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額冒黑線,看來自己這個“登徒子”的印象已經深入人心了,保持風度的道:“白小姐,放學了?”
“唔,是啊……”白先雨穿著學生裝,看起來青春靚麗,不知道是不是苔妹性格問題,胸部發育得略微誇張,隆起的弧度,幾乎要將前襟撐開。她眼睛撲閃撲閃,愣了一瞬之後,才低頭行禮道,“小女子白先雨,拜見秦王殿下。”
“客氣。”秦飛隨意的一笑,與府中迎出的白夫人也招呼過。這白府內已經請了本地的傭人,不似以前,外府是東瀛武士,內院也是倭族的下人。
白衝早已通知家裏備好午飯,稍待沒多久,大胖子肖勁光也出現在了白府之中。遠遠喚聲:“秦王殿下呀,我的秦王殿下,多虧了你來!”
大家邊吃邊聊,少不得又吹噓一陣剛才的威武之舉,說有將士看見秦王不動聲色間摧毀魂族兩艘高級護衛艦,聽得白夫人、白小姐又驚又喜。
白先雨依舊保留當初那份率真,訝異的道:“一招摧毀一艘護衛艦?怎麼辦到的!”
“就……‘咻’的一下,嗯,解決了。”秦飛言簡意賅。
聽他言語敷衍,白先雨想起種種過往,貝齒輕咬,小心翼翼的問聲:“秦王殿下是不是,還記恨呐?”
說真的,的確有點。
這小妞口不擇言,侮辱長安號,若不是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秦飛能當場把她砍了。
“過去的事了。”秦飛淡淡一笑,毫無形象的用手剝著皮皮蝦,“那時候你還小……”
白先雨把胸一挺,嬌聲哼道:“人家才不小,兩年前我也十七了——呐,我現在跟你道歉,還不算晚吧?”
“嗯是挺大的……咳咳,浪子回頭金不換,白小姐敢於自省,勇於麵對,在下佩服!”秦飛嘴裏沒個譜,胡亂應承道,“哇,皮皮蝦真好吃。”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即便以後發現是自己錯了,拚命的想要挽回,想要彌補,但卻什麼都改變不了。
白先雨有些沉默,習慣的俏皮活潑變得沉悶起來,悶悶不樂的在一旁作陪。
白衝也是在打完苔島後,才徹底了解秦飛的過往,心裏咯噔不已,當時白先雨那般無理,還留得一條命在,簡直是莫大的幸運。
後來又屠滅諾魯克百萬大軍,白衝這位舊吳軍神,在如今的秦王殿下麵前,還真不敢吹噓什麼。
窩裏鬥算什麼本事,有能耐把外族滅了啊!
肖勁光何其精明,就問些西界戰事,炎墟戰區近況,時不時誇一句“秦王殿下英明神武”之類的,總不至於說錯話。
迅速吃過午飯,秦飛還有大把事情要忙,正放了碗筷要辭去,沉默了好一陣的白先雨忽然出聲:“秦王殿下,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白衝夫婦聽得一驚,連忙瞪了眼女兒,白先雨卻固執得很,一雙杏目定定的看著秦飛。
“事情過去那麼久,原諒與否,不重要了。”秦飛淺笑起身,衝白將軍抱拳道,“多謝白將軍款待,我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諸人連忙起身相送。
神木大營裏,幾位秦王妃,還有趙靈雎正吃著海鮮。
秋凝見那幻光法陣關閉,哼哼的道:“秦郎去了白家,就沒開幻光陣,該不會是怕我們看見什麼吧!”
她對白先雨怨恨至極,兩年前還賞了她重重一耳光。
秦飛隨時觀察諸位夫人,這會兒心裏莞爾,於是啟動幻光陣法,大家就又能看見他的第一視角。
正見白先雨幾乎要哭出來,跟出來一步道:“秦王殿下,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恨我?”
“白小姐言重了。”秦飛啞然,心說你值得個什麼,我恨你?
但要給白將軍麵子,肯定不能這樣說,於是道:“那一耳光,凝兒已經替我打了,你我互不相欠,沒什麼恨不恨的。”
白先雨明顯不滿意,攔在秦飛麵前道:“你這是敷衍!你就是在記恨我!”
……
秦飛忽然明白了,這丫頭壓根不會想自己錯在哪,她在意的,是自己是否被記恨,自己是否被原諒,僅此而已。
白將軍的教育,不到家啊……
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我問你,你錯哪了?”秦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白先雨表情一愣,十分委屈的低著頭,嘀咕出聲,“我不該打你,也不該說那些話。”
秦飛沒打算讓她好過:“哪些話,重複一遍,我聽聽。”
“這……”白先雨有些懵,皺眉想了好久,才聲音低低的道,“我忘了。”
秦飛眼神玩味:“很好,你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來要我原諒,你的臉有多大?你爹的臉,夠你幾次摔的?”
