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威將軍聊了些前塵往事，又說起近年來的遭遇，其中千回百轉，引得兩人唏噓長歎。
馬超道：“現在看來，烈魂的那些舉動固然寒心，但必有其考慮。而除了這些星闕之人，我們華夏大地上，也有不少人在努力。”
重霄宗壓製魂泉秘境三十餘萬年，自不必說。
現在又有秦飛的隊伍，為了這一界的命運走南闖北，已經摧毀了一枚本源晶石。
秦飛摸索著極具質感的九曜石，魂力包裹，卻被冰冷抗拒，一時並不能參透使用之法，眼中透出絲絲疑惑。
神威將軍道：“神器嗜血而認主，秦筱陌、烈魂、冷月，皆是各自族中最強血脈，但都沒有被九曜石認可。當年在蒼雪城，秦筱陌應該是遭遇了什麼，才用你的血嚐試。”
結果，七彩祥光將天地貫通，同時釋放出無邊煞氣，迷惑人心。
而九曜石也被鐫上了秦飛的名字。
這是馬超猜測的結果，八九不離十。
至於母親到底遭遇了什麼，秦飛不得而知，不過手握火靈玄晶的鑰匙，炎墟之境，指日可平！
他也將擁有衝上星闕的資本！
馬超叮囑一句：“你滴血之時，務必選擇荒無人煙之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年那一束光的影響範圍極大，幸虧蒼雪城地處偏遠，人口不多，周邊也沒有太近的城市。
秦飛輕輕點頭，現在輕易拿到了玄晶鑰匙，恰如母親所料，乃是大吉。如果馬超經過十幾年的清修，依然放不下當初的執念，則是大凶。
其實神威將軍現在的心態，和秦飛過去幾年的表現有直接關係。世事無常，看似難料，然而千絲萬縷的機緣因果，誰又說得清呢？
那麼接下來——
“前輩如今的修為是？”秦飛好奇問道。
“九星啻魂！”馬超隱約能猜到什麼，並不隱瞞。在葫蘆寨藏了這麼久，現在終於了卻一樁心事，無論是遊曆天下，還是重新回到戰鬥，都有了足夠的自信。
秦飛誠懇的道：“星闕的事，晚輩一無所知，煩請前輩先上星闕。”
打個前站很有必要。
馬超距離那一步極近，卻還差些機緣，凝眉道：“衝破黑天九重，需建立自己的空間領域，而在人間界感悟領域之力，則必須達到神漸之境。”
不過在星闕先一步建立領域，則可以在成為漸神之前，完成兩界穿梭。
至於機緣，秦飛伸出手，探向眼前的黑色鬥篷：“晚輩願以生命本源之力，助前輩衝上星闕！”
——
蒼雲曆十五年，十月中旬。
戰神府的學員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在各項任務中的表現，比起以往更為堅韌了。那些“自掃門前雪”的風氣也漸漸抹除，大家似乎都憋了股勁。
最開始回來的隻有秦飛，其餘小夥伴都在長樂城休假。然而沒過多久，大家就組團回歸。
九闕幫會領地，秦飛小樓前的空地……
“嘭——”
一聲悶響傳出，名震天下的秦將軍被打得踉蹌而退，擺擺手道：“打不過打不過！”
與之較量的，是同樣赤手空拳的成傑。
丟開兵器作戰，秦飛已經沒有三年前的經驗優勢，成傑在生死之間摸爬滾打，其作戰經驗已然不遜於秦飛。而秦飛的拳腳本就稀鬆，在一些行家看來，他連紮個馬步都紮不好，下盤輕浮，難成門戶。
成傑拳腳精熟，經驗相當，加上他身為五星劫宗，有三級的硬優勢，極鋒靈眼固然比不上七星靈眼，但也堪堪能敵。
秦飛反而連連吃虧，笑稱：“以後不這麼玩了，我是滄浪刀絕，你不讓我玩刀，那我還打個錘子？”
“玩刀，你來！”身後傳來一個帥氣的女聲。
秦將軍回頭一看，正見麵如霜雪般的霸刀柳絕情。成親之前她這樣，成親之後還這樣，讓人著實看不懂。
然而在床上的表現——
“
讓秦將軍倍感驚喜的，是其中的挑釁與不服。
霸氣的妹子，有霸氣的味道，讓人骨酥神迷，欲罷不能。別有一番滋味。
