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狗和陸程文,屬於心照不宣。
陳二狗看陸程文這幾天閉門不出,就圍前圍後地跟自己幹活,而且話裏話外都說建程文區,對村子怎麼怎麼好,對雪城怎麼怎麼好,甚至對整個北國都怎麼怎麼好……
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沒瞞住,這小子比孫猴子還精。
但是陳二狗不是一般人,他既是隱形土豪,又是很強大的古武者,根本不怕陸程文。
你問我我就不承認,你逼我?逼急了我弄死你!
所以陸程文不說破,陳二狗也不著急,倆人就這麼耗著。
陳二狗以為,陸程文不會有那麼多耐心的。
一個城市裏的土豪富二代,在這地方能堅持幾天?
鄉下地方,啥都沒有,悶也悶死你。
鄉下的蚊子你降得住嗎?鄉下的廁所你忍得了嗎?鄉下的土炕你睡得慣嗎?
你還幹活?你會幹活嗎?
那雙手白白淨淨的,一點繭子都沒有,你是幹活人嗎?
但是幾天下來,陳二狗真的被陸程文給驚著了。
幾天的功夫,陸程文手掌磨出了幾個水泡,挑破了繼續幹活。
家裏的柴禾快把柴房堆滿了,而且那小木頭條,根根細溜,長短相當,碼得整整齊齊,看上去就是過日子人。
陸程文幹其他活,也完全不是外行。
不說是行家裏手,最起碼一看就是幹過活,會幹活的孩子。
陸程文有錢,或者說會功夫,這陳二狗都不當回事。
但是陸程文竟然這些鄉下人的活也會幹,也能彎下腰來幹,而且他舉手投足間,活脫脫一個鄉下孩子的樣子。
站水缸邊上用水舀子喝水的架勢,完全不是裝出來的,十分自然。
陸程文小時候在農村待過嗎?
陸程文也不著急,對自己也很客氣,有時候還陪自己下兩盤兒。
在樹下切個西瓜大家邊吃邊侃大山,完全沒有任何壓迫感。
陸程文越是這樣,陳二狗反而有點心裏沒底。
於是,今天終於主動吐口,告訴陸程文,他就是陳文忠。
陸程文笑了:“老伯,您的身份證上,明明就是陳二狗啊?怎麼是陳文忠了?”
陳二狗笑了:“我呀,真名就叫陳二狗,陳文忠才是做生意時候用的假名字,哈哈哈!想不到吧?”
陸程文啪啪拍大腿:“絕啊!哈哈哈哈!”
華雪凝很高興:“主人,我們找對人啦!哈哈,恭喜主人!”
陳文忠看著陸程文:“為什麼不點破我的身份,跟我大說特說你的建城計劃?這麼跟我耗著,你很有時間啊?”
陸程文笑了:“您是有想法的人,跟您推銷我的合作項目,就得先讓您認可我的為人。我說我是為了鄉親們好,為了村裏好,那是一個企業家在說話,是一個有錢人為了利益和目的在說話。”
“我想,我就和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讓您知道,我是個鄉下孩子,我知道土地在咱們農民心裏的位置。我能理解您的抗拒和反感。”
“但是這個計劃,真的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賺錢!這是一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項目。如果做得好,真的是可以帶著全村人,甚至是全城的人,一起建設家鄉,發家致富的。”
陳二狗點點頭:“你會功夫?”
“會一點。”
陳二狗道:“我看你應該也有天四門的實力了吧?”
“剛剛升上來的。”
陳二狗道:“陸總,你回去吧,我是拿到了很多土地的使用權,也把他們都分區、分片地租給了雪城周圍的各個村子。這個格局,是我花了半輩子弄妥的。你的那些宏偉計劃,我理解,但是我不信任你。”
“如果你說的和你做的不一樣,這片土地的好幾千家農戶,未來的生活就一點保障都沒有了。”
陸程文道:“趙市長,您,我,我們三家對頭。我先去拓展耕地,我拓展多少,您和我簽多少。所有的賠償、補助,都按最高標準執行,不拖不欠。而且所有更換耕地區域的農戶,我可以跟政府那邊爭取一年的免稅金額。如果政府不同意,這邊需要繳多少稅,我們大聖集團都掏這筆錢。”
……
另一邊,龍傲天正在後院除草。
他心裏堅信,隻要自己誠意滿滿,張強就會承認,自己就是陳文忠。
此時的張強坐在樹下乘著涼,喝著白酒,吃著豬頭肉和花生米,逍遙自在。
真好啊!
從天而降一個大傻子,非說自己是陳文忠,然後就主動給自己幹活。
自己這幾天吃喝都是他去小賣部買的,不用自己掏錢。
我說吃豬頭肉,就吃豬頭肉;我說吃魚罐頭,他必須給我買魚罐頭!
哈哈哈!爽歪歪!
而且家裏攢的這些個活,他一肩承擔!還衝自己笑。
哎呀,跟我說話這個客氣呀!
