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大廳裏,燈火明亮,看徐青紗指著地圖,輕輕將攻擊計劃道出,秦飛逐漸皺緊了眉心。
聽見子舟正嘀嘀咕咕計算著報名人數,秦飛若有所思的道:“青紗,你去蒼雪城理所應當,蒼雪城有你坐鎮萬無一失。但晴兒她們,能否留下照顧小風小染?”
毫無疑問,秦將軍動了私心。其他人想去蒼雪城,都沒問題。但自己的老婆孩子,能不去就不去。但又不能全部讓去,隻能試圖“分裂”其隊伍,以達到目的。
徐青紗哪還不知道夫君的想法,對此,她隻能搖搖頭:“之前已經說好,臨行反悔,晴兒、凝兒一定怪你狠心,也會覺得受了我的管束。”
徐軍師的話語權最大,但她內心還是存在些許自卑。莫曉晴、秋凝都是名門世家,自己卻是個來曆不明的野孩子,而且還是神木國人。生怕一個處理不當,就會讓姐妹們心生嫌隙。若是自家姐妹有了隔閡,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破的。
秦飛淺歎一聲,輕輕點頭。身為男人,他很想大男子主義的把夫人們放在家裏。可是那樣也剝奪了夫人們的選擇權,她們本身也具備選擇的能力,有勇有謀,堪稱巾幗英雄。
“那就——同去同歸!”秦飛定了定神,看向子舟道,“有多少人報名?”
子舟遞過名冊,應道:“連你我在內,九闕的劫將七十人,太子殿下沒有報名。其他幫會的劫將九百六十名,包括兩名劫宗。”
“這一千零三十人之中,有兩百一十件隕神兵。”
“除此之外,未達到劫將而擁有隕神兵者,前來報名的有十人。”
“哦?”秦飛眼裏閃過明明的驚喜。
戰神府每期正取生隻有六百,四期同校隻有兩千四百人,但實際在校人數超過一萬,很多都是從各方軍區、機構抽調來的青俊,所以才會有這麼多劫將。
隨意翻看一眼名冊,然後道:“名冊要分別寄到蒼雪、燕雲。”
子舟淡定笑聲:“已經抄好備份,我去尋秋大小姐。”
說著麻溜起身,與秋凝一齊寄送書信去了。
左右沒什麼事情,秦飛看著柳眉輕蹙的滄浪謀絕,輕聲勸道:“明天早起,休息吧。”
“相公。”徐青紗深深的看著身側的年輕人,嘴裏喚了一聲。
秦飛心裏覺得奇怪:“怎麼了老婆——唔?”
原來是青紗幾分用力的撲進懷抱,用力的抱住了自己,兩人身形契合,溫香軟玉的抱了個滿懷,令人不禁用力吸一口她的發香。
“沒……”徐青紗幾分嬌憨的打個嗬欠,“就是困了,心裏不安,今晚抱著我睡好不好?”
秦飛心思平靜,知道徐青紗長期勞累,幾乎沒有鬆閑的時刻。心疼的點了點頭,然後道:“那我抱你上去。”
話音未落,已將謀絕橫抱而起,徐青紗慵懶的擠在他胸膛,小手攀在夫君肩頭,像是一隻乖巧的小兔子,嬌憨可人。卻看見剛剛發完書信的秋凝、子舟從外麵進來。
子舟識趣的笑笑,果斷關上大門溜回了房間。
秋凝紅著個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秦飛偏頭一笑,很是純潔的道:“這也許,是在戰神府的最後一個晚上,一起呀。”
“唔?”秋大小姐哪裏敢應聲,初嫁的這一個月,仿佛打開了人生中一扇新的大門,嚐過那諸多情趣之後,常常不能自已。而且夫君身子強健,耐力持久,與他睡得一晚,腰肢都要被他壓斷。
分散火力,貌似是個不錯的辦法?
