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皇帝跑了

秦飛離了戰神府半日,本應早早到達燕雲,可一時沒跑對方向,過了五原,去靖寧城還溜了一遭,才由西向東,尋得太行山係,慢慢找對方向。

長途飛行,起初覺得興致勃勃,可幾個小時之後,隨著魂力消耗,整個人愈發困乏起來。為了提神,索性翻出《布陣手記》,學習布陣的基礎知識。一路嘀咕些天書遁甲,陰陽奇正,心說秋老前輩也是了得,布陣之後還會寫總結。

似秦飛這性格,自己人生中寫的第一首詩轉眼就忘,也是沒誰了。

正研究著布陣尋眼的要訣,忽然看到前麵一方平原,左環滄海,右擁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濟,倒是塊布大陣的好地方。想起戰神府,約摸也是這樣擁水抱山的地勢,才能建立縱橫百裏的巨大陣法。

至於神木秘境當中,涵蓋全境的陣法如何建成,隻有那三家的超級高手才能知曉。秦飛在房間裏布下的“隔音陣”,尚且處於實驗階段,沒來得及找位夫人“配合”。

不過用布陣師的眼光去看,往往能發現很多不同,特別是身處高空——秦將軍宛如神棍,神神叨叨的嘀咕著:“前方平原煙塵滾滾,上頂祥雲三朵,氣流旋複,外環氤氳之氣,似有大型陣法!”

稍微飛得近些,才發現這裏的滾滾煙塵,竟是兩支軍馬“廝殺”所致。不過無論將士如何下死手,都有一股法則之力護人性命,像極了戰神府。

“哦,演習啊——”秦飛覷得分明,恍然大悟,“這墨衣玄甲的,難道是蒼雪城的部隊——哎呀,不虧是玄甲軍,騎兵饒襲,已經撕開對手後陣。正麵又有甲厚刀長的玄甲步兵頂著,還在側翼布置了一隊騎兵……”

隻要正麵步兵保持隊形,抄襲後陣的騎兵保持壓力,側翼的騎兵再往他們腰上一衝,基本贏定。也不知是誰指揮?

秦飛舉目前眺,看了眼玄甲軍的帥旗,發現並不是魂牽夢縈的雪城飛將,又打眼瞅了瞅即將落敗的一方——呃,“雁”字大旗?

臥槽?

騷包的暗紅戰甲,也就雁長歌樂意穿了。此時的雁總兵正率軍衝擊玄甲軍陣,與玄甲軍的一名劫聖高手纏鬥,由於鉤鐮槍對騎手、馬匹殺傷巨大,固然修為不及對手,仍一直占據攻勢。

秦飛懸停在幾百米外的幾百米高空,好整以暇的觀察起來。劫聖高手打架,果然是攻擊更為凝練。在昆都城外時,幾名劫宗刀光劍影耍得花裏胡哨,還不如花蓮港蔡英反手一錘。

看了幾回合,卻發現玄甲軍後陣的帥旗始終沒有參與戰鬥,定睛一看,才覺得那玄甲小將有些眼熟,凝眉一想,當即“臥槽”一聲:“方文清?”

怪不得棄了太子殿下回京,原來在這玩得開心。想來也是,秦飛小隊已經實打實的幹過幾仗,太子隊那邊連實戰都沒碰過,總有些說不過去。沙場演習固然不是實戰,至少比戰神府裏逼真得多。

秦將軍有些猶豫,眼看著側翼騎兵湧動,川軍即將落敗,嘶……是否要插一手呢?

按說是定好了規則廝殺,旁人不便插手,可視線微抬掃在城頭,乍然看到那在陽光下閃爍金光的金龍華蓋,嘴角勾起一抹鋒芒畢露的微笑,衝秘境裏正在——

“哎哎哎,你們練功也好,逛街也罷,甚至去河邊釣魚我都無所謂,但是……”秦將軍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們教萱兒打麻將是幾個意思?”

“唔?”秘境補給站,正要出牌的秦萱動作一滯,不得不說,她捏牌出牌的姿勢,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任何一個瞬間,都是完美的畫卷。

似乎是聽到哥哥的咆哮有點意外,旋即才展顏輕笑:“哥哥,這麻將牌內藏無數變化,無限玄機,我覺得挺好玩的呀!”

秦將軍臉都黑了,不過萱兒喜歡,他立馬“哦哦”了兩聲,看他們牌走了兩圈,才接著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滴,多打麻將能讓人變聰明,也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哎,項鼎你打個四筒不就聽了?”

項鼎濃眉一挑,發現還真是,一張四筒推出去,那邊萱兒立馬把牌一推:“嘻嘻,胡啦!”

“……”項少目瞪口呆,心說秦飛你這界主當得忒沒底限,居然為了哄妹妹開心,不惜出老千!

鄙視,老子強烈鄙視!

閑話不多說,秦飛輕笑一聲:“萱兒,換戰甲,哥帶你去打架!動作快點,慢了來不及!”