這家夥,陳文忠要是死了就好了,他這輩子就留我們家給我當牲口。
等來年開春種地的時候,我就不去借牛了,就讓給他帶上枷子耕地。
張強歪著頭看著龍傲天:
嘿!這一身的腱子肉,真有勁兒啊!昨天那大石頭,他一錘一錘地砸碎了搬走,多能幹!
就是笨點兒,可以慢慢調教。
在我這不出一年,我就能讓他成為一頭上好的牲口!
想到這裏,張強夾了一片豬頭肉放嘴裏,喝了一口酒。
“哈——!爽!”
龍傲天累得半死,回過身:“前輩,按照咱倆的約定,幹完這些活,咱倆得聊二十分鍾,您得聽聽我的計劃啊。”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張強用筷子一比劃:“那邊,啊,那邊,還有那邊!都搞一搞,搞幹淨點!”
“是,前輩您歇著,晚上想吃什麼?”
“晚上啊?嗯……整點火鍋吧!今晚涮鍋子。”
“好,都聽前輩的!”
龍傲天正幹得熱火朝天,就聽隔壁院子裏,霍文東怒罵一聲:“我草你祖宗!”
然後就是李若撕心裂肺的慘叫和求饒聲。
龍傲天感覺好奇,走到院子邊上,站在牆根下麵,露出個腦袋看著那邊。
張強也感覺奇怪,怎麼好像有人在打李若呢?
也過來看,不過他個子矮,後院的牆高,必須踩兩塊磚頭才能露出腦袋。
倆人站在牆頭一看,霍文東拎著一根棍子,瘋狂地毆打李若。
“媽的!你不是陳文忠,你騙我!你敢騙我!還讓我給你幹活!這幾天老子都快累死了!”
李若哭著喊:“我一直說我不是哇!是你非要說我是的嘛!”
霍文東都氣瘋了,一直在揍。
“還讓我挑豬糞!還讓我給你掏廁所!你特麼自己拉了多少年不收拾啦,就一個人怎麼攢那麼多!說!”
龍傲天這個開心啊!
他認錯了,就說明自己這個認對了啊。
回頭看著張強,得意地一挑下巴。
張強都懵了。
這幫人……認錯了就……往死裏打嗎?
霍文東一邊揍一邊哭:“老子是霍文東!我的錢比陸程文多十倍!你讓我給你掏大糞!我特麼打死你!”
龍傲天哈哈大笑:“霍總,人生失意常八九,適應就好啦!哈哈哈!”
霍文東最後將棍子扔在李若臉上,憤憤不平地瞪了一眼龍傲天,起身抓起自己的衣服就走。
後麵邦道芒趕緊跟上。
龍傲天現在確信,這個張強,就是陳文忠無疑!
“前輩,這些天我可是都在給您幹活,那個霍文東,他根本不相信您就是陳文忠,他來找您,您可不能心軟啊!”
張強都嚇死了。
因為李若已經暈死過去了。
躺在院子裏,像是一條死狗,沒人多看他一眼。
張強看著龍傲天:“就是……如果我也不是陳文忠,你是不是也要這樣打我?”
“當然不會啦,哈哈哈!”龍傲天仰天大笑:“您不可能不是陳文忠,我也不可能那麼沒禮貌。給人幹了幾天活,搞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這種人,就是個勢利眼!別說您是陳文忠,就算您告訴我,您不是陳文忠,又怎麼啦?給長輩幹點活,出點力,至於生那麼大的氣?發那麼大的脾氣?”
“年紀輕輕,不知道尊老愛幼!什麼東西!前輩,您慢點,來來來,坐下喝肉,吃酒,我繼續除草。”
張強摸著額頭的汗珠子,攔住了龍傲天:“傲天兒啊,就……活先別幹了,你……歇歇吧,這幾天都累壞了。”
“前輩你說啥呢?這點活算什麼啊?我不累!真不累!以後,您家裏的活,我包了!那霍文東掏了個糞坑就那麼多怨氣,我也掏糞坑了,我發脾氣了嗎?我生氣了嗎?我有怨言嗎?我那是真心實意地,想為長輩幹點活,出點力!就這麼點兒樸素、真誠又令人感動的想法而已!”
張強看著已經在吐沫子的李若:“你這些話真讓我感動,但是你要記住啊!千萬別忘了呀!”
“不能夠!您放心吧,我把您後院,肯定拾掇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您就喝酒,吃肉!晚上吃火鍋哈?”
張強看著他:“要不……晚上的火鍋我請吧,我想和你交交心。”
龍傲天大喜過望:“好啊前輩!我早就想和前輩您好好地交交心啦!不過火鍋的錢,必須我來出!我知道您有錢,不差錢!但是這是我這個謙卑的、虔誠的、孝順的、和善的……晚輩的一點心意,前輩,您千萬不要駁我的麵子啊!”
此時諸葛小花出現了:“少主,霍文東沒來這邊,直接去陳二狗家找陸程文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