“不許你說我爹!”白先雨的眸子裏淚水打轉,咬著牙道。
神木大營指揮部裏一片啞然:這位白小姐,果然還是找不到重點。
秦飛眉尖一挑,目光倨傲:“你內心根本沒有愧疚,隻是妄求自己心安。在你心裏,自己犯下什麼錯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是否原諒你!”
“不是這樣的!”白先雨眼淚流淌,委屈的哭喊道,“不是你說的那樣!嗚嗚嗚……”
“嗬嗬。”秦飛冷笑,沒有絲毫憐憫,“如果不是,你就應該記得,你說長安號是條破船!你根本看不起在前線拚殺的將士,你隻顧自己的感受,整天頤指氣使,連要老子原諒都是一副委屈的樣子?誰給你那麼大的臉?”
這一通罵下來,白夫人聽了頗為不忍,勸道:“秦王殿下消消氣,小雨也是想改正,你看在她態度積極的份上,就勿要責怪……”
她聲音一滯,原來是秦飛一眼瞪了過來。
“這尼瑪也叫態度積極?”秦飛搖搖頭,嗤笑不已,“去海邊磕頭了嗎,燒香祭奠過了嗎?三言兩語,就想獲得原諒?白小姐,我現在殺了你爹娘,再跟你說句對不起,你我從此兩清,如何?”
說話之間,手裏血芒一閃,七尺陌刀一橫,直接架在白衝脖子上。
白衝喉結動了動,卻完全不敢閃避。這位秦王殿下今非昔比,已經完全擁有碾壓性的實力,他要誰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生殺予奪,皆在秦王之手!
“不要啊!”白先雨心裏一慌,就想去搶秦飛手裏的血刃。
看到這一幕的徐青紗搖頭輕歎:“白小姐當真是不知死活……相公,算了吧,這樣的人改不了的。無非看你身為秦王,態度稍有轉變而已。”
公主病到了骨子裏,哪是一年兩年改得過來的?
典型的生活太好,沒有經曆過絕望和掙紮。
秦飛見她撲過來搶刀,乍然暴喝,有如虎嘯:“跪下!”
白先雨隻覺一陣狂風掀起,腦袋裏轟的一響,眼看著血色兵刃就架在父親的脖子上,頓時沒了主張,眼裏滿是恨意的跪了下去,雙手緊緊捏拳,顯然還不知道悔改。
“想改正?”秦飛聲音冰冷。
“嗚嗚嗚……”白先雨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就跪在秦飛麵前,盼盼的看著一動不動的父親,“我改,我一定改,你別傷害我爹娘!好不好,好不好?”
秦飛心裏也在尋思,這樣的公主病,怎麼治?
連神策將軍、滄浪謀絕都說沒法子治,可見困難之極——他計上心裏,暗自發笑:“想改是吧,從今天起,每日備好香燭果品,去江邊叩拜,祭奠陣亡的將士!”
“我一定去,我一定去!”白先雨忙不迭的答應。
秦飛接著道:“還有,即刻起,辭退你白府所有下人,這府上家務,由你一人承擔!”
“這……”白先雨猶豫了。
猶豫?
秦飛冷冷一笑,揚起血刃,作勢就要斬了白衝,慌得白先雨連忙拉一把秦飛的褲腳,哭喊道:“我做,我做!以後家裏的家務都由我做!”
“嗯,做到這些,應該差不多了。”秦飛嘀咕一句,這才收起血刃,嘿嘿笑聲,“三年之內,除非你嫁了人要生孩子,一天不得間斷!若讓我知道有一天怠慢,我還是會殺你爹娘!三年之後,你功德圓滿,我自然就原諒你了。”
比冷血?
比殘酷?
秦飛還真沒怕過誰。唯一說殺未殺的,就是在蒼雪城時的唐雨。那個不能一概而論,新兵蛋子,頭一次用刀殺人,心裏的關卡最是難過。
他的這個法子,引起徐青紗等人的深思——
莫曉晴道:“我覺著,相公的辦法肯定有用!等白小姐多操持家務就明白了,即便是買菜,都不見得順心。跟人打交道多了,受挫折多了,才會換位思考。”
徐青紗微微點頭:“的確如此,說起來,夫君總能想到讓人驚喜的辦法呢!”
也不知是哪位夫人輕輕嘀咕了一聲:“還有姿勢……”
惹得幾位秦王妃俏臉燒紅,各自心裏算計起次序來,今晚該輪到誰和夫君睡了?
白府之中,秦飛料理完白先雨,念著時間緊迫,於是道聲“走了”,果真踏雷直上,帶起一道淩厲的雷光,直往北方飛去。
下一戰,炎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