秦萱“嗯”的點了點頭,顯出了幾分符合她這個年齡的爛漫,叫秦飛心裏一暖,一麵緊盯西城門下的局勢。

其餘小夥伴有些奇怪,為何別人不用,非要用秦萱?

秦飛“嘁”了一聲:“燕雲城到了,有兩撥軍馬在城下演習,言帝就在城頭。我帶萱兒是去搗亂的,你們誰敢去?”

……

幾個人麵麵相覷,旋即齊齊搖頭。秦飛、秦萱和言帝的關係非同一般,搗亂也就搗了,其餘的要麼背景特殊,要麼沒背景,哪裏敢妄動?

燕雲城西門之下,廝殺慘烈。

川軍陣型被側翼的玄甲騎兵一衝,頓時被分割蠶食,幾乎崩潰。雁長歌眼眸微凝,並沒有因為急轉直下的局麵而慌亂,瞅準對方一個罩門,鉤鐮槍詭異的一刺一旋,眼看就要形成擊殺判定,一點寒芒從斜刺裏殺出,將鉤鐮槍一擊震開!

又是一名劫聖!

這名劫聖原本是要保護本方帥旗的,可在最後的僵持階段,讓他投入戰場,便會成為壓倒天平的最後一根稻草!

果不其然,在兩名高階劫聖的夾擊下,雁長歌左支右拙,險象環生,十成攻勢喪了九成九,再難前進半步。

川軍勇將謝持當機立斷,急喝一聲:“五步刀陣,轉!”

剩餘的將士就近組隊,無數苗刀寒光閃爍,形成了一個個戰鬥小組,局部爆發的威力,竟十分可觀,隱隱有連成一片之勢。

然而雁長歌處沒有生力軍,一旦其被陣法判定擊殺,川軍便會落敗!

“媽的,不到六十米,過不去了……”雁長歌被兩名劫聖夾攻,被連連逼退,甚至於回馬而走,與勝利背道而馳。

在他回馬的一瞬間,六十米外的方文清淡淡發笑,輕聲念道:“雁將軍,承讓了!”

不得不說,謀絕之子頭一次領兵,臨陣應變宛如教科書一般,叫人挑不出毛病。眼看著就要將勝利收入囊中,一條黑線從遠端疾掠而來,直撞禁軍大旗!

方文清隻得高階戰芒修為,甚至沒看清楚發生了啥情況,隻感覺眼前一懵,僅剩的一名護衛還下意識的阻攔了一下,不過三人都眼前一懵,仿佛又一顆炮彈砸在跟前,頓時人仰馬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城上的觀眾一驚,心說莫不是雁長歌埋伏了後手?

就等著禁軍主帥防衛空虛,再行斬首戰術?

被轟得七葷八素的二人想要掙紮起身時,那名劫宗護衛的腦殼上正懸著一柄血光騰然的陌刀,哪裏還敢動?而方文清脖子上,則是架著一柄三尺文劍。薄如蟬翼的劍身,像是一片翠竹之葉,銳利的鋒芒隻是碰在甲胄上,就帶出了絲絲切痕!

主帥被製服,禁軍大旗掉落!

西門上空,一個沉穩而悠遠的聲音傳來:“川軍,勝出!”

幾十米外還在戰鬥的兩支隊伍同時懵圈,紛紛停手,啥情況?

“青……青玄?你!”方文清早在九闕幫會裏見過幾次秦萱,一眼分辨出她的身份,眼睛瞪得銅鈴大,滿臉的難以置信。

秦萱聽得勝負已分,麵色無波的收起翠葉劍,看向秦飛道:“哥,這就叫打架呀?這不是欺負人嘛!”

方文清艱難的扭過頭,看見身側不遠處那一身再熟悉不過的玄甲,喉嚨裏咽了咽,才有些狼狽的掙紮起來,苦笑一聲:“這在演習呢,你來摻和什麼?聖上就在城頭呢,有個萬一,該黨如何?”

正擔心的往城上看去,金光華蓋不知何時已經挪了位置,看樣子正在離去。

秦將軍皺了皺眉,嘴裏卻對方文清戲謔的道:“呐,聖上看到我都溜了,能有啥萬一的?”

說話間還把血刃往肩上一扛,滿滿的悍匪氣息。

方文清心裏一抽,訕訕的咧了咧嘴,哪敢回應他的話——什麼叫聖上見到你都溜了?指不定是讓你氣走的呢!

堂堂燕雲禁軍,當著外國使臣的麵敗在川軍手裏,你讓聖上顏麵何存?

想到可能產生的嚴重後果,方文清心裏惶恐。說到底,他其實也露了個破綻,便是最後把壓箱底的劫聖派了出去。若有那名劫聖在,便足以牽製秦飛,在不方便動用木靈玄晶的情況下,秦飛打劫宗都要費不少力氣。

雁長歌那邊也考慮到了這個情況,看得川軍將士想要歡呼,連忙揚手按住,這可不是得意的時候哇。

眾人正忐忑間,秦飛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從城頭上傳來:“陛下有諭,今日演習,多有傷損,十分辛苦。對陣雙方鬥智鬥勇,激戰真實。著重獎賞雁長歌所部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