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禮部尚書唐三禮心懷忐忑的來到秦王府。
昨夜收到消息，說他要立四位王妃，這與典章製度完全相悖。考慮到秦王的難纏程度，唐三禮還思索了一個晚上，到底如何才能說服不講禮法的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諸般都好，在戰神府裏積極進取，可以說是最勤奮的那一個。在戰場上身先士卒，從來都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
不樂意遵循禮治，的確讓人頭疼。
考慮到其特殊的身世，唐三禮還是能夠理解的。從小當奴隸長大，要是懂禮法就怪了。得想個法子，讓秦王殿下多學習才是。再如何也是當代的皇長子，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得有名士之風。
秦飛昨夜休息得早，被柳姑娘正麵上了幾次，直到後半場發力，才扭轉了局勢。早早起來候著，見到唐三禮，恭敬行禮：“唐大人，快坐。”
禮部尚書的行禮姿勢相當標準，舉手投足間，皆是誠心誠意，不似秦飛那般隨性。
“我要立四位王妃，這事，唐大人怎麼看？”秦飛沒有客套，單刀直入。
唐三禮早有應對之策：“回稟秦王殿下，聖典之言，不可悖逆。正妻者，結發之妻也，是為內院之棟梁，秦王之肱骨。秦王受將士擁戴、萬民敬仰，當明正綱紀，以彰顯皇族之儀範。”
這些話，秦飛顯然不樂意聽。
叫禮部尚書過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聽教育的。
他淡淡一笑：“禮治麼，我會學。但是，我現在要冊立四位王妃——以後可能會更多，叫唐大人過來，是問解決之法。”
“這……”唐三禮還是首次與秦王打交道，顯然沒搞明白秦飛的套路，“秦王殿下三思，此事絕不可違。若立多位王妃，主仆不定，綱常混亂，豈不是壞了秦王名聲？”
秦飛揉揉腦殼，眼前這位老先生，貌似沒搞清楚狀況啊……
“嗯……”秦王殿下微微點頭，看似明悟，嘴裏卻道，“唐大人所言極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禮治天下，才有我華夏風骨。不過嘛……”
他話裏帶著三分笑意，言語間卻透著凜凜寒鋒：“本王叫你來，隻是通知，並非商量，懂？”
“呃這。”唐大人語塞，秦王之霸道，他早有耳聞。三年前還不是大皇子的時候，就敢懟太子殿下，何況一個禮部尚書？
秦飛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朗：“本王不日便將出兵炎墟，我的四位夫人，皆是軍中梁柱，此事若無唐大人首肯，則軍心不定。”
唐三禮強辯道：“率軍作戰，乃大公之事，豈能被私事左右？”
這話就隻有書呆子才說得出來了。
“嗬。”秦飛也算看出來了，這位唐大人，就是那種恪守本心，無論麵對什麼情況，都要辨出是非黑白的人。
並不是不好，但秦飛沒功夫和他爭論這些東西：“蒼雲的禮治，是不準我的夫人們平起平坐，對吧？”
“……”唐三禮懵了，這話啥意思？
其實秦飛執著於這個名分，隻是為了給諸方家庭一個交代。按禮部的考核辦法，符合正妻條件的，隻有秋凝一人。
晴兒是舊屬主帥莫狄之後，徐青紗幹脆就是在神木國長大，還曾經是神木教的妖女。柳絕情的家族半武半商，在禮治中不屬於“良家女子”。
若單獨冊立秋凝為秦王妃，其餘人為側妃的話，幾位姑娘心思玲瓏，多少都會遭受打擊。她們個個都是秦飛的心頭肉，哪裏舍得？
秦飛輕一擺手，怒道：“我的夫人們若不能平起平坐，我這王位有何意義？秦王的冊封之禮，一並免了吧。唐大人，不送！”
唐三禮徹底傻掉，果然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離開的時候，嘴裏還勸一句：“秦王殿下，冊封之禮擬定於兩天之後，這是陛下恩典，皇恩浩蕩，千萬執拗不得！”
然而在他走出大廳之時，秦飛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如果兩天之後，我是皇帝呢？”
——
普天之下，敢不給言帝麵子，絲毫不顧忌帝王權威的，除了秦萱便是秦飛。兩兄妹的存在極其特殊，縱然是言帝，也隻能笑著忍讓。
