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群雄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為何天上會突然降下這般壓力，聽到這話，隻是心裏生出了不小火氣。
“放肆！”
常年的養尊處優讓他沒有多想，不經意就怒喝出聲。隻是在喊完他才清醒了稍許，看向一旁，原來顧元昭正滿頭大汗地站在原地，腳下的土地已碎裂蔓延，比他承受的壓力更重。
顧群雄呼吸一滯，不明不白中多了一絲驚恐。
“玉兒，讓他清醒清醒。”顧巧盼朝底下瞟了一眼，隨意地說道。
“是！”
蘭玉領了命，便看向了顧群雄，袖子輕輕一揮。
“轟隆！”
看著蘭玉的舉動，顧群雄還不明所以，片刻後，整個身體就倒飛而去，如被巨錘猛擊。他身子不出意外地滑到了雲江之中，在其中劃出了一條白痕，似要將雲江分割的溝壑。直到達南畔才撞到一棵樹上停了下來。
“噗！”
一口血猛地噴出，體內的氣血翻湧，內髒更是翻騰不止。那力道隻讓他受了些輕傷，卻異常難忍。
直至此時，顧群雄才驚駭地張大了嘴巴，望著江北的那座閣樓渾身顫抖。怎麼可能，這蘭玉在此前不過是他顧家的一個丫鬟，如今隨意揮一揮袖子，便將他這個宗師大成的高手打得如此狼狽？
遠處，顧巧盼的目光似乎淡淡掃過，這一眼，讓顧群雄通體生寒。
“本來想讓你們上來談，但現在已經沒這個必要了。”顧巧盼將目光投向了顧元昭，雙眸深邃。
咕嚕一聲，顧元昭吞了一口吐沫。他早就被之前發生的事驚得說不出話來。而現在，雖然那股壓在後背的力量已經撤去，但雙腿卻更為沉重，朝後踉蹌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最後，他還是穩住了身形，緩緩抬起頭。正見顧巧盼的目光投來，頭皮發麻，目光閃爍間開始躲閃。從未想過，有一天承受顧巧盼居高臨下的審視。
隻在一瞬間，他就確定了顧青青之前說辭的真實性，這一刻，心髒顫抖的渾身發冷，胸口壓抑更是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第一次，他覺得這個孫女是如此的高深莫測。
之前落到身上的力量，不知是不是顧巧盼所施展，無痕之中卻讓他連手指都動彈不得。他相信有著這種力量的人，殺死他，也隻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
至於蘭玉，隨意的揮袖便將顧群雄從江南打到了江北，那力量同樣是讓人摸不透，又是何等的高明！
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元昭不明白為何隻不過幾年的時間，眼前的一切就變得如此虛幻。
隻看顧元昭的表情，顧巧盼就已經知曉了對方所想，也不在意，平靜地道：“顧青青並未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她是不敢多話，你是將信將疑。這一次，應該可以相信了。”
顧元昭呼吸一滯，臉色蒼白的點點頭，依舊說不出半個字。
“原本我是不想再見你的，隻讓顧青青將話傳達好，你們的生死全在自己抉擇。不過，這次你來了也好，算是最後一次交代。”顧巧盼說道，“接下來的話，你聽好了。”
顧元昭知道接下來顧巧盼所說的話將影響著顧家的命運，不敢怠慢，重重地點頭。
“你若留在鐵雲，公子必會殺你，滅了顧家。到時我不會求情。”顧巧盼話鋒一轉，道，“想要活命很簡單，離開皇都，離開鐵雲。”
“好！”顧元昭點點頭，趕緊應了下來。若能讓整個家族保全，離開鐵雲不算致命打擊。隻要人不死，他們總有一天會再次崛起。
他的想法雖好，隻是顧巧盼的接下來的話，卻直接讓他陷入了絕望。
“顧家莫要以為離開了鐵雲，躲過了劫難，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顧巧盼麵無表情地道，“我會在你們體內下一道咒法，可廢去你們修為，讓你們無法再修行。顧元昭，你是如此，顧群雄也是如此，他的兒子是如此，孫子同樣是如此。子子孫孫延續九代，你們會一直隱世下去。直至九代千年之後，顧家方可重新入世。”
顧巧盼的話在常人看來就如同故事一般，又有什麼術法能夠讓世代延續下去？聽上去荒謬。
可顧元昭直接選擇了相信，他看得出顧巧盼不是在故意嚇他，而是有什麼說什麼。
隻是，聽完之後，他後背的寒意更重，這條件如何接受？
“你想讓顧家亡？若無法修行，顧家遲早還是會被滅！”
看個顧元昭激動的神情，顧巧盼並不驚訝，緩緩說道：“我的咒法可保你們子孫性命無憂，當然，除非他們自己不想活命。”
“你……”
顧元昭憋屈地說不出話來，他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有朝一日看著顧家崛起。如今，顧巧盼直接封死了所有的希望。若不能修行，若修為被廢，顧家還怎麼崛起？
如此延續九代，千年之後，顧家存在不存在都已是個大問題。哪怕還存在，隻怕也成為了世俗中毫不起眼的小門小戶。那時，若想重返修行界又是何等困難？
這哪是讓他們逃出一劫，簡直是最痛苦的刑罰了。
“顧家想要權勢，我偏偏不會給你們任何機會，讓你們什麼也得不到。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們就一天沒有翻身的機會。”顧巧盼神色漠然地道，“我本打算讓顧家生生世世都是如此，如今隻罰了你們九代，已算作是開恩。或許你們還應該謝我，否則憑顧家造孽的本事，哪怕這次不死在公子手裏，下一次也會死在別人手裏。究竟如何抉擇，你自己來選。若想通了，直接離開鐵雲。想不通，留在這等死。”
顧元昭麵色鐵青，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有紅血絲滲出，顧巧盼的手段太狠太毒，這讓他無法招架，又讓他不得不招架。
“你究竟是誰，你不是顧巧盼！”
在顧元昭看來，以他顧家人的資質又怎麼可能出現顧巧盼這般高深莫測的女子。況且，這女子又對顧家使著如此狠毒的手段，哪像一個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