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遠處的天空從昏黃變成了漆黑,又從漆黑變成了一片銀輝,最後天色恢複了原來的模樣。翻湧的寒氣足足四散兩萬多裏,遠遠觀望的天下高手們都莫名覺得心頭發涼。
天地恢複了寂靜,鐵雲離立在高空愕然驚歎了好半晌,不遠處的破空聲讓他回過神來,扭頭看去,那黑袍身影,後背的衣袍已經濕漉漉一片,此時隻是身影閃動回到了護國殿內。
“嗬嗬……”鐵雲離笑了笑,用袖子一抹腦門,袖口被冷汗打濕。見此,他又自嘲一笑,不過半斤八兩。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南方,大聲哀歎起來,滿麵的疲倦與苦澀。這一戰已經不用再多看,段氏定會被滅。誰又能想到,當初被打得隱世不出的伏龍山竟還能這樣殺回來?
誰又能想到當初隨手便可殺的龍象境年輕人短短的幾年時間就已經成了天下最強。
“啪!”
鐵雲離搖了搖頭,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這一巴掌的力道十足,生生是讓他的臉頰紅腫,嘴角流血。不過似是覺得還不解氣,他又是連抽了三下這才罷休。
“自作孽不可活!”
鐵雲離咬著牙厲聲自責,想到當初那荒謬的決定,不由心中抓狂。如今,夏寒連段氏都滅了,下一步就會來滅鐵雲。若當初他沒有對夏寒使那些陰險計策,又怎會走到這種地步。
“夏寒啊夏寒,申屠銘啊申屠銘……”
鐵雲離有時也想不通,為何會犯下這麼一個嚴重的錯誤。每每想起當初從心底念著申屠銘的忠誠之時,他也會為自己的愚鈍感到可恥。
“也罷,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鐵雲離再次一歎,他現在依舊是鐵雲的君主,隻不過無論做什麼都需要看申屠家眼色行事。夏寒遲早會來鐵雲,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而已。若夏寒真的殺過來,鐵雲滅不滅且另說,他肯定是要死的。
當年抱負一念成空,可笑而又可悲。也罷,自己既然死了,申屠家也別想逃過一劫。
“申屠寂啊申屠寂,咱們都該死。”鐵雲離目光晦暗,最後麵無表情地嗬嗬一笑,腳步一邁,身影消失在了天空。
此時,整個皇都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遠處的天空上。以多數人的修為和目力,根本不知曉高空上正發生著何事。不過,根據能量氣息的變化,倒是能夠猜測出幾成。
事實上,戰鬥已經到達這個地步,眾人心中都已經有了誰勝誰負的答案。
隻是自上界的神虎山被滅之後,整座皇都都陷入了寂靜之中,無人再發一言,都在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這場戰鬥終是在傍晚時結束,皇都的人們望著天空遲遲沒有收回目光,還在震撼之中。當然,除了表麵上的震撼,心裏實則是已經驚懼的發顫,後背發寒。
沒人能想到,這一戰最後的勝利會落到伏龍山的一方;沒人能想到,這一戰竟是牽扯了上界的那般大勢力;沒人能想到,伏龍山背後竟也有著上界真人做靠山,一掌便將巨大山嶽碎去的實力,如同神靈;更沒人能想到,當初從皇都逃走的三個年輕人竟已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完了……鐵雲要……”
“伏龍山連段氏王朝都能滅去,咱們……”
眾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相比於大戰開始之際對於伏龍山一眾的看輕已經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表情。此時人人自危,都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伏龍山有著上界的真人做靠山,說不定已經不畏懼申屠銘在上界的那個師父。若這麼一群高手殺到鐵雲,怕是喝口茶的工夫整座鐵雲就得亡國。而他們,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
眾人都知曉申屠銘背後的無瑕宮在上界也是個龐大的宗門,可如今伏龍山的一方底細不清楚,隻是更加慌亂。
更何況,無論伏龍山背後的靠山能不能比得上無瑕宮都已經不重要。夏寒始終是與申屠銘有仇的,想必不畏懼無瑕宮,如今實力高強必會來上鐵雲一趟與申屠銘殺個你死我活。
鐵雲這小地界怎可能與遼闊的天運上國相比?稍微一折騰怕是整個國都烽火連天。
想到此處,有許多人都滿頭大汗地一片焦急。更有渾身瑟瑟發抖著擠出人群。
“鐵雲要亡了,這裏呆不得,要盡快離去。”
聽到這話,有許多人讚同地點點頭,也要離去。時間不等人,如今還是趕緊收拾好行囊抓緊時間離開鐵雲才好。哪怕離不開鐵雲,也至少先離開皇都這是非之地。
也有人目露不滿,喝斥道:“夏寒他們本事的確不小,可我們這也有申屠公子,鐵雲要‘亡’?一派胡言!”
“這位兄台說得不錯。不過,若伏龍山真的攻過來,申屠公子保的會是江北還是整個鐵雲?”有人低聲反駁,言下之意就是哪怕申屠銘有能耐擊退伏龍山,可亂戰之下,那種大人物哪會在乎他們這一群人。
這話一出令之前出聲喝斥的人啞口無言。道理他們都懂,誰都不會天真的想著申屠銘會專門來保護世俗小民。
當初,天下各國陷入大亂之時,唯有鐵雲最是平靜。如今天下各國大亂的根源已經平複,鐵雲卻是人心大亂。
皇都的人想著盡快離開皇都。皇都周邊的州郡之人則想著再往遠處躲躲。而相鄰其他國度的州郡,已經有人開始算計如何脫離鐵雲。
事實上,鐵雲周邊各國也正逢戰亂,好不到哪去。但在某些人看來,現在的鐵雲國所麵臨的危機絕對要比其他國嚴重的多。這裏必會有一戰,天知道伏龍山那些人一怒之下會不會使大地生靈塗炭,哪怕是背井離鄉,也好過不明不白的丟掉性命。
產生這種想法的人還不算多,但在這種情況下,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到人們嘴裏都會變得誇張起來。如此人人自危的情緒已經開始在鐵雲國四處蔓延,而不久之後,整個鐵雲形勢的不確定性,竟發展到了半國之人大規模遷徙。以至於對鐵雲國力造成了立國兩千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打擊……