柳絕情
……
“愣什麼愣，玩不玩刀！”柳絕情清冷的聲音，將秦飛從無限旖旎的畫麵中拉出來。
“你八星劫宗，我才一星，不玩刀！”秦飛故意一哼，就去拉柳姑娘的手，擠眉弄眼的悄聲道，“我喜歡玩球。”
柳絕情被他拿住了手，聽得這廝胡言亂語，下意識的一掌擊出，“轟”的一聲，秦將軍被打得搓地甩出，狠狠砸在了牆根。
如此暴力的情景，唬得眾兄弟背脊發涼。心說辛虧當年沒跟柳絕情表白，這份福氣，也就秦飛才能消受得起。
柳絕情起初也不會這麼下狠手，不過打得幾次來，覺得秦飛骨頭硬，恢複能力強，就習慣了。
呃對，習慣了。
並且，越打越重。
“嗚嗚嗚……”秦飛衣衫襤褸，縮在牆根瑟瑟發抖。
當然了，打歸打，柳絕情對秦飛是冷漠不到三秒。看他摔得重了，也忍不住擔心，過來攙扶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沒出多少力嘛，你下次站穩點不就行了？”
還下次？
秦飛搖搖欲墜，哭喪個臉道：“柳姑娘，你是我媳婦啊！我在你麵前，隻下著隨時被你推倒！而不是隨時被你毒打！”
“瞎說，什麼推倒毒打的！”柳絕情俏臉緋紅，哪還不知道秦飛說的是什麼。
眾兄弟一點都不見外，聽得津津有味。秦飛泡走了小隊裏除秦宣外的所有妹子，看他在妹子麵前吃癟，那是眾望所歸。
這次回戰神府，除了陪秦飛來取火靈鑰匙，便是整理思路，盡量突破。越是在生死之間，對力量、速度、空間等法則的感悟都更為清晰。因為極其細微的差別，就能分出生死。
而後續的黑龍軍大部隊，也在十月底返回了戰神府。不消說，戰神府官方在南門廣場舉行了隆重的慶祝儀式，歡迎英雄歸來。
本來計劃讓秦飛拋頭露麵說幾句，但秦飛心態平靜，沒什麼可說的。反正六百來人不算多，按戰鬥小組上台發表感言，絕大部分人都提到了陰山之戰。
其實在那一戰之前，大家對於實戰並沒有直觀的概念。因為戰場之上，會有很多精彩的、感人的橋段。事實上，戰友犧牲，絕大部分根本來不及道別。就是眨眼的功夫，剛剛還在互相鼓勁的兩人便陰陽相隔。
秦飛被折的那兩箭，深入人心。
在那之前，很多人的都以為，秦飛一定是無敵的。
因為他總是在贏。
事到臨頭才恍然發現，他也隻是一個人。被刀砍了他會流血，兩個膝蓋被射穿，他也站不起來。
也曾有懷疑秦飛，在拿將士們的性命去建立功勳。可是看到秦飛從來是最先衝鋒、最後撤退，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懺悔。
在驚恐、懺悔，以及慘烈的現實中，年輕的學子退無可退，隻能鼓起勇氣，血戰到底！
後來在柳絕情的帶領下幾次出擊，都陷入過鏖戰。麵對凶殘至極的諾魯克人，曾有數不清的無力瞬間，想要放棄。
但是極度的絕望，能讓懦夫變成勇士！
能讓一個沒有毅力的人，能讓一個習慣逃避的人，學會堅持，學會在絕境之中尋求一絲希望。
現在很多沒有經曆挫折、絕望的人，都具備“不行就換”、“非此即彼”的原始思維模式，沒有堅持的品質，更不存在反省和改變，隻有所謂的“堅持自我”和“放飛自由”。
比如在出征之前，曾有學員說“自由”。很可能他們現在還覺得自己是聰明人，沒有參加這一戰。
這種人的觀念裏，聰明人考慮的，是能從國家那獲得什麼。
平庸人考慮的，是國家能給自己什麼。
傻子考慮的，才是自己能為國家做點什麼。
這是任何一個時代的悲哀。
當英雄被嘲笑成傻子，當自私自利被稱為聰明，所謂人心喪亂，便是如此。
——
秦飛最終還是上了台，他腦海中閃過這些戰爭的一幕幕，心裏感慨萬千，麵色平靜的看著大家，隻說了簡短有力的八個字：唯願諸位，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