。”
那名來自樓外城的霍隊長喚作霍樓，此刻臉上也是發僵，莫說是他，就算是重霄宗的內門高人，都不是秦王軍的一合之將。數百神級強者，放到一級主城都是足以顛覆戰局的存在，何況在次級主城？
秦飛暗笑不已，韓隊平時看起來是嘻嘻哈哈，有個“雲煙第一皮”的諢號，關鍵時候從來不含糊。懟起人來，那是殺人不見血。
霍樓終究還是找著了一些破綻，哼道：“彼時接近半數的雲煙衛被牽製在雲垂山，又有你等回報，在這個當口，雲煙城就應立即全程界碑，提防一切生人！你們倒好，還把人接到總部裏，活該吃個啞巴虧。”
說的正是梁川假扮重霄宗內門弟子去總部一事。
韓銀龍不為所動，嘿嘿笑道：“彼時我們已經全城戒嚴，加強了防衛。彼時就算我們不讓樂川君進門，他們也已經抵達了預定位置，結果上不會存在任何變數。三十個神域強者攻擊總部，和二十九個，並沒有任何區別。”
他這樣的說法倒不是看清了學思道人、左棠道人的戰鬥力，委實是秦王軍的全是大佬，執行力又強，根本沒幾句廢話。去雲煙城重霄總部的目標相當明確，就是奔著學思道人、左棠道人去的。
無論他們采取任何措施，都會被第一時間製服。
要麼就使用傳送卷軸或者從空間傳送門逃跑，那也改變不了雲煙城陷落的事實。而樂川君的人最先處理的就是左棠道人，以及位於總部之內的空間傳送門以及傳訊陣法。
不到一分鍾就占領了護城大陣的全部陣眼，將雲煙城控製在了手裏。
霍樓暗自捏了捏拳：“秦王軍就算個個實力超強，但始終人少，不會沒有破綻的！”
不僅他這麼想，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這麼想。再趨於完美的存在，也一定有其破綻。
韓銀龍“嘁”的笑了笑：“其實我也這麼想，或者說，每一個站在秦王對立麵的人都曾這麼想。可是，秦王在單挑上或許輸過，但是他的軍隊，從來沒輸過。”
“你想要抓住秦王軍的破綻，必須更優秀——霍隊長，莫非你自以為，比得上滄浪謀絕？”
秦王軍的策略，大部分由滄浪謀絕徐青紗製定，想要找到破綻，定然要從她開始。
霍樓臉上變成了豬肝色，很顯然，別說比秦王，就連比樂川君的一根腳指頭他都壓力山大。傳說當中，樂川君可是對著重霄宗二代祖師靖悠真人都極不客氣的存在。
或許有狐假虎威的成分，但人家就是敢。
換霍樓去一個神皇強者麵前，估計覺得自己站著看靖悠真人一眼，都是對頂尖強者的侮辱。必須跪在地上，額頭貼地，才能表達內心的崇敬。
韓銀龍三言兩語之間，又把局麵把控住，在場的外門弟子順著一想，覺得亦是如此。抓破綻，要看對方的決策者，以及執行者。
秦王軍的決策者是以謀絕徐青紗為首的智囊團隊，執行者又實力碾壓，加之經曆過數次大戰，經驗之豐富，遠遠勝過雲煙衛這樣的軍事團體。
這麼想來，所謂的“破綻”，其實根本不存在。
秦飛見這些人牆頭草似的，哪一邊的說法初覺有理，就一個勁的支持，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恨不得讓旁人覺得他早就這麼想了。
可一旦悖論產生，就表示“剛剛那想法和我無關”、“那是霍樓在唧唧歪歪”、“還是韓隊說的有道理”。
即便這些人的都是重霄宗精挑細選出來的，依舊存在普通百姓都有的毛病——盲目跟風，沒有自己辨識對錯的能力。
又轉回原來的熱烈氛圍，從外門說到了內門。
重霄宗的內門弟子，也不全是超級天才，其修煉天賦和外門弟子比較，並沒有明顯的優勢。區別在於，絕大部分內門弟子都由重霄宗一手撫養長大，心性品格等方麵對比與外門弟子較為優秀。
而每年的熱議話題，都包括了“破格進入內門”之類的話題。
無非是某某主城的一位老哥，幹了三十年總算轉了正，獲得了內門弟子的待遇。獲得某某某的道號，習得叫做啥啥啥的高階熾訣、禦訣。
大約就是掛名而已了，如學思道人、左棠道人，皆是如此。
假如錯過了年幼時的篩選，再想正式進入重霄宗內門，基本上不可能，但也有例外——重霄城萬裏疆域，能人異士不計其數，總還是有幾個特別優秀的年輕人獲得重霄宗的垂青，將之破格收入內門調教。
而且每年都有。
或許待遇和從小養大的內門弟子有些微差距，但絕不會相差太遠。
青霄大會上，除了要表彰被特別邀請來的外門弟子，就是要公布過去一年裏被收入內門的人員名單，那無疑是個令人期待的光榮時刻。
秦飛正覺得無聊，想要先回房間躺床，一個略顯幽怨的女聲在識海裏響起：“在嗎？”
“……”
秦飛愣了一瞬，他心裏還在對碗飯沒有吃飽而耿耿於懷，驚覺之時，連忙定了定神：“去哪了你？”
鎧爺顯示，秋辭念的位置在小區外的大街左右，約摸是酒樓之類的地方。
“回了一趟滄浪城，剛過來。”秋辭念聲音平穩了不少，“有些事想告訴你，你有空嗎？”
秦飛正在臥底，是個大閑人：“有空呀，說唄。”
“……”秋辭念猶豫了一瞬，才道，“能當麵說麼？”
“行。”
“午夜，小區對麵，伴月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