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一隊的弟兄暗笑不已,跟秦將軍打仗,能學到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說數到三,他沒個“一二”,直接掄棍子就說“三”了,是壓根就沒想讓對方束手就擒吧?
如此彪悍的作風,嚇得周遭的皇城衛兵身形一顫,下意識的就想衝上去,這邊羅峰動作極快,直接把刀架在了祿無雙脖子上,隻要一鬆手,鋒利的刀口就能結果他們的年輕帝王。
秦飛一棍子將之打暈之後,嘴裏嘀咕一句“腦殼真他娘的硬”,才俯身下去封了他的脈門。不僅如此,還取出一枚黝黑的丹藥,掰開祿無雙的嘴塞了進去。
大功告成。
“秦飛,放了陛下,不然我和你拚了!”巴雷特幾乎要把刀柄捏碎,梗著脖子喝道,“我決不允許你帶走陛下!”
大勢已定,秦飛這才掀開麵罩透了口氣,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你們的陛下吃了閻羅丹,必須每三日服用一次我的獨門解藥,否則將會下腹脹大,直至爆體而亡!”
大殿聚集的公卿大臣被嚇得心間發顫,嘴唇哆嗦,這位傳說中的秦將軍,看起來明明挺陽光俊朗的哇,怎麼做事如此歹毒?
巴雷特聽了這話,哪裏還敢造次。隻能退一步道:“那你如何才肯放了陛下,並給解藥?如果是停戰,那一切好說!我許你十年停戰,快放了陛下!”
秦飛令人把祿無雙五花大綁,絲毫不留麵子。再讓羅峰用一個大背袋把祿無雙給裝了,就背在背後,已然可以隨時離去。他打個嗬欠道:“停戰,為什麼要停戰?你們的王都皇城,就跟我家廁所一樣,老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怕你們打仗?”
巴雷特被一句話噎住,竟無言以對。
秦飛沒功夫理這些化外刁民太多,很多道理,跟說也沒用,衝自家兄弟伸出拳頭,鐵麵一打,招呼一聲道:“走,咱們回家!”
十二人鐵拳湊在一處,聲音齊整:“黑龍一隊,強者無敵,回家!”
旋即躥起各色光華,十二人拔地而起,直衝天際,引得那些公卿大臣紛紛圍觀,巴雷特氣得直跺腳。正令人發出急報時,碧空裏忽然墜下一顆“流星”,一下撞碎大殿金頂,落在諾魯克帝國的皇位之上!
“轟——”
秦飛手裏穩穩拿定弑神弩,眼神冷漠的看著諾魯克最輝煌的建築化為一片焦土,心裏閃過異樣的快感。
你們踐踏我的尊嚴,讓我過得生不如死。
現在,我堂而皇之的踐踏你整個國家的尊嚴,讓你們整個民族蒙羞!
依靠侵略,依靠戰爭,永遠不是發展之道!
——
且說黑龍一隊劫了諾魯克皇帝聖駕,已經有了依仗,根本不再飛入雲霄,就離地幾十米,極速飛掠,直往南方巴爾喀什湖折返尋來。沒過兩小時,就看見一片碧水藍天,兄弟們歡呼雀躍,很是開心。
有頑皮的還貼近水麵,兜手一撈,還抓上條一掌寬的大魚來。
秦飛笑道:“一條魚哪夠啊,今晚一百零八人吃飯,得一百零八條魚!”
不知是哪位哥們飆出來一句:“我要兩條!”
惹得一片哄笑,秦飛懟回一句:“老陳啊,你咋不娶倆老婆?”
這位喚作陳昌浩的戰士是成了親的,特別疼愛他的夫人,和秦飛一樣“怕老婆”。然而秦飛是越戰越勇,怕歸怕,該出手時絕不含糊。陳昌浩顯然沒這般魄力,縮了縮脖子道:“豈敢豈敢,知足常樂就好!不過秦將軍,你幾位夫人關係融洽,怎麼做到的?”
說融洽吧,也不見得。
開始的時候,大家各有心機,莫曉晴是奔著找爹來的,秋凝、徐青紗都是被算計來的。徐青紗這妮子,即便感情真摯,但心裏彎彎繞無數,她若是想勾心鬥角,旁人還看不出來。當然了,秦飛是不會如此揣度自己的夫人的。
“坦誠相待唄。”秦飛如實答道。
又有戰士起哄道:“那你已經取了三位了,又是怎麼搞定飛將軍、柳將軍的?”、
秦飛咳嗽兩聲:“啥就叫‘搞定’?能不能文雅些咯!要像我這樣多讀點書,太粗俗,是泡不到妹子滴!”
大家壞笑一陣,心說“搞定”和“泡”,都文雅不到哪去吧?
