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被這個深度嚇了一跳，心說豈不是可以把整個黃天塞進來？
輕鴻見他陷入疑惑，問聲細語的解釋道：“為了躲避一些級別的攻擊，我們必須把永久工事放在大地深處。血色長城規模龐大，但主要設施都位於地麵兩千米以下，即便是神君強者，或者超級文明的攻擊，都無法打到這個深度。”
這麼說，秦飛還能學到點東西。
抱著學習心態，在電梯裏和輕鴻請教了好些問題，過了四五分鍾，才終於來到了底部。秦飛鼻子嗅嗅，覺得這裏的空氣還蠻正常的，於是問道：“進來之前，外頭轟轟的噴氣聲，是這裏頭的空氣流通吧？”
“嗯。”輕鴻率先一步踏入。黑暗的空間有絲絲奇妙的響動，像是來自過去，又像是告知未來。縷縷光芒，勾勒出一個棱角分明的輪廓。
兩人靠近了大廳中間的暗影，輕鴻通過藍色光屏和“助手”下令：“打開主照明裝置。”
話音才落，天花板上的方框燈盞無聲亮起，乳白色的光芒照射下來，幽蘭牆壁的廳室內十分寬敞，處處透著精致的氣息。
而一尊棱形“塑像”正在大廳正中，建有祭壇般的底座，核心的四棱塑像有淡金色的邊框，正在環繞運轉，就像是靈眼運行一般。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九重黑天’的陣眼。”輕鴻介紹道，“事實上，它是我丈夫為了保護蒼雲界，以及篩選蒼雲界的強者，主持建立的一個防護係統，我們將之稱為——乾坤係統。”
乾坤係統以蒼雲界本身具備的能量為能源，已經正常運轉了四十餘萬年，這個時間有多長，秦飛沒有很具體的概念。
他隻有二十一歲的閱曆，很難去建立一個龐大的世界觀。在秦飛的腦子裏，向來把事情想得比較簡單。
比如查明身世、找到母親、平定四夷、統一星闕、戰勝明皇之類的。
但世界不是靜像運轉，在秦飛沿著一條線前進的時候，其他的陰謀布局也在同步進行。不會說過去了那麼多年，對手會等著他成長。
現在局麵不錯，明皇不確定秦飛的立場，兩者沒有必定為敵的因果，所以在星闕範圍內，秦飛一直沒有絕對的敵人。
當年打了個你死我活的李公蘊，不還在秦飛的扶持下，成了南疆的帝王？
假如明皇確定秦飛會威脅他的存在，兩者的立場不一，稍微有點腦子就會親自出手，將之抹殺。
但是迄今為止，這樣的事情還沒有發生，秦飛在慶幸的同時，也感到了困惑。
輕鴻無欲無求，隻想尋找丈夫，明皇作為當年一起打拚的好朋友，為何選擇置之不理？這麼多年過去，他究竟在忙什麼？
忙著建立金錢帝國，統治蒼雲、星闕？
輕鴻和他沒有利益衝突，為何會產生仇怨？其中必定有其他緣故。
諸多疑問，都由於輕鴻太專注於尋找丈夫而沒有答案，她也不知道明皇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乾坤係統，保護整個蒼雲界……”秦飛感歎一聲，“你們真的很了不起。”
輕鴻自嘲的笑笑：“隻有你和他，有那麼傻吧。”
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自明，秦飛心裏有數：“總要有那麼個傻子的。”
“說的也是。”
輕鴻釋然一笑，然後走到乾坤係統跟前，用自己的藍色光屏與之連接，介紹道：“這是人工智能，有智力，卻沒有生命——你的新戰甲也會有。”
秦飛沒什麼概念，嘀咕道：“我有青紗時刻給我出謀劃策，應該也差不多吧。”
“兩回事，等做好了，你就明白了了。”
說話間，輕鴻已經連通了乾坤的操作係統，秦飛觀察到有一個解鎖的過程，解鎖的密碼似乎就是丈母娘的掌紋。
其實秦飛對於蒼雲國簽合同的時候，要摁手指印、手掌印特別不理解，咱又沒厲害的機器可以區分，難道憑肉眼去分辨不成？
很快，輕鴻就找到了遮蔽天幕的選項，輕輕的道：“在魂泉出現之前，蒼雲界的本源能量已經被乾坤係統掌控大半。魂泉、黃天的能量來自太陽的說法的確很有說服力，希望赤尊姑娘的計算是對的。”
“就算不行，當作實驗就好。”輕鴻見秦飛有些緊張，安慰的道，“關閉天幕，似乎是我唯一沒有嚐試過的辦法了。”
秦飛鄭重點頭，輕鴻定心沉神，通過乾坤係統，確認關閉天幕！
這一天，是蒼雲曆十七年五月二十三日。