當禮部尚書魂不守舍的來打小報告時，言帝正在禦書房處理公務，春風滿麵，心底還在為秦飛驕傲。向天下宣告，大皇子回歸，也算了結了一樁心事。去年在西大營初見秦萱時，秦飛說的話，深深刺痛了這位蒼雲帝王。
“你怎麼設計我，我都無所謂。你有你的苦衷，我能理解，我扛得住！但是……”
“但是……你就不能像個父親一樣，跟萱兒多說幾句話？”
扛不扛得住，表現再優異，立下再多的戰功，在言帝的心裏，秦飛始終是自己最愧對的孩子。
因此聽到唐大人的報告，言帝還笑了笑：“這小子，居然威脅起朕來了——唐大人，秦王要立多少王妃，你便多想想辦法。否則朕的皇位不保，你唐大人難辭其咎！”
帝王之言，嚇得唐大人慌忙跪倒，篩糠似的顫抖起來：“是，陛下！”
禮儀，的確需要推廣學習。但是禮部，從來隻是統治者的工具。
言帝眼露戲謔：“秦王能耐著性子跟你說那麼多，已經極為難得。兩天後冊立之禮，別弄太繁瑣，你們備好金策，令牌印信，送去秦府便好。若是行那一套祭天頌文，朕擔心，你們會被秦王打出來。”
唐三禮深有同感。
秦王的黑鐵棍像極了孫猴子的金箍棒，他這把老骨頭可遭不住。
而當君臣討論著秦王之時，秦王殿下已經悄悄離開燕雲城，在東門外踏起雷光，躥入雲霄，徑直北上！
想要走在一切之前，就要盡可能抓緊時間。
經過一個月的全力閉關，秦飛的修為，已經從一星劫宗一躍衝上九星劫宗巔峰，半隻腳已經踏上入了劫尊的門檻。他如今的飛行速度，憑七星靈眼加持《雷浪穿雲》，幾乎和之前追風號、飛板持平。
飛行的過程中忽然想到，破除空間壁障的除了同等的法則之力、神魂之力，似乎還能依靠速度？
去年八月，自己不過是一星劫將，就能倚靠飛板的巔峰速度，讓二星漸神的大部分空間壁障如同窗戶紙般一捅就破。
當速度遭到些許影響，大大下降之後，空間壁障的強度就似鬆開的彈簧一般，驟然加強。
“怪不得那些人要抹殺飛行熾訣……”秦飛恍然輕笑，“即便沒有建立空間領域，依靠絕對的速度，還是能在被反曲空間絞殺之前，衝破九重黑天！”
速度能突破空間，那麼，能突破時間麼？
或者說，速度本就是由時間、空間的相互關係來定義。在沒空間、時間都是客觀存在，極難改變，人作為其中的變量，隻能通過速度，來靠近這兩者的法則領域。
秦飛似有所得，嘴角掛著抹自信的微笑：“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追趕時間麼？”
——
蒼雲帝國東北，白城。
十二月的大雪紛飛，令人想起終年覆雪的蒼雪城。
白城曆史悠久，太古時期就有人類活動的痕跡。曆經大戰，飽受傷痕，卻都能迅速發展起來。因為在炎墟出現之前，白城是去往北方星辰山脈的必經之路。這十五年固然被炎墟阻擋的大部分道路，但繞路而行，白城依然是個不錯的落腳之處。
何況炎關建立之後，言帝下詔，鼓勵民間劫聖以上的強者進入炎墟。
炎墟固然凶險萬分，但其中火屬性靈氣濃鬱，對於擁有火屬性靈種的修煉之士有著不小助益。炎魔等同於魂獸，等級超越八階，其精純的火屬性魂獸內核，價值不菲！
因此引來無數江湖高手前往曆練。
千裏炎墟，背靠著星辰山脈，被星辰山脈所壓製，正麵及兩側，則被炎關圍堵。越往核心區域，炎魔的等級越高，似乎已經超越了九階的魂獸限製。十年前已經身為巔峰啻冥的秋作鬆，便是不敵一頭高階炎魔。
上四境以下的人，基本隻敢在外圍活動，感悟火屬性法則，嚐試挑戰一些較為弱小的炎魔。
上四境的強者，才敢深入探索。
白城之中，到處都是招募組隊的信息。
“獵殺一級魂獸缺水靈法師啦，是劫聖就帶！”
“精英團隊，急招一個前排，擅長土係、水係者優先！”
“十年老字號，炎魔克星，尋一位有夢想的刺客，待遇優厚！”
……
在白城，劫聖級別的強者遍地都是，這裏的高手數量，遠遠超過了秦飛到過的任何一個地方，包括神木秘境！
在徐青紗的邏輯裏，炎墟的存在有無數種因素，而其存在導致的結果有二。
其一，是聚集了更多的高手。星辰山脈中，星辰獸稀少，就危險程度而言還比不上炎墟。但炎墟收益極大，讓白城的人氣更高。
其二，高手們在炎墟打拚，直接導致星辰獸捕殺數量下降，價格一路飆升！
在一定程度上，遏製了人間界的布陣師發展。更重要的是，通過空間卷軸，可以跨越九重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