但想到可能出現的羞人情景,大小姐膚如凝脂,鮮紅欲滴。卻見秦飛已經走上樓梯,平靜的聲音傳來:“去叫聲晴兒。”
驚得秋大小姐小口微張,愣在了原地:嚶嚶嚶,以三敵一?好羞恥哇……
秦飛也不催促,平穩的抱著青紗回房間,謀絕老婆看模樣是真累了,才替她脫了鞋襪外衣,蓋好薄毯,就已經呼吸淺淺,進入睡眠。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角度,秦飛坐在床沿,竟看得癡了。
不禁回想,如果沒有救下她,事情會變得怎麼樣?
正思索間,門外傳來衣角窸窣的聲響,偏頭一看,原來是另外兩位夫人,已經換了一黑一白的薄紗睡裙,身材窈窕,露出大片雪膩的肌膚,芬芳的氣息躥入,叫人心裏直跳。
莫曉晴關上門,主動放了十幾塊晶石到那隔音陣眼處,幾分俏皮的道:“相公好貪心,我們姐妹三人,你怎麼抱?”
思想隻要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秦飛心裏一片陽春白雪,暫時還沒有邪惡的想法,淡淡發笑:“試試就知道了。”
兩位夫人聽得麵紅耳赤,也不知怎麼個“試試”?
不過徐青紗已經入睡,明早又要起行,縱然滿園春色,卻不能折摘一朵,秦飛就在徐青紗右側躺下,另外兩位夫人則睡在自己右手邊,至於誰挨得近誰離得遠,隨她們自己決定。秦飛這段時間又陸續給了秦萱、兄弟們生命本源,困頓來得特別快。
“小風、小染呢?”秦飛難得問起。
莫曉晴被秋凝抱著,秦飛則是伸手把他們兩人抱住,說不出的旖旎溫存。秋凝應道:“跟小環睡了。”
幾人身形微微扭動調整,停留在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彼此的心跳十分清晰,秦飛閉上眼,嘀咕一聲:“半夜餓了,要吃奶怎麼辦?”
莫曉晴把秦飛的手掌捧在懷裏道:“凝姐姐從家裏帶了許多奶粉,可以暫時代替。”
秋家的標準,秦飛放心。
幾人心思恬淡,淺淺交談幾句,果然陸續睡去。頭一次大被同眠,顯得無比單純,各自心安。
次日天還沒亮,小樓裏已經亮起燈火,大廳裏傳來兩個人招呼的聲音:
“絕情,起這麼早?”
“嗯,你去叫大家起床,我去買早餐。”
然後大門打開,晨風輕拂,雷紋披風發出嘩嘩的聲響。
這一天,整個戰神府都起得格外早,無數人影向聚水龍台的方向彙聚,登上聚水龍台,去了北區。許多結有仇怨的學員,在野外碰見之後並沒有動手,隻是互相把頭一點,繼續向北行去。
就連北門小區剩餘的新生,此刻也都離開安全區,逐漸彙聚在北門廣場邊緣,和所有前來送行的老生一樣,目光崇敬的看著廣場正中。
北門廣場被照得亮如白晝,已經有數百名學員牽著戰馬,按一定分組排列。各自眼裏有興奮,有忐忑,不一而足,相同之處,便是那同學少年的勇敢。
肅殺的場麵中,又有一些熱烈,時不時傳出互相鼓舞、祝福的聲音,讓人心頭火熱。
稍待不多時,隨著太子殿下出現,秦飛率領的特種部隊也出現在了北門廣場,不過除了柳絕情,並沒有幾位夫人、青玄公主的身影,原來是去了碼頭,乘船北上。
負責馬匹呼延傲絕、潘虎牽來幾匹駿馬,把韁繩遞到了大家手裏。秦飛眼睛一愣,看著眼前通體烏黑,隻有馬蹄雪白的寶馬,明顯愣了一愣。
潘虎哈哈笑道:“沒想到吧?”