南疆的黃天，已經抵近南洋婆娑國。東洋的大和魂族島嶼，正在被黃天吞噬。
東南的獸王城地區，大批魂獸為了躲避黃天帶來的災難遷徙進入蒼雲帝國。而蒼雲帝國西北，蒼雪城外。
雄偉壯麗的羅曼山，在年初時就已全部崩塌，無論上麵是否有西王母的行宮，都再也無法考證。千裏雪域，半數化為混沌。數以千萬計的西界百姓，在祿無雙的帶領下漸漸向蒼雪城靠近。
蒼雲帝國在去年打通了通向星闕的生存之路，但想要獲取資格絕非易事。
很多人甚至認命，哪天實在沒地方跑了，就和自己的家園同生共死，能見證這一方世界的滅亡，也算不枉此生了。
西界百姓、南疆百姓、南洋百姓，包括東瀛島國遷過來的，通通沒有資格獲取星闕之門的通行證。
有能力建立空間之門的，是蒼雲國的帝王。
蒼雲的百姓尚且不能完全上去，何況別國之人？
但在前陣子，有消息傳來，說蒼雲官府會將天幕關閉二十天左右，讓大家做好準備，不用驚慌。此次行動，是秦王殿下負責，專門為了克製黃天而發起。如果能夠遏製黃天的勢頭，那麼將是萬民之幸！
年輕的西界帝王祿無雙自從上次被擒以後，就沒了皇帝的模樣，說得不好聽些，他就是蒼雲國掌控西界百姓的傀儡。
但他必須忍辱負重，因為秦飛說過，投降蒼雲，西界的百姓還有活路。
所以當這一天下午天色真的迅速變暗，他喃喃的道：“他……居然沒騙我……”
數秒之內，整片蒼雲界陷入了黑暗，九霄之上，再不見一絲亮光。沒有日月，沒有星辰，有的隻是一片漆黑。
祿無雙一邊讓西界百姓做好照明工作，一邊有些癲狂的念叨：“秦王說的是真的，大家一定不要驚慌，這不是末日。秦王殿下在救大家，他要救我們所有人！”
“巴雷特，安排人手，務必保持所有光芒石都亮起來。”
“沒有光芒石的點火把，保持糧食均分供給！”
“拴好馬匹，人畜都保持鎮靜！”
一係列的命令都在之前有過安排，這時執行起來頗為順暢，黑暗籠罩的千裏雪域，亮起星星之光，很快就璀璨起來。而不遠處的百裏城郭也射出道道強光，給予了一些光照支援。以至於讓不少西界的人熱淚盈眶——
曾經覬覦多年的風雪銀城，那是兩國人民心頭永遠的痛，在這裏埋葬了太多英雄豪傑，但是此時此刻，竟讓他們覺得無比溫暖，就像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僅剩的希望。
——
血色長城底部，輕鴻完成了天幕關閉的操作，衝秦飛點頭道：“好了，等二十天，看看什麼結果。”
星辰山脈地處極北，隻要飛起足夠高，就能遠眺到黃天的影子，因此並不需要去太遠的地方折返跑。
這段等待的時間，秦飛自然待在了這座上一係文明的軍事基地當中，或自己閉關，或跟輕鴻學習“人與自然”的相關知識。
血色長城裏的新鮮玩意就不提了，秦王這樣的文盲根本都看不懂，就是對一些保存完好的“火器”比較感興趣。
輕鴻從第十三層的武器庫裏取出一個筒狀的東西道：“你的弑神眼威力很強大，但門檻太高。單論威力的話，這東西能讓每個普通人，都有你那弑神眼的攻擊力——射程比弑神眼還遠喔！”
秦飛拎起一個瞅了瞅，還頗為墜手，有一個激發扳機，像是筒狀的弓弩？
“怪不得你說幻海地區的人，打不過千山以西的。”秦飛坦誠的道，“你們的文明，可以讓普通人變得強大。而靈眼時代的文明，強者愚昧，弱者宛如螻蟻，這是不對的。”
“你知道就好。”輕鴻對女婿的悟性很滿意，小家夥雖然笨，但覺悟很高，能看得清事務的本質，懂得明辨是非，“這叫做PF2099式火箭筒。”
瞅得女婿一臉懵逼的模樣，連忙換了個接地氣的說法：“暴風火炮，研製於公元2099年，懂了吧？”
“嗷……”秦飛不是很清楚“公元”是什麼意思，約摸和“蒼雲曆十七年”差不多？
隻能這樣去理解。
輕鴻怕他想太多，於是道：“你對於這些東西，了解就好了，過幾天假如黃天消散，我帶你見識見識我當年用的單兵弑神武。”
秦飛眼睛一瞪，放下手裏的火箭筒道：“這個……暴風火炮，不是弑神武麼？”
強度堪比弑神眼，射程還更遠，按說應該能擊殺漸神了。
卻聽輕鴻自豪的道：“暴風火炮雖然強大，但隻能算初階武器，能擊殺漸神就算不錯，但我們定義的弑神武，是能擊殺主神以上強者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