一路說笑,沒多久就看見了硝煙四起的巴爾納城。糧倉、軍營已經被夷為平地,到處是散碎的青稞麵,肉幹。搞搞看下去,可見的炸出幾個大坑,以大坑為中心,諾魯克駐軍死了一大圈。
大部分都支離破碎,不成人形。
有的人上半身在坑裏頭,下半身飛過了大街掛在牆上。有的人手腳俱在,肚子卻少了一大截,內髒滾落,宛如屠宰場一般血腥。
早有一人發現秦飛行蹤,在湖邊等候。
“凝兒!”秦飛眼前一亮,連忙衝過去,給了好老婆一個結實的擁抱。秋凝等人也都換上了各自的玄甲,看起來極為整齊。
她麵色略有疲憊的道:“這裏駐軍隻有四千,除了零星逃走的數百,大部分已經被我們消滅,子舟隊伍正在冶煉廠清點奴隸營的華夏同胞人數,梁川、成傑則帶人去收集跑散的馬匹。”
四支小隊,消滅三千餘人,即便敵人實力不強,至少也存在劫聖級別的強者。三千多人就算是戰梟、戰鋒,也讓大家累得夠嗆。然而單純戰鬥並不算艱難,帶這些被困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華夏同胞回家,才是真正困難的事。
秦飛拉著秋凝,肩並肩的來到這再熟悉不過的冶煉廠,主要崗哨處,還留有戰鬥的痕跡。看到一些致命傷幹淨利落,秦飛放心了不少。出門在外,最怕負傷拖累,縱然有生命本源,也要盡可能避免。
三年,這裏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牆壁上的鞭痕、汙漬,鍋爐、鋼池的輪廓,看得秦飛的眉頭越皺越深。表情凝重的走到後麵的奴隸居住區,偌大的空地上已經站滿了衣衫襤褸的奴隸,全是黃皮膚、黑眼睛的華夏人。幾名玄甲戰士,正在分發收集來的幹糧清水。
炸毀糧倉,倒是繳獲了許多肉幹。一些人接在手裏就是一通狼吞虎咽,甚至還噎著了,咳嗽幾聲,才記得喝水。
緊鄰著的巴爾喀什湖邊,在兩員玄甲戰將的看守下,正跪著五六十人。
從服飾上可以分辨得出,那些都是冶煉廠的管理者、工頭之類。
子舟見得秦飛來,輕呼一口氣道:“這裏老老少少,有三萬四千七百人。修為最高的是戰鋒,大部分都是初階戰羽。六十歲以上一千八百人,十歲以下的有一百九十四人。”
報告了人員情況,子舟轉而道:“梁川剛剛派人回報,最多能找回三千匹馬。你看是現在讓大家動手趕做馬車,還是綜合一下,製作部分馬車照顧行動不便的人,再安排一些騎手當斥候用?”
秦飛白眼一翻:“我懂個屁。”
子舟好不容易正經一回,卻被秦將軍逼得夠嗆,訕訕一笑:“好吧好吧,我自己安排。”
“啥時候能出發?”秦將軍隻關心這個問題,“紮肯大營那邊有啻魂高手坐鎮,最是艱難,我怕虎子他們犯二。”
六七八九四支小隊,有潘虎、項鼎、呼延傲絕三個超級滾刀肉,犯二是很正常的。
子舟看了眼羅峰看慣的大背袋,戲謔一笑:“等梁川把馬趕回來,就可以直接出發!”
之前爆發大戰,馬匹受驚跑散,想要聚集起來需要不少時間。於是令這三萬四千華夏同胞原地休息。
秦飛目光一找,看到旁邊有一處破破爛爛的棚子,裏邊架起兩層通鋪。四周多有破洞,根本沒得遮風擋雨。
秦飛嘴角掛著抹追憶的笑容,指著一段通鋪道:“呐,我從三四歲起,就住這兒。”
秋凝、子舟順著一看,眼裏是明明的訝異。那床位上都是些烏黑酸臭的棉絮或者茅草,隻要能裹身上的,都能當成被子。
“我左邊是何叔,右邊是八叔。”秦飛輕聲介紹,眼前棉絮的形狀,甚至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硬邦邦的像塊石頭,“他們都是川蜀人士,以前華夏打仗的時候,被擄來的。”
秋凝挽著秦飛的胳膊舍不得放,起初覺得西界風景挺漂亮的,碧草連天,看得人心曠神怡。沒想到看似天堂的地區,仍舊存在地獄般的情景。
“我下鋪住的是雞哥。”秦飛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漢子,“比我大不了多少歲,從小一起長大的,凡事都是他罩著我。我十歲那年,雞哥的母親被諾魯克人侮辱,他父親沒忍住……”
秦飛視線一找,指了指黝黑廠區的大門:“頭被砍下來,掛在那兒。”
察覺到夫君的指尖微微顫抖,秋凝忍不住抱得越緊,聽他語氣平淡的說這些事情,忽然感到好心痛。在這樣的環境裏,別說十四年,就連一天都忍受不住啊。
怪不得他初回華夏,會是那般性格。
秦飛又說了些陳年往事,正想付諸一笑,外頭的空地上,忽然有人聲音怯怯的問聲:“那位將軍,你是十三號棚的秦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