“沒……”秦飛伸出手,那踏雪烏騅歡快的嘶鳴一聲,就低著頭在秦飛手上蹭蹭,其中的想念之意,竟讓心如鐵石的秦飛心生愧疚。
這是靈雎姐姐親手挑選的千裏良駒,秦飛最後一次騎,還是去年追命大哥在長樂城突破九階魂獸的時候,後來就交給戰神府的馬廄飼養,直到今天才再度相見。撫摸著已經老舊的鞍具,都是姐姐精心挑選的。
此時子舟從遠處趕過來,也接了韁繩,眼神中略有興奮的道:“都到齊了,嫂子、青玄公主已經出發,船工都是戰芒,逆流走水路到劍閣,不會比咱們慢。”
秦飛點了點頭,舉目一望,廣場上千餘同學已經排列整齊,各牽戰馬,安靜等待。
巍峨的北門下,秦飛目示兄弟並柳絕情,他們默契入列,站在了隊伍最前方,昂首挺胸,目光驕傲的看著踏雪烏騅旁的短發男子,饒是身經百戰,亦按耐不住心頭的激動。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如此。
因為眼前史無前例的集結,是一場義無反顧的奔赴!
是一次偉大征程的開始!
自打三年前秦飛踏入蒼雪城,從華夏大地流傳起他的故事起,都知道他要殺回諾魯克。在那之前,所有人都知道蒼雪城曾經經曆過怎樣的犧牲。
國仇家恨,焉能不報?
整個華夏大陸都在期待的事情,就發生在了眼前!
秦飛翻身上馬,北門廣場上猛的傳出一聲凜凜鋒嘯,血色的刀芒翻滾騰燒,隻見他高舉血刃,目光掃視,將那窸窣的聲響盡數壓下,就連馬匹的嘶鳴也一並消失。
“呼……”秦飛血刃橫陳,微微調整呼吸,然後微微壓抑的道,“這個場麵,讓我很感動。因為最開始,我以為隻會有一兩百人,但現在,我們有一千零三十名同學,願意奔赴疆場!”
“我開始也以為,這是一條很孤獨的路,但是!”
秦飛的聲音逐漸昂揚:“大家都來了,來為同學送行!不怕告訴你們,今日一別,很可能是永別!”
西界有多危險,不言而喻,這一點大家早有準備,也沒有心存僥幸。
夫戰,勇氣也!
沒有勇氣,就不會選擇奔赴!
秦飛看出同學們眼裏的戰意,聲音轉為嘶吼:“蒼雪城千裏冰封,又被稱為風雪銀城!那裏除了戍邊的將士,荒無人煙,條件惡劣。但是,那是我心中最美地方!”
“在蒼雪城,駐守著百萬華夏兒女!”
“那裏的榮譽,至高無上!”
想起那蒼涼的玄甲,秦飛目光有些顫動:“鍍金、混日子,不存在的。”
“我帶大家北上,必定衝在最前線,必定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必定會完成最艱巨的任務!你們,怕不怕!”
這一問顯得有些突兀,讓人不知如何回答,卻聽見潘虎揮拳大喊:“誰怕誰孫子!”
惹起一片哄笑,同時也逐漸應和,果然覺得這一句“誰怕誰孫子”甚是精髓。
秦飛目光閃動:“告訴我,你們心頭的血,是不是熱的!”
不僅是那一千餘人,廣場周邊的數萬人皆齊聲應道,猶如潮水翻滾:“是!”
華夏健兒,誰無一腔熱血,誰無錚錚傲骨,誰無華夏烈魂!
秦飛朗朗一笑,傲氣淩霄:“告訴我,你們是不是華夏戰神!”
大家心頭的傲氣已然提起,這大好河山,家鄉父老,就由我們守護!我們,就是守護華夏的戰神!氣沉丹田,聲音再高一頭:“是!”
“好!”秦飛揚天長嘯,黎明的曙光從天邊升起,他手中血刃再度高舉:“我說過,陌刀重鑄之日,兵出蒼雪之時!我戰神府學子今日北上,不破西界,誓不回還!”
“不破西界,誓不回還!”
“不破西界,誓不回還!”
“不破西界,誓不回還!”
整齊的呐喊,有無盡的驕傲,有凜凜殺機,有誓不回還的決心,有戰勝一切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